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不掉02

    洗不掉02

    吃牛rou，他起来，退后，啪，凳子翻了，他转身弯腰，扶凳子，说：锅里蔬菜还有没有。

    mama摇摇头，么，么，嘴巴含菜，张不大，她吞下口中食物，说：吃什么蔬菜，吃牛rou。怎么嫌mama做的不好吃啊。当然，mama的手艺比不上县城的大师傅。你什么时候回县城。

    撂下饭碗，坐下，孙福明说：刚才正在和爸爸商量着呢，我想自己开一个铺子。

    mama撂下碗，说：你有本钱吗？

    孙福明捏一只筷子，举在空中，说：老是做伙计，不赚钱。拿几个工钱，饿不死，富不了。

    mama拣桌子上的筷子，边拣边说：这两个孩子怎么了，一个想当兵，一个想做老板。

    一直没有吭声的孙大为抹嘴，拔烟管，说：那不好吗，孩子大了，由不得父母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娶妻生子是头等大事。

    在农闲季节，除了吃饭就是玩牌，人们在村子中央的二户人家聚集玩牌，不到村子最西边的孙家玩。

    在厨房，mama张宝马洗碗，她对站在旁边帮助收拾的儿子孙飞说：你去客厅吧，跟爸爸，哥哥聊天去吧。

    坐在客厅椅子上的孙大为抽了一口，没有吸到，烟没着，说：李家村连连发洪水，十年九灾，朝廷年年救灾，临安年年受灾。这次朝廷非常重视，尤其临安府成了皇城之后，我们李家村算是天子脚下了，盼了多年的道路和河流整治会加快了，街坊邻居也受够了。

    孙福明上前一步，点火，说：听说皇帝丢了北方一些城市，逃到临安来的。他是来避难的，哪有钱修水利。

    孙大为呛了一口烟，咳嗽起来，喘着气说：谁说丢了，金陵城还在我们手里，北方佬不敢进攻，金陵守军在陈霸先将军领导下，英勇杀敌，已经打退了敌人五十多次大大小小的攻击。这是一个方面，另一面，阎将军已经杀到西北长安，而且在那里站稳了脚跟，牵住了北方军队。

    孙福明回坐，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这场南北战争。

    孙飞端茶碗进屋。听到将军二字，热血沸腾。

    泡茶，递上。他最喜欢听父亲讲阎将军的战斗故事，在哥哥旁边，拉一把椅子，竖着耳朵，说：阎将军和陈霸先都是大英雄，陈霸先擅长在江边打仗，阎将军喜欢在黄河旁边遛马。

    哈，孙大为一听大笑，说：说的好，那你呢？

    孙飞红着脸说：我怎么能够跟他们比。说实话，我还是喜欢黄河

    父子三个坐在客厅，父亲说，儿子听，海阔天空说了一阵子，像一大杂碎，又像畅游太湖，思绪在草原狂奔，逍遥自在，像脱缰野马。转眼间，太阳下山了，孙大为灭了火，卷起烟袋，绕二圈，插进腰际。

    虽然不富裕，但是身边有两个开心果似的儿子也不错。他舍不得让儿子去当兵，他不想儿子出人头地，只想他们能够娶妻生子，只想能够早日抱上孙子。

    快六十岁的孙大为生了7个子女，老大生下来才一个月，就突发白喉死了，老二在7岁那年淹死在门前那条河里，老三是个闺女，已经出嫁长清县。老四被摩天岭土匪撕票，老五在临安县城丢失，至今下落不明。按孙大为的身体状况，让女人怀上不在话下。即使cao三个月一百次也是徒劳，妻子张宝马已经五十岁了，几个月前就没有月经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夫妇两个把孙福明孙飞养大，含辛茹苦。为了生活，他们含着眼泪把孙福明送到临安县城马车铺学修理马车技术，好在儿子争气，勤学苦练提前满师。现在，买马车的人越来越多，这个行当还是蛮有前途的。算孙大为有眼光。

    孙福明的前途不用担心了，孙飞的前途呢，放心不下。在农村，没有一个手艺，娶老婆都成问题，李家村是一个出了名的光棍村，村上和儿子差不多大的没有娶上老婆的多了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让孙飞也有个前途，也得给他想办法啊。当兵不是上策，除了没有别的办法想。

