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不掉的苍白03
03 孙福明下楼。 住在销售服务中心的屋子骑正在上楼,他家住三楼,厨房和二卧室一字排开,他的卧室紧挨在厨房,前面是走廊,回家之后,他一头扎进厨房。之前,有妻子做饭,现在,大部分时间上班,只有休息天在家,他提酒壶,又放下,摇摇头,上前,扯嗓子,喊:屋安娜,吃饭了。 女儿屋安娜还没有起床。 中午下班之后,屋子骑回家。回家之前,去了菜市场。 拎回大包小包,在厨房忙乎半天,五菜一汤端上了桌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女儿来动筷子了,他觉得做饭洗碗挺有成就感。 屋安娜起床,但没有过来。 听到马的嘶鸣,他到走廊,说:我还以为伍德老板呢,原来是你啊。 孙福明跳下车,说:老板喊我拿资料。 屋子骑说:进屋坐坐吧。 孙福明说:不坐了,马上就要去临安府。 拿着资料的屋子骑下楼,问:你也去? 接过资料的孙福明接过资料,转身,跳上踏板,说:嗯。那我走了。 说完,孙福明调转马头,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他的眼睛前面亮了一下,像闪电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楼的屋安娜靠着门框,站在门口,盯着孙福明,笑嘻嘻,说:你好。 孙福明勒住缰绳,说:你好。 屋安娜摇摇摆摆的往前走几步,说:能捎我进城吗?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顿时,空气有了甜味,她向他走去,像一美丽蝴蝶。从那头起飞,停到了这一头。带一道彩虹,午后的阳光更加温暖。他呆了,好像没有看见她用脚走过来。阿娜多姿的她是飘着过来的。 嗡,一下,孙福明的脑袋空白一片,空旷的场地,蔚蓝的天空飘白云,一个仙子来到人间,带着歌声,余音袅袅,裹着芳芳,香气扑鼻呢,楞了半天,他才回过神,说:能。上吧。 屋安娜扭头,说:屋子骑,我进城办点事。我走了。 孙福明跳下车,扶屋安娜上车,对屋子骑说:屋师父,再见。 马车疾驰在马路上,抓住缰绳的他扭头,说:你在城里上班? 屋安娜说:嗯。你呢? 孙福明说:我在马车铺子上班。我听说屋师父有个女儿,是个大美人。今天终于见着活的了,果不其然,和仙女一样。 屋安娜说:你的驾驶技术不错嘛,是不是跟我爸爸学的。我爸爸可是方圆百里有名的马夫教练。 孙福明微微一笑,说:我是自学成才的,我老板是跟你爸爸学的。听说,临安县城驾驶马车要驾照了,是不是? 屋安娜说:说是这么说的。临安府去年就开始了,无照驾驶的话,不仅仅罚款,还要拘留。 孙福明说:怪不得我老板去年去临安府考驾照呢。下午,我跟老板要去临安府,你去过临安府吗? 屋安娜说:去过。不好玩。 孙福明一边驾车,一边时不时扭头看她,马车从环城路拐弯,进了沿河马路,没有走多远就堵车了。他勒住缰绳,说:完了,前面是不是又有马车相擦? 坐在旁边的屋安娜说:车子真多,马路不够用了。在这地方堵车了,真尴尬。 孙福明撂下缰绳,丢下鞭子,腾出手来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你在什么地方下车 屋安娜说:前面,要不,下车了,我走过去吧。 孙福明问:哪里下车,远不远? 屋安娜站起来,准备下车,说:就是那个妓女院门口啦。 孙福明说:啊,那还有不少路呢,你还是等等吧。 前面的马车开始动了,孙福明提起缰绳,抓起鞭子,说:通了,走了,别下去了。 突然,一辆四驾马车从后面反道**上来,屋安娜一个趔趄,她赶紧伸手抓住孙福明的臂膀,扶住他,没有让自己继续倾斜,她说:不好意思。 孙福明赶紧勒缰绳,说:那马车怎么回事,反道超车,起步还这么快了,你没有事吧,坐稳了。 孙福明想问她在哪里上班,话到嘴边又没有说出口。在他的脑子里,隐隐约约有那么一点印象,窑子里的妓女都漂亮得不得了。这个女孩该不会在妓女院上班吧,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一听到妓女院门口,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就胡思乱想了。从来不逛窑子的他一时半会找不到话题,他注视着前面,说:快到了。 屋安娜说:嗯。就停旁边好了。 孙福明说:给你送到位吧。你说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 屋安娜说:不麻烦了。 吁,马车刹住了,孙福明跳下车,扶她下车,说:那你慢走。 屋安娜下车之后,径直朝妓女院走过去,快到门口的时候,拐弯转身,走进了妓女院旁边的假发店。一直坐在马车上屏声静气的孙福明伸长脖子注视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没有走进妓女院,窝在胸口的气才长长地舒了出来,回过神来的他提起缰绳,扬起马鞭子在马屁股上轻轻地掸了一下。 驱车的孙福明脑海里全是屋安娜的影子,屋子骑的女儿屋安娜应该不会名花有主,要是有主的话,应该多多少少听到一点风声。没有听屋子骑提起过,也没有听到其他同事说起过。不过,要想抱得美人归的话,真得快马加鞭了,这么漂亮的女孩不会无人问津,弄不好提亲的媒婆把屋子骑家的门槛都踏平了呢。不过,漂亮的meimei都傲慢,像带刺的玫瑰,屋安娜那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扑哧,扑哧,马喷气,不走了,他回过神来,到铺子门口了。老马识途,今天算是验证了。 跳下车,他上楼,到伍德门口,他轻轻地敲了三下,没有听到反应,他又敲了三下,还是没有动静。迅速离开门口,他到隔壁厨房吃了一些点心,然后下楼。 重新把鞭子和资料放到马车上回到店堂的他开始整理车厢免费修理清单,一边整理,一边等待在楼上睡午觉的伍德下楼,一起出差。 在办公室午睡的伍德躺在床上,睁眼,瞪得大大的。其实第一次敲门,他就听到了,他只是懒得起来开门,不是充满膀胱的尿逼得他不得不起来,他还是不想起来。再说,下午还要去临安府,差事非同小可,不得不办。提着裤子冲下楼的他边走边喊,说:去楼上搬酒。 中午除了值班那几个同事之外,其他同事都在休息,没有休息的孙福明转身上楼,他和同事一起把放在办公室里的用来送人的酒坛搬到马车上,这些酒是当地的特产,也是临安府乃至全国的名酒,一坛酒的价钱就是孙福明辛辛苦苦干一年的工资。搬完之后,他离开店堂。 从茅厕回来的伍德站在马车旁边,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是自己驾车去临安府呢,还是喊屋子骑驾车,他自言自语。同时,他在脑子里盘算着马车上的十坛酒怎么送,县令王大明那一份送到妓女院吧,交给他儿子妓女院老板王小明就可以啦,转念又想,恐怕不行,万一这个王小明吃黑了怎么办。虽然,没有把县令王大明放在眼里,在临安府认识的人都比王大明官大得多,但是,县官不如现管啊,转身,看见抱着一捆草料的孙福明走过来,问:孙福明,草料干什么,现在还喂什么。 孙福明撂下草,说:不是喂马,我怕路上颠,垫些草料缓冲一下。 伍德说:那车厢不是一塌糊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