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突生变故
如此这般,监察使大人便直接带李暖去府内书房,要与之交流一番。来至书房,监察使大人激动之情并未平息,只不住的念叨李暖方才所做之诗。 州长命李暖坐与身旁,将自己以前所做之诗念与李暖,让李暖指正评点一番。身处高位,竟说出让李暖指正之语,可见监察使对李暖是何等看中。可李暖哪懂什么作诗,只不断的敷衍说好。那监察使倒不追究,只以为李暖是不敢评点是怕惹怒自己,便又要与他商讨作诗技巧,李暖对这个亦是不懂,只得胡乱编了一些,说作诗注意韵脚是好,但还要随性洒脱,如过于讲究韵脚反束缚灵感之类的俗语,如此那监察使直奉为真理,对李暖不住的夸赞。 又闲聊一番后,监察使大人才知原来李暖最近几日身体欠佳,又见其面色不好,便忙让他回去歇息。如此,李暖如得大赦一般忙离开书房,回至住所。 琳儿早已在房中等待,见李暖回来,她很是开心,忙把李暖让至椅子上,问道:“公子,身子可觉好些?” 李暖笑道:“今日已无事,除身上软绵些其他都已好了。”闻听此话,琳儿稍稍放下心来。 琳儿继续问道:“公子,你怎得做出如此之诗,竟是一派大师风范?” 李暖犹豫了下,正不知如何作答时,忽的门外传来吵嚷之声,原是段大人带尹轩等人前来看望李暖。待段州长进门后,便是一番关切之语,当得知李暖身体已无碍之后,他更是满脸笑容道:“如此甚好,今日比试多亏有你,否则真是脸面尽失。” 李暖忙道:“州长大人可不必客气,如此都是在下应做之事。” 州长道:“此番你可是立了大功,自当奖赏一番。”说罢命人将一口箱子放于屋中,箱内俱是些绸缎等物,李暖忙道谢。州长知李暖大病初愈,意欲让李暖早些休息,便只又闲聊几句后便带人离开了。 尹轩却未离去,待众人走散,尹轩咳嗽几声,问道:“你怎做出如此之诗,哪怕当世也无几人能做出,此事你可要认真答我。” 见尹轩神情有丝严肃,李暖也不能再以玩笑遮掩过去,回道:“我哪会作诗,那并非是我而做,乃在一书上看到的。” 尹轩略一思考,回道:“你并不识字我是知道的,且即使是书上有如此之诗,也早已流传开来。” 如此,李暖知他不信,便又道:“其实,那是在我游历之时,听一山中隐居之人说的。” 尹轩仍有丝怀疑,却不再纠结于此,继续问道:“那事暂且作罢,只你怎得距离如此之远竟打中如此之物,如若此事流传出去,恐对暖兄不利。” 闻听此话,琳儿很是着急,忙问道:“为何?” “从古至今,不管一个朝代是腐败不堪还是民富国强,总有人会对朝廷不满,若暖兄被歹人利用,岂不是让王公贵族担忧不已,”尹轩咳嗽下,继续道:“如不能被自己所用,便会下手除之。” “啊”,琳儿小声叫了下。 李暖说道:“贤弟所说不无道理,只朝政之人不至如此黑暗吧,感觉遥远了些。” 尹轩道:“虽一切都看似平稳,其中的争斗都是波涛暗涌。”李暖略思忖一番,说道:“此事我已有了分寸,你们不必为我担心。” “暖兄,我怎觉你是如此神秘,仿佛无所不能。”尹轩直盯着李暖说道。李暖不知如何作答,只呵呵一笑,尹轩也不再计较,只嘱咐一会去参加晚宴,便出门寻段州长去了。 琳儿看着李暖,眼中充满关切,说道:“公子,我知你心中有许多事情,或许不说出更好,只你虽勇猛,却不可锋芒过露,还是小心些好。” 李暖嗯了一声,又闲聊了一番后便带琳儿去参加宴会去了。 晋州府正厅房间最大,足可以盛下百余人,宴会正在此举行,除观察使大人及前来观看比试的官友在正桌以外,还额外摆了十桌供众幕僚入座。李暖本坐在副桌,那监察使硬让李暖陪他一起,李暖只得依之照做。 