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一章 事急从权
桐雪心中一喜,站起身来忙问: “人呢?说什么?” 蝶舞道: “人是深总管见的,守门的婆子悄悄过去只听到只言片语,好像是世子爷被抓住了。” 桐雪松了一口气,脸上不由的带了一抹笑: “舒院那边有什么动静?” 蝶舞奇怪的看了桐雪一眼,她知道的并不很多,只是今天桐雪吩咐她注意外院的动静: “舒院那边没有动静。” 桐雪蹙了下眉头,没再说什么,反而让燕舞给她去了钗环,打散了头发。片刻后,院里的婆子匆匆来报: “孺人,深总管请您到前院。” “什么事?” 燕舞代为询问。 婆子道: “深总管说,巡城御史求见。” 桐雪勾起了唇角,慢条斯理的拿起梳子开始梳头: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到。” 蝶舞要上前帮忙,桐雪挥退了她,自己松松的随手挽了个发髻,拿了一阵金镶玉的簪子固定了,燕舞打来了热水,桐雪净了脸,也不施脂粉了,身上的衣服脱了,只着中衣,外头罩了一件披风: “走吧。” 蝶舞皱起了眉头: “孺人这样妥当吗?” 这样有些衣衫不整了。 桐雪摆摆手: “事急从权。” 可是她却没有叫轿子,只慢悠悠的往前院走去,快到二门了,这才脚步匆匆的开始赶路,即便是夜晚。就这两步路桐雪也走出了一身汗。 到了前院中堂待客的客厅,桐雪从客厅后门进去,聂深已经在厅中等着了,大厅上,一个屏风已经竖了起来,桐雪绕过了金丝楠木蝙蝠隔断,站在了屏风后。 聂深隔着屏风只能看到桐雪隐约的身影,发髻微乱,燕舞又拿了帕子帮她擦汗,大热的天披了披风出来。当是出来的急,没来得及穿衣服,便披了披风。聂深行了礼: “孺人,巡城御史求见。” 桐雪为难道: “到底何事?我一个内宅妇人。漫说是深夜,就是白天也不便见外男,总管自己处理就好。” 桐雪轻描淡写的样子让聂深有些急切了: “孺人,御史说,手底下抓了世子爷。不知真假,要我们府上派人去辨认。卑职去舒桐院看了,世子爷确实不在。王爷如今又不在家,这可如何是好?” 桐雪拿了帕子拭了拭嘴角,道: “现在已经宵禁,我记得世子早就在家的。又怎么会出去?更何况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王爷又是个自律的人,这事,当依律例论处,我们王府是不好出面的。” 聂深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桐雪。桐雪却只垂了眼睛,更何况又隔着屏风。很多都看不真切,聂深有些泄气: “那么卑职便让巡城御史回去了。” “慢着。”桐雪又叫住了他,指了自己身边的燕舞道:“世子爷不知怎么样了,更深露重的,你去收拾几件衣服让御史大人带给世子爷。另外,深总管这是我不好插手,你应该赶紧寻王爷回来才是。我在内院等你们的消息。” 说完,桐雪便在蝶舞的搀扶下起身回了内院。燕舞从屏风后转出来,抬眼看了聂深一眼,对着他盈盈施礼: “还望总管先去招呼一下御史大人。” 聂深对燕舞的眼神视而不见,只偏头一礼之后转身出去。 燕舞却是面色绯红,聂深谨守规矩,她固然很是高兴,再想想桐雪跟她私底下说过的话,燕舞的心更是砰砰乱跳,摸着guntang的脸颊,她嘤咛一声跑了出去。到了舒桐院,她已经平复了心情,看着舒桐院几个大字,她想起了桐雪说过的话: 这端王府各处的名字都与她桐雪有关,她尚未进入端王府便已经如此了,这便预示着她便是端王府的主人。 也是呢,她初进府的时候看到这些院子的名字也是吓了一跳,王爷竟然用王妃身边丫头的名字命名各处院子,后来才知道,这院子本是一犯官宅邸,后来御赐给了王爷,这各院的名字也是之前的主人家所取,王爷只是将院子略微休整便入住了,各处院子的名字都没有动过。 紫苏在院子里已经急的团团转了,看到燕舞进来,竟然出奇的安静下来,听闻只是给聂耳拿几件衣服,她便去收拾了几件衣服包起来给了燕舞。 聂卫看着燕舞带着衣服走了,急道: “紫苏jiejie,你也不问问我们爷怎么样了?” 紫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再看看院子里的聂长,紫衣紫裳几个,然后说道: “天晚了,都赶紧回去睡吧,紫衣,值守不利让世子爷单独出去了,给我在院子里跪着!” “凭什么?世子爷要出去我怎么拦得住?” 紫衣不服。 紫苏觑着她笑: “你拦了吗?” 紫衣嘴唇蠕动两下,不知如何回答,半晌,她突然扬高了声音道: “那是聂久撺掇着世子爷出去的!