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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章:第一战:撕裂

    莫德和康纳击掌,“控制大部队。阿比盖尔,佩布罗上来。”三人形成三角形,挥刀朝吉尼佛三人冲去。佩布罗的黑伦枪耍得刚硬而旋风,锵一声撞上吉尼佛的日骁,永华从旁挑掉两人长枪。莫德一推佩布罗,“去对付谢默斯。”她驰上前,永华直接压向日骁。吉尼佛后屈腰,刀刃横空辗过。日骁滑过锋利的下刃,刺向莫德的心脏。她来了个回马枪,吉尼佛直腰勒紧缰绳前奔。两人背对相离,又勒马掉头,永华与日骁朝前对冲。阿比盖尔抡着重剑劈向韦恩背脊,韦恩反手用斧子挡了下,快速伸出去刺向阿比盖尔。阿比盖尔却倾身,握住斧子的柄使劲拖过来。韦恩大惊,力气这么大?他低声,“米瓦尔还活着!”

    阿比盖尔愣了下。斧子砸在阿比盖尔的背脊上,她从马背上滚下,摔在泥土里。马蹄不断踩踏,她不停翻滚。“阿比盖尔!”特伦斯将长剑插进敌人的头盖,扔出去。他奔驰过去,长剑切割敌人,来到阿比盖尔身边,低腰抱她上马,“没事吧?”

    “没事。”阿比盖尔喘气。她又跳下马背,捡起重剑,朝敌人冲去,疯狂地杀戮。刺出的血溅上她的脸,她的手,她的盔甲。她想忘记那段记忆,但浓烈如血,就像夕阳。她杀他的同胞,血也像夕阳。

    康纳带领大部队,围攻乔三卫队。密密麻麻的箭雨落在突围的战士身上,他们如树根一样倒下去,或者说竹笋。但乔三的将领真的很强,他们利用一圈圈的圆形盾牌,护住自己,前排的战士被长剑劈死,后方的战士立刻接上,就像滚筒碾轧过来,周而复始。十字形的拱卫,前后左右的圆形滚筒,压在14编战士的身体上,也压在心上。

    “十字机弩,最大号!”康纳劈下敌人的头颅,朝后方喊道。想起这件武器时,他也想起了尤金的一句话:康纳,战争是可怕的,习惯了它,我们无法摆脱,无论敌人善良邪恶,我们都会杀死他们,直至杀死我们自己。看着面前,闪烁恐惧无知的年轻人,康纳毫无犹豫地割开他的脖子,看着巨大的十字机弩运来,康纳也毫无犹豫地扣上弓弦,双手拉到最大,然后咻的,一支5米的巨型音箭射出,六条血槽,它射穿盾牌,贯穿了一个人,再是第二个人……第二十个人,音箭贯穿二十个的身体,蹦地射进地面,粉碎了他们的心脏。

    康纳无视敌人的恐惧,举起斩马刀劈向敌人。他想,尤金是一个嘴上仁义道德,内心残忍到畏惧的人。对错是小孩子的把戏,善恶更是。我们只有输赢。乔三卫队被撕裂了一个口子,14编像细菌入侵到肌rou中,残忍地蹂躏。康纳想,谁是对,谁是错呢?我想活下去,我想保卫国土,错了吗?也许,他让那些善良的人,丧失生命,丧失家园,这就是错吧。

    “战士们!”吉尼佛撕心裂肺大喊,“站起来!站起来!”他看向康纳,恨意像是毒液,无限制地喷在康纳的身上,“韦恩!”

