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扬州旧事
每一个沉默无言的背后,都有一个不愿提及的旧伤 离开上阳宫的武三思没有走出多远,便遇到了一脸堆笑而来的鱼保家。只见后者的手中正托着一样奇怪的东西,远看像一个鸟笼一般,细看之下却又并不是一般的笼子。因为它通体是由熟铁打制,其上有一圈上粗下锐的木头。没有门,只有下面开了一个小洞。武三思一见之下,完全不知道此物有何用途。 “我说鱼大人,这是何物?”武三思好奇的问道,面对鱼保家,脸色完全没有异样。似乎方才在上阳宫中的奏报从未发生过一般。 “武大人,这是我最新琢磨出来的东西,正要献给天后,名字我还没起好呢。”鱼保家见武三思一脸疑惑的模样,洋洋得意的说道。接着,他还想在武三思面前演示一番,却被后者以还有要事为由拒绝了。鱼保家也不在意,毕竟这件东西是要献给天后武则天的。见武三思完全没有了兴趣,也就礼貌的笑了笑,转身向上阳宫的方向匆匆而去。望着他那急不可耐的步伐,武三思一声哼笑,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接着,他便马不停蹄的往宫外走去。 出了洛阳皇宫,武三思便直奔刑部大狱而去。目的自然是要去销毁另一份“证据”。在典狱长的带领之下,武三思用一块熏过香的绢布紧紧捂住口鼻,慢慢来到了关押那个被小寒的告密信拉下马来的那个县令的牢房。只见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中,气息浑浊,满是腐烂发霉的恶心味道。而此刻的那位县令,早已经目光呆滞,似乎已经傻掉了。相比于这牢房中其他那些见人进了大牢就喊冤枉的人,他此刻的表现确实不太正常。 “此人为何现在如此的模样,昨日本官来此处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武三思隔着绢子,含糊不清的问道。 “回大人的话,昨天您走了之后这个犯人还没啥变化,可谁知道昨个半夜,这人却突然大吵大闹起来,小人们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让他安静下来。谁知道今个一早起来后他就变成这副模样了。”说完,便悄悄地站到了一边。 “嗯,本官知道了!”武三思听罢,不耐烦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木匣,交到了典狱长的手中。说道:“此物乃是天后御赐给这为大人享用的。”接着,便继续捂着口鼻,快步离开这暗无天日的黑暗牢笼。待到他走后,这位典狱长才战战兢兢的打开木匣,只见黄色的称底下,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静静的躺在其中······ 接着,便在这牢房之中发出了杯盏碎于地和痛苦呻吟的声音。但很快,便归于了平静。 武三思完成了武则天交代的事情,便转身回宫中向天后复命而去。可巧,他又在前往上阳宫的路上遇到了鱼保家。不过这一次,后者脸上的兴奋和期待之情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一脸的惊愕的疑惑。与此同时,他手上的那件奇怪的东西也早已不见。 “鱼大人怎么如此情形,难道天后她老人家不喜欢您的东西吗?”武三思瞟了一眼眼前这个为武则天进献过铜匦的家伙,一脸戏谑的模样。 而鱼保家明显没有从刚刚觐见武则天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听到武三思的那句话,这才猛地发现自己和武三思又在老地方碰面了。这才有些颇为无奈的说道:“天后这次啥也没说,下官在上阳宫门前跪了差不多一刻钟,天后才吩咐我进去。然后让我放下东西,便打发我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武三思心中暗笑,却也不能违反天后的意思将那件事情在鱼保家面前透露出来。接着说道:“鱼大人请且宽心,天后这些天太累了。”说完,便和此时尚且蒙在鼓中的鱼保家分道扬镳,直奔上阳宫复命而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武则天的另一个侄子武承嗣正在同徐衣说着话。 “小衣呀,最近越八剑一伙人一直都没有出现吗?”书房之中,武承嗣缓缓开口问道。差不多半月之前,武承嗣在被天后申斥了一番后便决意对越八剑开放府内的一些机密,特别是他们一直想知道的陨铁用途一事。却不料徐衣寻找了多日也未见到他们几人的行踪。无奈之下只能拖延下来。现在······ “义父,女儿这几日已经在这洛阳城中发现了他们几人的行踪,相信很快他们就会找上门的。”徐衣回到道。 “那就好,这帮家伙真是难请啊。”武承嗣有些无奈的说道。接着,他又向徐衣询问了关于上次陨铁上刻下朱砂字迹的问题,不过徐衣对此依然是一筹莫展。武承嗣也只好作罢。 “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洛阳呢?”徐衣心中如此想着。“他们”自然指的是李臣观和他的师兄弟几人了。 洛阳城北,越王八剑的秘密联络地中。 “师父,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看起来受了内伤?”惊鲵有些关心的问道,原来在真刚当日秘密回到洛阳城之时,便只有转魄一人知晓而已。其他的人,或是暗中蛰伏,或是有自己的任务在身。这一次的会面,却也是自越王之乱发生以来的第一次了。 “小伤而已,不必担心。”真刚挥了挥手道,看来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花费太多的功夫。而在这间小房子中,此时已经疗伤完毕的却邪紧挨着转魄席地而坐,同掩日和断水二人一起,一言不发。真刚看了看这三人,最后却将目光聚焦在了却邪的身上。 “师父有何吩咐?”却邪似乎是察觉到了真刚的眼神,开口问道。语气之中似乎有一丝抱怨。转魄听着这话,秀眉微蹙,脸色微红,虽然这房间之内一片黑暗,却依然能感到她的一丝躁动与不安。这份感觉,却是让她觉得有些心跳加速。 “上次为师临走之前,似乎忘记了为你疗伤。而眼下我功力未复,只怕······” “师父不必cao心,弟子的伤已经不碍事了。”没等真刚说完,却邪便抢先说道。 “嗯,那就好。”真刚略一沉吟,便不再言语。顿时,这间小小的房间中气氛再度微妙起来。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离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掩日突然缓缓抽出自己的剑,顿时,黑暗的房间中寒气森森。接着,就听到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转魄师妹,这段日子你去哪了,为何尚书府的人一直在这洛阳城中四处打探我们的下落?”此话一出,房间中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转魄身上。 转魄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猛然听见掩日的话,阵阵寒气也将她从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一个冷战之后,转魄也发现了众人异样的目光。即便是在黑暗之中。 “我······”转魄不知从何说起。她作为越八剑和武承嗣之间用来联络的关键人物,却在这段日子里神秘消失。至于为何会不见踪影,当然是为了身边的这位师兄,却邪。 转魄心中纠结着,便对着此时一言未发的真刚说道:“师父,弟子因为私事擅离职守,还望师父惩罚弟子!”说完,便跪在了真刚的面前,毫不犹豫的说道。见状,惊鲵和掩日微哼一声,并没有言语。断水则是转动着眼睛看着这昏暗房中所有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却邪,则笔直的盘坐一旁,身体微微颤动着。 “你知道错了便好。”微闭眼睛的真刚扶起跪在自己面前的转魄,淡淡的说道。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情一般。接着,他不经意间将目光再次投向却邪,说道:“最近听闻我族的一些遗民又陆续回到了扬州故地,因此为师希望你们中有人可以前去打探消息。却邪,你愿意前去吗?” 听道真刚突然到来的命令,却邪犹豫了半拍,还是拱手说道:“弟子愿意。”于是便立刻起身,朝屋外走去。看着从门外透进屋内的淡淡月光,转魄目送着却邪那逐渐拉长的背影,缓缓消失在不远的街道尽头。 事情商议已毕,真刚便打发转魄回到尚书府中继续为越八剑和武承嗣提供联络通道。而在她也离开这洛阳城北的小房间后,真刚对着接下来的几人说道:“最近洛阳有何动静?”似乎并不在意却邪和转魄的离去。 “最近武承嗣一直想让你和他去商议陨铁的事宜,看起来您的那封告密信起作用了。”一直不曾言语的断水终于开口道。满满都是得意的样子。看起来,这个想法可能最先就是他想出来的。 “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关键是师父错过了武承嗣的邀请,只怕现在对方已经不在意我们的作用了。”惊鲵冷笑一声,不疼不痒的说道,看来是对断水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感到十分不自在。后者却也不理会,继续沉默不语。 掩日缓缓地收剑回鞘,有些不解的问道:“师父是从哪里得到我族中人回到扬州故地的消息的?为何又要派遣却邪师弟一人前去呢?”看来,他并不明白为何真刚会在现今人手极端稀缺的情况之下依然分散力量。 闻听此话,真刚却微笑着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