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0七 旧情人
赵老三下去后，包大人让里正和地保上堂问话。 这里正和地保来之前也是做了些功课的，毕竟他们是一方的治安负责人，包大人来后，又做了些强化作风建设方面的工作。发动群众和依靠群众，这是他们的工作重点。 他们说，听街坊都说，这赵老三娶了五娘后，基本上没看见五娘出过门。也没听见两人在屋里吵闹，应是十分的和睦。 新婚燕尔，赵老三常常扶着腰出门的事，倒是经常看见。邻居们有时玩笑两句。 唯一去过他们院子的，就是曾四。 包公问牛小戈，这曾四现在去哪里了？ 牛小戈道：“他今早该去周边县里押趟差，一大早就应该走了。” “那他一回来，你就把人给我带过来。” “是，大人。” “曾四这人怎么样？” 牛小戈回道：“这人是赵老三的老乡，也是守城兵卒中的一个小头目。为人很仗义，人品倒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这都是表面的。” “他跟赵老三关系如何？” “很好，两人常常互相替更，曾四也很照顾赵老三。” 包公点点头，这第一次过堂就算到此了。 出了县衙，牛小戈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今天可能要出点事。 眼看日头在正午，曾四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牛小戈就寻思着，是不是今日也该去看看佘玉霜了。 牛小戈心里虽然一直惦记着佘玉霜，但还是有些怕见她，怕她拉住自己不放手。这节骨眼上，万一要是柳双出现了，自己岂不是…… 牛小戈有时也觉得自己的想法真荒谬，毫无点风流倜傥的大官人气概。女人而已，有必要这么谨小慎微？还满怀少男之心，生怕谁谁谁一白眼就离自己而去了？ 牛小戈揣着小心事边走边想，一路上也频频的与人打招呼。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牛小戈清楚自己一举手一投足，都比以往的西门邦更引人注目。 不说别的，这过去贵县多少财主恨自己勾了他们女人的魂了，表面上是迎上来一张笑脸，眼眸里一定恨死了西门邦。 如今不同了，那些拱手作揖的人，是真心诚意的佩服我啊。说不定，认为自己女人崇拜我也是他的福分呢。 牛小戈不禁傻笑，不好的预感也消散了，有些春风得意的意思。脚下步子轻快，这街面也跟棉花似的，每一步踩下去都十分的舒服畅快…… 咚一声，牛小戈当街就倒下了。 等他醒来时，他就见自己被一群人围住，那些着急的面孔看他终于醒来，都有些欣欣然。 牛小戈只觉脑子发沉，也不清楚自己刚才怎么啦。自己不是走得好好的吗？怎么就睡地上了呢？ 这时，一个财主见牛小戈迷迷瞪瞪的，就上前去拉他。 他那胖手刚一接触牛小戈，牛小戈就跟被电击似的，胖财主的心声一下子就被自己听到了。 “大官人，你这是怎么啦？你是贵县的福星，可不是灾星啊……” 牛小戈站起身，怔怔的看着松开手的财主，心里想，这也太神奇了。没想到我牛小戈还真有这一特异功能。 俗是俗了一点，不过这好使啊。 牛小戈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故意把手搭在财主的肩上，嘴里虽然说着谢谢，暗地里希望财主的心声，又能像刚才的电波传送一样被自己接收到。 可是，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是非得昏厥一次，才能有一次反应？这里就没什么规律可言？ 牛小戈还是不甘心，伸出手去握住财主的手，说道：“有劳你了。” 那财主几时跟人握过手，只傻笑着跟着一起握手。 牛小戈放开他的手，笑指着他：“老尹，别当心你家娘子，她可跟我没有一腿，把你心放进肚子里。” 财主满脸愕然。 是的，牛小戈已经听出了别人的心思。就是握住对方的手，就能一下子感应到。 牛小戈谢过围观的人群后，他抬眼看着冬日里高高的日头，心道，这也太奇怪了。 邹教授说的解人心思的能力，跟自己脑后的这软骨有关，看来还真的不假。以前偶尔有感知的时候，都是突如其来，这下自己也知道这能力究竟该怎么用了。 不知不觉间，牛小戈就到了盛家庄门前。 门子一看是西门大官人，也不知他来是什么意思，忙笑脸过来问。 牛小戈：“请通报一声，就说西门邦来拜会。” 门子虽然纳闷，家主死去后，只剩下孤儿寡母的，这大官人突然来拜会什么呢？就有意想替主母先挡一挡。 “大官人，我家主人……你在牢里时就已经过世了……” 牛小戈一听，这下人还有点不给面子。我当然知道你主子过世了，我是来会旧情人的。 他上前一把握住门子的手，然后说道：“昨晚又偷偷出去耍钱了吧？怎么？你还常常把经堂的香油倒回家？欧！你惦记后厨的胖嫂也有些日子了吧……” 那门子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看着牛小戈怪异的眼神，忙撒开牛小戈的手，说道：“大官人说笑了，都是没有的事。我……我这就进去禀报一声。” 牛小戈会心一笑，没想到自己这一手还这么灵。 只是，每一次这抓手后，电击一样的感应十分不舒服。抓一次一放手，自己都不想再抓一次。 没多久门子出来回话，说夫人有请。 牛小戈大摇大摆的就跟着门子，往前厅走去。 牛小戈看着这大宅子里既陌生又熟悉的建筑，心里五味杂陈。 自己虽然在这个庄上呆的时间并不久，这些房舍也都是在夜里看过，不过那些轮廓，还是在告诉自己。这里曾经给了自己波澜，也给了自己温暖。 没走多远，就看见佘玉霜坐在前厅，身后站的是自己的贴身丫鬟翠儿。 牛小戈笑呤呤的走进厅堂，只见佘玉霜面色沉静，如秋水一般，看不出一丝的涟漪。 牛小戈心里咯噔一下，开始发毛，不知这女子一副冰霜样子迎接情人，是什么意思呢？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是大白天的只能戴副面具示人？ 牛小戈忐忑的坐下，翠儿也把茶端了过来，不过看上去都十分的客套。 牛小戈呷了一口茶，有些尴尬的放下茶碗，说道：“夫人……最近可好啊？” 佘玉霜：“多谢大官人挂念，奴家好得很。” 牛小戈听出来了，这口气里都是怨气。想来也是，自己在巡检司上班都有些日子了，也没来看看旧情人，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牛小戈想着要给自己一个台阶，“不瞒夫人，我回城后，忙得连家都不敢回，这许多日子里，一直惦念着你，这不……好不容易今儿得闲，就赶过来了……” 佘玉霜哼了一声，冷笑道：“大官人惦念我干什么？你有家有室的，是不是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