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我说过，我会毁了它
雪羽带着我飞越万里苍穹，很快便到了人间。雪羽离开后，我回了小木屋。相隔很远，我便看见了月老，他独立于山腰之上，一袭红黑相间长袍被风吹得胡乱飞扬…… “丫头，你可算回来了。”月老朝我走了过来，目光左右闪躲。 “老头，你怎么下来了？对了，昨日我让仙鹤传话给你，你……” 我话还没说完，月老直接按了我的手，“丫头，你告诉老头子我，你昨夜去了哪里？” “老头，你怎么了，怪怪的……” “丫头，好好想想，昨夜去了哪里，有没有……”月老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昨夜……昨夜发生了很多事，老头，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我先去看看默儿。” “你不必去了，我已经把她送去另外一个地方。” “什么意思？” “在人间滥用仙术，扰乱凡人的记忆，你可知，这是在触犯仙法。” “你都知道了？可我是为了她好，她若是知道自己唯一的亲人已经逝去，一定会非常痛苦的，我不想让默儿承受那般痛苦。” “生死轮回，人世劫难，这些本就是凡人所要经历的过程，不是我们所能干涉的。” “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要管吗？” “不，你要管，可你要管的是那些祸害人间的妖魔，你可知，你昨日闯进镜花月，打伤天兵天将，让困在结界里面万年的灵凤有了逃脱的机会，如今灵凤已经被魔界的人救走，若是灵凤与魔界勾结在一起，只怕六界又会引来一场浩劫……昨夜天宫上三将已将镜花月之事上报玉帝，玉帝已经下令让天兵天将捉你回去。” “昨夜我是被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妖魔控制了，城外那些村落被毁，尸横遍野，也是那个妖魔所为。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开启昆仑镜，回到昨夜，透过时间穿梭便能看见我身上的另一道影子，那便是控制我的那个人。我也想知道她是谁。” “丫头，你不知？昨日午夜，七星阁外紫光乍现，照亮了整片天际，之后无端起了冥火，大火燃尽了整个七星阁，安放在里面的昆仑镜也不知所踪……昆仑镜的消失，惊动了整个天庭，玉帝下令彻查此事，一定要尽快寻回昆仑镜，以免落入魔界之手。 “老头，我不能跟你回去，如今昆仑镜无故消失，上古灵凤已经逃离了镜花月，天庭之上恐怕没有人会相信昨夜放走灵凤的事并非我所为，我必须要抓住那个控制我的人，找回真相，证明我的清白。” “丫头，莫要再胡闹了。玉帝已经下了命令，如今天兵天将已经在到处寻你，难道你想与他们对抗吗？”月老着急地抓住了我的手，从他的眼里，我看出了焦虑和担心。 “对不起月老。”我反手挣脱月老，然后施法定了他几秒，“老头，我知道你不会逼我回去的，不然你也不会跟我说这么多。你既然将默儿带走，就请帮我好好照顾她。” 我不再多言，一转身消失不见，却在落雁山脚碰上了掌管天庭十万大军的云蓬大将军。一道白光从天而降，挡在我的面前，成排成列的天兵天将瞬间将我围住…… “仙子，本将奉玉帝的命令接仙子即刻回天庭。”云蓬一袭深蓝暗黑长袍，凌然站立于天空之上，面无表情，左手之上托举着上古神器昊天塔，传言昊天塔原名太一轮，天界的重宝，拥有着无比强大的‘混沌之力’，能降服一切妖魔邪道，就连神仙也要惧怕三分。 “云蓬将军，本仙并非邪魔之人，镜花月事出蹊跷，可否请将军向玉帝请旨，让我在凡间多待几日，我必会查明一切真相。” “仙子有什么话还是回天庭，亲自向玉帝秉明。”云蓬将军依旧面无表情，高举昊天塔，“仙子最好还是随本将军回去，以免刀剑无情。” “对不起将军，我不能跟你回去。”我纵身飞起，今日哪怕冒险冲出去也决不回天庭。 “拦下她！” 数不清的天兵天将向我袭来，我以移形换影之术闪身避开，从未想伤他们分毫。