已酒过三巡,话题并未离开李暖今日之勇猛,李暖说道:“回监察使大人,可不必如此夸赞在下,虽今日远远命中果物,只是用石子所中,并无甚力量,还不如沧州府用弓倒是更实用些,毕竟箭矢能伤敌,石子却只能将橙子打烂而已。” 监察使大人笑道:“难怪未看清是何东西击中果物,原是小石子。”一旁的沧州长附和道:“我也本以为是如何厉害呢,原只是石子而已,连伤人都不得,玩耍把戏而已。”李暖也不争辩,只呵呵一笑。监察使大人也不追究这个问题,又扯到作诗之上了。 如此这般,那尹轩倒是放下心来,李暖不会被别人惦记了。 待到酒兴正浓之时,那沧州长对监察使道:“大人兴致如此之好,正好府中有一婢女擅长歌舞,可否表演一番为大人助兴?” 待监察使应允之后,沧州长便令一女子歌舞,一旁还配有鼓乐。此女子身形曼妙,舞姿也甚是翩翩,直看得众人赞许不已。此女边跳边靠近正桌,到最后已是绕桌而舞。 监察使忽的站起,一把拽住舞女胳膊,仔细盯着舞女的发髻看了起来,此时全场瞬间安静,都不知发生何事。监察使眉头愈皱愈紧,眼神也犀利起来,他忽的伸手探向舞女发髻,猛的一拽,将舞女头钗摘了下来。 监察使将头钗放在手中,仔细的看了几眼,却依然眉头紧皱一眼不发,忽的目露凶光道:“此钗你从何处得来?” 那舞女哪见过如此阵势,竟有丝发抖,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快说,你从何处得来?” 舞女终于颤颤巍巍的说道:“这是昨日奴婢在花园中捡到的,觉得好看,便戴了起来。”舞女忽的噗通跪倒在地,哀求道:“还请大人恕罪,奴婢实不该昧心藏起别人所丢之物,大人恕罪。” “这头钗乃你在府中花园所拾?”监察使大人继续追问道。 那舞女止不住的磕头道:“是奴婢在花园中所捡,奴婢该罚,奴婢不该昧起晋州府财物。” 监察使勃然大怒,“砰”的拍了桌子,指着段州长吼道:“你好大胆。” 突来的变故将众人全部弄懵,段州长更是茫然,忙站起身作揖,问道:“大人,发生何事?” “还装疯卖傻!” 段大人更是迷茫,正欲先赔礼道歉再行问发生何事之时,那监察使只跟随他而来的官兵耳语几句,便命晋州府所有人等在此集合,不得再出厅堂。 只过些许时间,晋州府内便乱作一团,那河东道官兵手执明火棍,对府内所有房间挨个搜查,进得房内便乱翻一通,直弄得鸡飞狗跳,而监察使大人则一直脸色阴沉在厅堂内坐着,只一言不发。 半柱香后,一官兵冲到厅内,急禀道:“大人,在粮仓找到了静夫人。” “你好大胆!”监察使咆哮道,说罢拿起一个酒杯就砸向段大人,正砸中他的鼻子,一时间鲜血直流。 段大人忙回道:“在下失职,请大人原谅,只在下哪里过错,请大人明示,在下立马改正。” 监察使依旧满脸怒容,气得粗气直喘:“还明示,你竟然掳走我拙荆高静,你真是胆子不小!” 段大人满脸疑惑,忙回道:“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啊,还请大人明察。” “那舞女头上之钗正乃我赠于小静之物,怎在你府中花园被人捡起,且刚才已在粮仓内搜出高静,你真是熊心豹子胆,竟然掳走我蒲州府人,果真不把我这监察使放在眼里。” “冤枉啊,大人,大人要明察。”段大人几乎跪倒在地。 “如此人证、物证确凿,你还喊冤,来人,将他抓起。”说罢众官兵便围了过来,一下将段大人摁在椅子之上。 监察使大人待见得高静时,只见她衣服撕碎成片,尤其衣裙已被全部撕烂,脸上也有伤痕,头发只披散开来,眼神中充满恐慌。监察使询问一番后得知,原那日高静被人掳走后便被打晕,此后发生何事都不得而知,只醒来后发现浑身捆绑被囚于粮仓之中,口中也被塞满破布无法呼救,已在粮仓中困了一日有余。 听罢此话,那监察使大人已气得满脸扭曲,只一心致段州长于死地。