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添乱
曾怀柔在曾老夫人那里得了启示，知道要找当时知情的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她没在曾府多呆，很快就回了郭府，遣人去寻她做姑子时的近身伺婢梅花。 晚间，阿三阿四来报，说找遍整个京都城，没有找到胡大的身影。 曾氏纳了闷了，“难道他插翅飞了不成？” 胡大此举不就是明摆着讹诈她来的么，现在她要给钱财封口了，他怎么不见了？还有这样傻的人？曾氏暗笑，说不定仇家太多，被寻仇了。 这时，另一个奴仆进来禀告，“夫人，那个叫梅花的，十年前被发卖，辗转几次最后卖到萧府为奴，前两年，已经得了痨病死了。” 曾氏骇然站起身，“死了？！” 梅花是最好证明她清白的婢子，竟然死了？曾氏颓然坐下，现时靠她自己来说肯定是说不通的，一定得由第三人来说，胡大也好，梅花也好，怎么通通寻不见！不，不能这样被动，她突然狠狠地猛地拍了拍桌子，喝道：“死了也要给我将梅花挖出来！” 阿三阿四瞪眼对视，那告禀的小厮被这一喝吓得弯下腰去，一脸哀戚色，“夫人，得痨病死的，都不知道埋在哪儿了……” 何况还是个奴。 曾氏怒目而视，“废物！这些年不见了，随便拉个人，都可以是梅花！” 是的，郭世充刚见过胡大，是不可能拉个假胡大来，可是他见过的梅花是十多年前的梅花了，哪里还能清楚地记得她的模样。 小厮愣了一下，想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点头哈腰道：“夫人，奴，奴这就去办！” 小厮出门去，匆匆进来一个婢女，她福了福，“夫人，老夫人有请。” 曾氏眉毛瞬间拧到了一起，一个郭世充已经够让她疲于应付，现在老太太估计也是为了这事来找她！最好说话的人尚且如此冷漠，何况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老太太！ 那事传遍了整个郭府，就是西院再封闭，也多少会听到些风声。 老夫人端坐在上，耷拉着一张脸，曾氏寻思一番，决定坦荡心境，装作无事般笑着请安笑着问候，老夫人肃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曾氏站在跟前，笑意尴尬地散去，脸有些僵掉。 “母亲？” “儿媳，”老夫人紧了紧嘴角，面无表情地道：“府上竟然传着这么不要脸的事，要是传了出去，可真是丢尽我们郭家的脸了！” “母亲……”曾氏哽咽，低头拿帕子拭眼角，偷偷瞟了老夫人一眼，“母亲，媳妇被人存心诬陷，防不胜防，传出这样的事，媳妇都没脸来见您老人家。” “以为我老了，不中用了，你可以瞒天过海了？” 曾氏哭哭啼啼地道：“没有存心要瞒着母亲，母亲不信我的话也罢，我已经派人去找知道一切事情的人，她是我做姑子时的近身婢子，她自会来证明我的清白！” 要做戏，伏低，流泪，她曾氏还是十分灵活的。 老夫人刚要说话，咳了起来，柳妪忙端上汤药，老夫人喝了一口药，喘一口气。 “我已经让人修书一封给亲家，这件事，事出必有因，你们曾家怎么也要给一个说法！” 这话让曾氏一下子止住了哭啼，她张着嘴抬起头，心中紧张万分，那就是说，她父亲曾太守很快就会知晓此事？ 愕然间，有个婢女慌慌张张来报禀：“夫人，老夫人，不好了，蓉姑子晕倒了！” 老夫人一听，已是十分生厌，连问也不想问，“我累了，你走吧。” 曾氏跟前凌乱凌乱，已是十分繁杂，这时郭蓉竟然还要插一脚，她心生烦躁，但是隐忍着，出了西院之后，才厉声问来报的婢女，“阿紫，女郎何故晕倒？” 阿紫用颤抖的声音答：“昨日蓉姑子被锁在房内，一直哭叫，闹了大半夜，后来没了声响，奴以为蓉姑子歇着了，早间送饭去的时候还未醒来，方才去看时，蓉姑子竟是晕倒在房中……” “她究竟几时晕倒的？” 阿紫的身子往后缩，“早间送饭去时，唤了几声，蓉姑子没有答，奴以为她还未醒呢，不知是不是已经晕倒……” “混账！”曾氏咬着牙吼了一声，“知道蓉姑子心情不佳，你竟不贴身劝慰？连她几时晕倒的都不曾知？” 阿紫扑通跪下，“夫人，是奴疏忽了！” “贱奴！”曾氏正愁怒火没处发呢，狠狠地踹了她一脚。 这一脚下去，她身后的阿雨同时将身子缩了缩。 曾氏怒目回视，对阿雨吼道：“还不快去请医工！” “是，夫人！”阿雨正要跑开，曾氏道：“慢！你还是先去叫驹，让他将老夫人派去曾府送信的人截住！要快！” “哦！”阿雨慌张地点头，还不忘看地上挣扎的阿紫一眼。 曾氏大步赶来稚院，先是站在门口，分别看了一眼郭芳住的房子，又看了一眼郭蕙住的房子，有两个婆子守在郭蓉门口，曾氏走过去。 “夫人。”“夫人。” “蓉姑子醒了没？可有请医工前来？” 两个婆子垂下头，曾氏便知她们发现郭蓉晕倒后，只是第一时间通知了她而已。 “一群废物！” 曾氏提起裙摆，跨进屋去。看着满屋子的凌乱，她回身厉喝：“还不快去请医工！” 现在的下人，已自作主张地不将蓉儿当正经主子看待，她们在这儿看守罪人呢？曾氏双目猩红，她还未曾发话呢，她们就这样对待郭蓉！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郭蓉的榻旁，看着榻上昏睡不醒的人儿，握住她的手，轻轻唤道：“蓉儿？蓉儿？” 阿雨很快带了医工过来，医工搭脉，诊治了一会儿，“夫人不必担心，女郎晕倒只是急气攻心，体虚所致。很快便会醒来。” 曾氏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个孩子，性子最像自己，遇到这样的事，定然是不会就这么认了去。叫她怎么不急不气？ 曾氏抬头，刚好看到郭蕙和郭芳进来，她没有好气，“让你们三姐妹住在一起是为相互照应，如今就是你蓉meimei就这么去了，恐怕你也不知道吧！？”她说话的时候，是对着郭蕙。 三个姑子，郭蕙为长，自然是要训也要冲着她去。 郭蕙就知道，凑近也不是，离远也不是。 曾氏愤愤地对她道：“府上被小人搅得浑浊，你别也跟那些下人们一般脑袋，现在就与蓉儿划清界限，她的身世没有半点虚假，我要是再看到谁不将她做女郎看待，小心我剥了她的皮！” 曾氏后面的话自然是冲着几个婆子说的，婆子们均是一怔，有些后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