    孙福明拍弟弟的头，说：你小子野心不小啊。

    嘿，孙飞笑。

    孙大为站起来，背上手，往外走，说：我去村子上转转，你们去不去？

    孙福明说：我不去了，要整理行李，明天一早就回县城。

    孙飞和孙大为一起离开客厅。

    一早来到马车铺子的孙福明正在打扫门前垃圾，哗啦啦，靠在墙上的一堆店门板哗倒地下了，他扭头看了一眼，店堂里的站在那里聊天的同事只当没有看见，自顾自聊天。他没有立即去扶它们，只是继续清扫垃圾。放在店堂里的马车都是清一色的车厢，没有马匹。他忙完店堂里的事情，就去旁边的马房喂马。从店堂到马房要过一条小河，歪歪扭扭的小河上面有许许多多的小桥，除了临安桥是县衙门造的之外，其他的桥都是县城的老板造的。卖油老板造的叫卖油桥，卖米老板造的叫卖米桥。以此类推，还有卖鸡桥，卖布桥，等等。卖笑桥是说相声的老板造的。为了方便通行，马车铺子老板伍德在河面建造了一座小桥，并且用自己的名字命名。除了伍德造的桥没有叫卖马车桥之外，还有临安县城有名的妓女院造的桥也没有叫妓女桥，也是用老板的名字命名的，妓女院的老板就是临安县令王大明的儿子王小明。

    孙福明来到马房，正好遇到送马回房的马夫教练屋子骑，看到屋子骑就让他想起姚一刀，他们两个人长的太像了。坐在马房外面堆草料房间里凳子上休息的孙福明说：屋师父，坐下休息一下。

    牵马出来的屋子骑说：最近怎么回事，从蒙古调来的马匹都不怎么样，跑不动。

    孙福明翘二郎腿，说：好马价格贵。一般在县城跑跑，这些马匹差不多了，又不上高速马路。

    屋子骑把缰绳搭在马背上，在孙福明对面的凳子上坐下，说：就拿这匹马来说吧，从年龄上说，正是时候，可是，跑不动，抽它几鞭子还是老样子。

    孙福明说：里面没有比它强的了。

    屋子骑摸膝盖，说：嗯。什么强不强的，反正都卖完，马车真的太好卖了，以前，哪有个人买马车的，个人买不起马车，马车都是衙门里的老爷买的。

    这个屋子骑应该是懂马的，那匹好，那些不好，全在他眼睛里。在这方面，我孙福明还是外行，有机会得好好跟他好好讨教一番。之前，马车不存在质量问题，买车的人上公家，衙门。现在店堂里的车厢都是伍德从临安府进的货，据说伍德的亲戚在临安府开了一家车厢作坊。其实这批车厢不怎么样，虽然不懂马，但是对车厢还是知道一些的，好不好也能够看出来一些。他扯一根草，叼着，说：现在马车便宜，一般老板都买得起。

    屋子骑摇摇头，说：那要看人了，再便宜有的人还是买不起。马车多起来，路又这么少，怎么跑啊，现在，临安县城天天堵车。

    孙福明站起来，拍拍马屁股，说：管他呢，堵车不是我们马车铺子的事。

    屋子骑抓起马背上的缰绳，牵马走出去，扭头，说：我走了。

    孙福明接过缰绳，说：我来。

    孙福明离开马房。

    店堂门口停着伍德的马车，老板伍德每天早上都会来店堂，一般在办公室呆着，他的办公室在店堂的二楼。二楼除了办公室之外，还有会议室，账房，厨房等等。

    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孙福明轻轻地敲了三下，听到请进之后就推门进去，进门之后，他迅速地把办公室里的桌子茶几抹一下，然后端起伍德专用的茶具退出来，到隔壁的厨房里去清洗。

    站在办公室地图前面的伍德丢下鞭子，说：孙福明，你去准备一下，下午跟我出差。

    放下刚刚洗好的茶具的孙福明直腰，说：好。我需要准备那些东西。

    伍德说：屋子骑那里有一份资料，你去拿来，还有这些车厢的免费修补清单都、都带上

    孙福明退后一步，转身，说：嗯。那我走了。

    伍德捞起鞭子，抛过去，说：去、去吧。回来。你赶我的马车去就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