等回至厅内,段州长已被官兵摁的跪倒在地,监察使指着段州长骂道:“狼心狗肺,亏得我提拔你,你竟劫掳我府中之人行那苟且之事,必须投入牢狱。”说罢众官兵便将州长捆绑起来,任州长如何解释,监察使总无动于衷。 李暖意欲起身解救段大人,一旁的尹轩却将他拉住:“如此在监察使暴怒之时,越说什么他愈生气,稍后再行解释。” 李暖又回下身来,尹轩却是异常担忧的看着段大人,怜惜之意溢于言表,他暗自说道:“此事绝非舅父所为,舅父肯定被人陷害,我一定要帮得舅父。” 监察使又在厅内大发雷霆一番,因州长官职颇高,他并无权利将其投入牢狱,只得上禀刑部再行处置,如此便吩咐官兵将段州长单独关押与一间房间,对其严加看管。 因府内之人皆有帮凶嫌疑,也不能出外,只在厅内待着。尹轩急的如热锅蚂蚁一般,咳嗽的更是厉害,他犹豫许久之后,方对李暖道:“暖兄,因监察使大人对你很是欣赏,我望你能代我提个要求,让我与舅父再见一面。” 李暖道:“只见一次也并不能解决问题呐。” 尹轩犹豫良久,方对李暖道:“我与你说一事,你可答应我永不对其他人提起。” 闻听此话,李暖倒更是不解,不过依然点头嗯了声。尹轩开口道:“舅父年轻时那儿曾受过伤,故不能行男女之事,现也并无子嗣,说他贪恋那监察使夫人并掳至府内,是万万不可能的,如此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应是那。”话说至此,尹轩不再言语,李暖也明白了些。 尹轩继续道:“可舅父此人把颜面看的比甚都重要,我此番见他便是问他能否将此事告诉那监察使大人。” 闻听此话,李暖心已了然,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与官兵说要见监察使大人。若是其他人也罢,监察使肯定不见,可李暖是监察使非常喜欢之人,那官兵也是犹豫不定。李暖将那官兵拉至一旁,偷偷塞了些银两,说道:“你只前去通报便可,监察使大人见不见我便是大人的意愿了。”如此,那官兵便应允下来。 过了些许时间,官兵命李暖前去书房,如此他便匆匆赶去书房。书房之内,监察使大人仍一脸阴沉,只不言语,似内心恼怒未平。李暖走上前去,忙作揖拜见,监察使看了李暖一眼,似想说什么,却未曾言语,只叹了口气。李暖只得继续道:“拜见监察使大人。”监察使微微摇头道:“有甚事便说罢。” 李暖仍弓着身子,说道:“虽现在李某身为疑犯,大人仍见得在下,如此先感谢大人。”监察使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李暖继续道:“在下有一事央求大人,希望段州长与他侄儿尹轩见得一面,望大人成全." 略微沉默过后,监察使方道:“谁让是你之所求呢,便见一面罢。”李暖忙连声道谢,然后随那官兵重回厅内,尹轩也得去见那段州长。 琳儿在角落里站着,很是无助。李暖回来后,便来至琳儿身边,小声道:“琳儿,无甚事,只别惊慌。” 琳儿乖巧的点头道:“我不惊慌,还请公子放心,只是担心段大人。” “段大人是被人陷害的,他会无事的。”李暖劝解道。 府内仆役、丫鬟都站在厅内,一个个脸上颇有惊慌之色。待过了些许时候,尹轩终于回来,李暖忙迎上去,问道:“段大人可曾同意?” 尹轩面漏忧虑,说道:“舅父爱面子比生命更甚,如此之事,他断然不想让官场之人知道,他宁愿入狱。” 尹轩忽的叹道:“如此人证物证俱在,且受辱之人乃是蒲州府人,怎能不获罪啊。”说罢咳嗽起来,只咳嗽的身子都不能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