洗不掉的苍白32
洗不掉32 说,他是天天过春节。皇上在那个屋子办公,那是机密中的机密。皇上出行是机密,知道的人很少。老百姓出行很少考虑安全,即使考虑也是交通安全,一般不去想出门被劫遭抢。皇上出行需要考虑很多,除了安全之外还有威风。皇上,人间主子,自命天子,朝廷老大,象丛林里的雄狮。在宫里,这个那个。到宫外,那个这个。事实上,从宫墙外面走的人非常少,这街道没有店铺和游玩场所,除了朝廷官员皇亲国戚,一般人都不会来这里。不怎么宽的街上,没有人影,除了一些护卫,哨兵,便衣,还有就是孙福明了。即使孙福明也不经常从这里走。他渐渐地接近一个比较大一点的门,这门是他所经过的几个门里最大的一个。在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他故意放慢了脚步,他探头探脑,细瞧门里的动静。幸运的话,说不定让自己瞧见了皇上,其实,即使遇上皇上,孙福明也不认识。即使遇上也会大失所望的。突然,一辆豪华马车冲进去了。象一支离弦的箭。护卫,便衣sao动一阵子,拉起的警戒线跌落在地,象一条花蛇。便衣不让孙福明走了。让他站在原地。他走一步停二步,象木偶。一个马队出现了。马车一辆接一辆,共有十几辆,它们鱼贯而入,都进去了。警戒解除之后,他继续走。那个马队是皇上的吧,如果是皇上的话,应该摆驾的。没有吃过猪rou,也见过猪跑啊。一般戏里的皇上出宫都摆驾的,而且是有人喊皇上驾到的,还有,鸣锣喝道。不要说皇上,即使像伍德这样的刺史也会端个架势。这个马队会是谁呢,会不会是公主,据说,皇上最小的女儿不喜欢鸣锣喝道那一套,进出尽量不扰民。这个公主和王妃王晓燕倒有几分相像。他想。鼓楼的钟声敲响了,悠扬的钟声让他回过神来,他自言自语:不好,屋安娜在那边等急了。他急急忙忙离开宫地。 远远看见孙福明的屋安娜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窝有两火把。孙福明刚到跟前,她就嚷嚷:现在什么时候了,我一直站在这里,腿都酸了,说好了的,你怎么回事。不诚心,就别约人家出来,不玩了,我回去了。 满脸堆笑的孙福明急忙赔不是,眼帘低垂,说:在宫墙外面转了一圈,耽误了,不好意思。 屋安娜撅着嘴,说:什么,在宫墙外面转一圈,这么久。你想做什么,当刺客啊。踩点呢。 孙福明耸耸肩,双手一摊,说:没有骗你,我早到了,发现你不在,在皇宫外面转一圈,其实是半圈,就这么久,不好意思,让你久等。 屋安娜转身就走,边走边说:玩的心情没有了,怎么弄,你说。 孙福明急赶几步,追上她,说:要不,我们去看戏。皇宫旁边的死胡同有一戏院子,那个马班唱的戏很好听,还有,就这条鼓楼巷也有一个戏班子。也不错。你想去哪里。 屋安娜扭头看看孙福明说:你在皇宫外面转悠什么,你就不怕大内高手把你当jian细抓了去。 孙福明伸手拉她的手,说:皇上住的街道真的很冷清,说了你不信,那街道没有店铺,除了护卫便衣之外,还有灯笼,没有人影。 屋安娜气还没有消,她甩掉他的手,说:谁吃饱了没事跑那里去。那一块,没有铺子,没有小吃,没有游玩场所,谁会去那儿,只有你会去那里。 孙福明和她肩并肩走着,他又一次伸手,握住她的手。 戏园子到了,屋安娜站在门口,象一竹竿,她说:好看吗。 孙福明脖子一歪,说:进去不就知道了。 两个人手挽手进了戏园子。 那个时候的戏不像现在的戏。说是戏,其实就是一个舞蹈接一个舞蹈,中间穿插一些吹拉弹唱。坐在前排的孙福明对坐在旁边的屋安娜说:磕瓜子吗。 屋安娜把整个手给了他,她把手抽出来,用食指挠脸颊,挠完,把手送回去,她说:随便。 瓜子盆放在桌子上,孙福明从盆里抓一把,捏在手心,说:吃。戏就要开场了。这个戏班子水平很高,经常进宫给皇上唱歌跳舞。 台上空荡荡,后台锣鼓哑了。突然,灯暗。一小鬼跳出,出现二牛头马面,台下,哇一阵sao动,屋安娜被吓了一跳,她往孙福明的胳肢窝钻,她说:装神弄鬼,挺吓人。皇上喜欢看这个吗。 孙福明正襟危坐,弄出一副坐怀不乱的架势,颤颤巍巍的说:往下看,这是开场戏。热场子。 屋安娜和他,依偎,她问:有没有学习圣旨方面的戏。 孙福明心跳加快,轻轻地说:你以为戏园子是迅达啊。 屋安娜说:现在的迅达和戏园子差不多。学习圣旨学习什么,每天就是唱歌跳舞,挨个轮流上台。 孙福明问:你也上台了。你唱什么歌,跳什么舞。 屋安娜说:还不是学习圣旨的歌舞。听说以后要经常歌舞,不仅仅台上歌舞,还要生活化,吃饭前要歌舞一番,不歌舞不能够吃饭。是不是。 孙福明说:说是这么说的,我看没有必要这么搞。我好久没有去你们那里了,也不知道学习圣旨活动搞到了什么程度。 屋安娜问:你最近在做什么。 