我都听见了!” 紫苏的唇弯的更加高了: “知情不报,罪加一等!紫璃!打二十大板!” 聂卫早就看紫衣不顺眼了,不等紫璃动手,他已经抄起了一根棍子往紫衣身上招呼过去,紫裳想过去拦着,可看到那呼啸着打到紫衣身上的棒子,她犹豫了一下,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紫苏瞅着紫裳的背影,蹙了下眉头,转头又看向了院子里的紫衣。 两个粗使婆子已经接替下了聂卫,聂卫是个半大小子让他轮圆了打上二十下,这紫衣的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 紫苏站在廊下,大红的灯笼飘飘摇摇的映着她有些惨白的面孔: “聂卫,聂袍。你们两个回去吧。” 小厮们在院子里另有住处,这两个听闻了聂耳被抓,便匆匆赶来,这会儿紫苏开口赶人了,他们也不好多呆,聂卫犹不解恨道: “紫苏jiejie,等着聂久那个小子回来了,可得把他往死里打!” 紫苏点了头,聂卫聂袍两个方才离开。 紫苏看着满院子的丫鬟婆子,对紫璃使了个眼色。紫璃立刻上前去拴住了大门,拎着门闩站在了门口。 二十板子打完,紫衣已经奄奄一息了。角落里一个婆子瑟缩的道: “紫苏姑娘,紫衣看着不大好,还是赶紧叫大夫吧。” 紫苏在回廊的栏杆上坐下: “不过一个奴婢而已,打死就打死了。你还想为她去击鼓鸣冤吗?”
这时讲究民不举官不究。更何况大户人家里面死个把的丫鬟是常事,极少有人为了此时闹上公堂。 那婆子往回缩了缩身子,想要隐藏自己。却是已经来不及了,紫苏瞅着她笑道: “这位mama,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今夜该是您守门的吧?” 婆子立刻跪了下来: “我,我……” 紫苏冷哼一声,紫璃立刻拎着门闩上前去对着那婆子的背脊轮起门闩就招呼了上去。婆子惨呼一声,趴到在地,紫璃一脚踏在她的背上,冷眼看着满院子的丫鬟婆子: “整个舒桐院只有一个主子!那边是世子爷!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记清楚了!若是让我知道你们谁怀有二心。哼哼!” 那个婆子趴在地上已经开始呕血了,紫璃冷笑一声。拎着门闩回到了紫苏身边。 紫苏疲惫的挥一挥手让人都退下,那个婆子没人理会自己趴在地上直哼哼。 紫璃放下了手里的门闩。搀起了紫苏: “jiejie,我们回房吧。” 紫苏点了点头,却没回自己的房间,让紫璃搀着她去了正房。 紫苏满面担忧的望着窗外,紫璃却没那么好的性子: “那个聂久,果然有问题!提醒了世子多少次了,偏偏把他放到身边伺候!” “紫璃!” 紫苏蹙了眉头低声呵斥了一句,又揉了揉额角起身道: “我们去见见深总管。” “哦。” 紫璃对紫苏一向敬重的很,纵有很多不满要唠叨,只是紫苏不让她说,她就不说了。 紫苏起身后头有些眩晕,紫璃忙扶住她: “jiejie,你没事吧?” 紫苏摇了摇头: “大概有些累了,咱们先过去吧。” “好。” 紫璃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紫苏到了前院,一问之下,深总管正要准备出去,紫苏忙快走几步到了侧门前等他。 聂深见到紫苏在有些意外: “紫苏姑娘,世子那边已经有人过去了,我也要过去看看,你还有什么要带给世子的吗?” 紫苏敛衽行礼,看了一眼左右,聂深会意的摆摆手,让人都下去,紫苏这才说道: “我总觉得事有蹊跷。世子爷这段时间一直本本分分的,不曾有过别的什么心思,怎么就突然在大半夜的出去了?若说是王爷的意思,也肯定是从正门或者侧门出去,而且也没必要避开我们。若说是世子爷自己想要出去,可是为了什么呢?另外,这府里看守严密,他是怎么出去的?这都要劳烦深总管好好查一查。” 紫苏说完,聂深一拍额头: “我都忙的忘记这事儿了,姑娘放心,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那就有劳总管了,夜深了,我也回了。” 紫苏连任施礼,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看聂深,自然也就没有看到聂深那欣赏的目光。 “总管”侧门上的门子回来看到聂深还盯着远方看,不由的偷笑:“人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