见此情形，云蓬大将军将昊天塔抛向天空，顿时天空上方乌云盖天…… 不好！混沌之力…… 我只觉头顶之上涌动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这天地苍穹所有的力量全都向我袭来，那力量强大得压着我快喘不过气了，“啊——”而我身上的另一股力量受到混沌之力的影响，一直在体内乱窜，两股力量相互抵抗又相互吸引，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两道力量纠缠得快要炸开…… “妖气缠身，琉璃仙子，你还敢说自己从未沾半分邪恶！”云蓬将军的话从天而降，那声音深重沉厚，一字一句，仅仅是妖气缠身四个字，便足以定了我的罪！ “将军，不要逼我！我琉璃敢作敢当，没做过的事，绝不容许别人冤枉我。将军这样百般阻挠，是要将琉璃置于何种境地！” “本将奉旨而行，若仙子还是这般抵抗，那本将就只有冒犯了。”云蓬高高在上，借着天势又施了一道重重的灵力，那昊天塔中的混沌之力越聚越密，狂风席卷了我所有的视线，我拼尽灵力负隅抵抗，可仍抵不过这四海八荒最厉害的混沌之力，那力量狠狠地震压着我的天灵xue，我竟生生感觉到头骨处那钻心撕裂般的折磨…… 云蓬，你好狠。 那一刻，我竟有了杀念！ 我慢慢站起来，四目与他相对，那眼眸由黑转红，颜色愈来愈暗，红得发狂可怕。我不知哪里来的强大力量，竟可以牵制住混沌之力，而我头顶之上的昊天塔因为受到牵制，摇晃不定，发出铮铮的回波之音。 “云蓬，你以为这小小的昊天塔就可以收服我吗，可笑！什么天界至宝，今日我便毁了它！”我大笑，那笑像是从苍穹地府之下传来的烈魔的声音，可怕得令人惮栗。我享受着身体这种力量带给我的满足感，哪怕堕仙成魔，我也不要再做弱者任人宰割。 我直接掀了头顶之上的混沌之力，破开结界，飞出昊天塔。然后腾空而起，也是那般居高临下立于这天地苍穹之上，我右手高高举起，悬挂于天际之上的九州烈日与我相互感应，我疯狂地吸收着太阳的光热，然后化成一道道熊熊烈火，飞散在我的四周，隔绝了外面密密麻麻的天兵天将。 “你你个小小仙子怎会有如此诡异之术”云蓬很是吃惊，我从他眼底竟看到了一丝害怕。 “你不配知道。”我依旧狂笑，眼睫一扫，我与云蓬的四周瞬间被烈火团团围住，那烈火愈燃愈凶，愈聚愈近，我自手心处变出一柄烈焰神剑，飞身上去，与那云蓬搏斗了几回合，我敌不过，重伤倒下。云蓬以为我已伏法，松了警惕，可他却不知，我已在他不经意间，将他的几道魂灵引进了我的幻境，而幻境里的我才是真的我，我可以轻而易举伤了他的魂灵，让他灵力不能聚集而无法控制昊天塔，最后反噬昊天塔中的混沌之力，因其受重伤。 云蓬喷出一口鲜血飞了出去，从天际之上重重地跌落地下，昊天塔尾随着他一齐坠地，发出哐噹一声，在我听来，不过就是废铁落地的声音。 “我说过，我会毁了它。”我高高在上，施力将昊天塔举起，正打算毁了它，这时，云端之上传来了一曲很好听的琴音，铮铮琴声，铿锵入耳。 我不知为何会对这琴声如此着迷，宛如沙漠深处里迎来了一场小雨，一点一点地浇灭着我心中压制的杀念，我恍若初醒，控制着昊天塔的手失了灵力，昊天塔重重坠地而落，那围在我身边的一团团烈火也渐渐化为灰烬，消失无痕，本是阻隔在烈火之外的天兵天将一瞬间便破了结界，举了长戟纷纷朝我冲了过来。我来不及回想刚才的一幕幕，迅速捏了朵祥云，仓惶而逃。 我不知飞了多远多久，回过头时，身后早已没了天族的影子。不知是否因刚才与云蓬大战的缘故，我心口处像被烈火焚烧一般，又痛又热，前方出现了一池湖水，我不管不顾便扑通跳了下去。那湖水冰凉刺骨，却仍是扑灭不了我心口的那团火，我恍若置身于火山最炙热的中心地带，全身的经脉被烈火燃烧得膨胀撕裂，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我努力克制着心口的那团烈火，渐渐沉入湖底，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