孙福明说:王晓燕让我成立演出队,在外面考察呢。现在,迅达的学习圣旨活动已经闻名全国,老是自己作坊里的那些人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 屋安娜问:难道你要请这些戏子, 孙福明说:你别误会,今天是诚心诚意陪你看戏的,没有别的意图 屋安娜站起来,说:好啊,孙福明,你陪我进戏园子,原来为了这个啊, 孙福明说:快坐下,后面的人看不到了。 屋安娜坐下,说:现在看戏,不跟你啰嗦,等看完戏,看我怎么收拾你。 孙福明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握着她的手,两人紧紧地依偎着。 事实上,孙福明心不在戏。他的脑子里有一个鬼和一台戏。鬼在作祟,戏还在编排呢。鬼在喝酒,戏在彩排。 伍德喜欢喝酒,在喝酒时看人,在酒桌上谈事,他给人送酒,以酒会友,酒成了他和皇亲国戚之间的桥梁纽带。王晓燕呢,她喜欢歌舞,她和皇上之间也是通过歌舞传递好感的,是好感不是感情。即使有感情也没有多少牵挂。皇上看中她能歌善舞和面若桃花。她和皇帝之间的默契是来者不拒。喜欢歌舞的王晓燕怎么又留学意大利学习马车设计,歌舞和马车设计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但是,她把学习圣旨和歌舞联系上了,学习圣旨和歌舞毫不相干。当下,偏偏让迅达成了名?讯达出名是因为学习圣旨的方式。这方式是王小燕独创。王晓燕非等闲之辈。他暗自庆幸,自己又遇上了一个挺有本事的老板,而且还是一王妃。他压根就没有看什么戏,他的心思不在戏。戏里的道道就是人生的起起伏伏。俗话说,看戏的傻,演戏的痴。哐,哐,台上的急促的锣鼓声音让他回过神来,他跟着大家一起喊:好,好。 演出继续着,屋安娜站起来,东瞧瞧西瞧瞧,她拎着裤腰,说:我上茅厕。 孙福明侧过身子,伸一大拇指,说:出门左拐。 屋安娜摇摇晃晃,身子象弹簧,她说:你陪我去。 孙福明站起来,两个人离开戏园子。 当南方的讯达总部学习圣旨活动如火如荼的时候,北方的讯达销售分中心正在为货源发愁。南方是一回事,燕子低飞,蜜蜂扑面而来。北方是一回事,雪花飞舞。大地尚未苏醒。一张张催货单搭乘高速马车从长安源源不断飞向临安,象风筝一样。 马车货源紧俏,长安市场上一度断供。买不到马车的市民到处托人找关系,到底是讯达玩饥饿销售呢还是学习圣旨耽误生产,其实,这个问题应该不是问题。即使外面的人不清楚也瞒不过内部人。塞翁失马啊,中间人因祸得福啊。中间商发现有机可乘有利可图,坐地起价,加价销售。那天,赵深深在车间缝制皮具,马车脱销,维修业务还是比较繁忙。她,眼窝布满血丝。她,一边缝制着皮具,一边思念自己和孙福明一起的日子。孙福明不管对账工作了,想见到他恐怕遥遥无期了。从长安到临安府虽说不远,坐马车也方便。但是从高速马路走的话,需要二天。说近,真的不近,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大西北,不是想见就能够见着。自从见过他们兄弟之后,请他弟弟孙飞到家里玩过,从飞来石传来消息,他弟弟孙飞已经退伍了。哎呀,缝针刺破了她的食指,鲜血从针孔往外冒。她把手指放在嘴边,自言自语:这个没有良心的。 坐在旁边的女同事耳朵尖,听了半耳朵,问:你说什么,谁没有良心。 赵深深咯噔一下,唰,脸庞一下子红了,红到脖子,她说:皮绣,是皮绣呢。 女孩问:皮绣怎么了,你不是在挖掘吗,这么拼命的挖掘,到底为什么。是不是为了临安那臭小子。 赵深深说:困难啊,失传这么久了。一点头绪都没有。 女孩问:坟头村去了吗。哪里也没有头绪吗?听说皮绣的发源地不在坟头村,民间根本就没有这门技艺,这独门功夫在皇宫呢。不是失传是不传。 赵深深问:你指的是当今皇上吧。 女孩说:当然不是当今皇上啦。深深啊,你也别执迷不悟了,你算是不错的了,就你那镶嵌技艺,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啦,还挖掘什么呀,换成我啊,巴不得皮绣失传呢。 赵深深,撂下皮绣,把缝针别在胸前,直腰,说:最近马车货源不足。即使刹车不好的马车也卖光了。顾客,也不挑三拣四的了,也不管什么颜色了,即使有明显的刮痕也不在乎。即使马车质量不好出交通事故也排队买。讯达,全国独一无二,象皇帝的独生子。它有恃无恐。皇帝对讯达,宠爱有加。惯它,听之任之。现在,惯出毛病来了。外人不知道,我们内部人难道还不清楚。据说整顿结束之后,迅达归官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