    广袤的平原上,一声轰然的炸响隆隆升起,继而蔓延大地,冲天而起的气体笼罩了每个人。黑色气体中,一个接着一个的战士倒下,血液倒流般的;脑袋缺氧般的;肺叶爆掉般的痛苦,在所有人中体现,死神的轻吻终于来了,他亲倒了战士们,但每一次的轻吻,带走的是年轻的生命。

    莫德捂住鼻子,闭上眼睛。脑子混沌。阿比盖尔昏了过去,特伦斯捂住她的鼻子。佩布罗没事,他知道,这是芥子气,对他没用。一支箭射向莫德的后背。但他不能喊,刚想冲过去。在吉尼佛后边的人影。佩布罗的手变冷。

    吉尼佛再次撘弓。

    莫德回头躲开射来的箭矢。再一支箭穿破迷雾,高音素射来。她躲不掉了,它射进了莫德的背脊中。毒气进入眼睛。青筋爆出,她拔掉背脊上的箭,连皮带rou,撕下衣条蒙上眼睛,握紧永华,冲入迷雾。无数支箭射来,她保护心脏,箭矢射进了腿里。挥向敌人头颅的永华,不减半分力道,莫德反手握住长刀,刀背紧贴外臂,半弧形地切向敌人的脖子。热血一蓬蓬地洒在她的身上。血液,最热的血,最肮脏的血!

    吉尼佛撘弓。莫德却冲到了面前,刀尖触到他的脖子。吉尼佛单手握住刀刃,扔掉长弓,日骁刺进莫德的腰部,索思林双刃捅入吉尼佛的心脏下方。刀刃与枪尖从两人身后伸出。

    “还记得简吗?”莫德轻声道。

    “记得。莫德殿下。”吉尼佛道。

    两人向后倒去。

    ……

    罗克提提一马当先,战马嘶吼,冲到毫无防备的科顿面前,大刀砍掉了半个马身,科顿滚了下去。神圣十字军队转身与鲁鲁达坦胸的勇士们厮杀咋一起。伊兰德吓得心有余悸,幸亏他躲避及时,罗克提提再一声大吼,砍向科顿,他握住长剑,冷静地瞄着科顿。但罗克提提不管他,直接劈向十字军队了,狂暴的大吼令人心颤。特别是罗克提提的大刀,将人半个身体给送走,一刀砍出去,通常要掀翻许多人。科顿擦擦汗,这个神经病,太疯狂了,他下令,“三,五纵队围住罗克提提,转圈!”

    达雷尔,杜安对视一眼,他们蹲在灌木丛中。罗克提提都没商量一声,直接冲出去了。让达雷尔霎时愣住。看到罗克提提狂暴的砍人,他也擦擦汗。殿下都没这么疯狂。平常看上去罗克提提挺冷静的,到了战场上,整一个杀人机器啊。“殿下估计不知道罗克提提的方式吧。”

    杜安道,“这比我都疯,要不要告诉王。”

    达雷尔摆手,“不,暂时不要。我们挡住科顿就行了,管他用什么方式。杜安你去掩护罗克提提的后方,不要让科顿围住了他。”

    “是。”杜安拎着长矛就冲了出去,大叫一声戳向十字军队。

    达雷尔拆开一封信,“围剿科顿,不惜动用塞蒙在萨图恩的9千军队。天哪,殿下,你这是想主动挑起海战啊。但愿德斯蒙德能把伊兰德给赶出去。时间上至少充裕点。”达雷尔看着杜安那呆愣子,“啧,早知道让卡勒姆来了,两傻子杀人猛地很,但算计人不行啊。罗克提提又是一疯子。哎,走一步算一步吧。”

    ……

    “啊!”嘶叫划破天空。平原上,临时搭起的营地中,战士们默默地疗伤,听着阵阵的嘶叫声,总是心有余悸。

    主营中。佐伊满头冒汗,手上沾满了血液。莫德浑身痉挛,她直腰坐着,背脊上血水和汗液混在一起,佐伊的手也巍巍不止。吉尼佛射的一箭太狠了,箭身拔出来,但箭头遗留在肌rou中,加上毒气。起码得把一圈的腐rou给挖掉,可现在的情况,好像连骨头都感染了。佐伊心颤抖了。

    斯蒂芬妮,阿比盖尔,特伦斯,围着莫德,生怕有什么不测。乔三卫队虽然打退了,但他们摆明不走,像块牛皮糖似的。14编集团军和乔三隔河驻扎,营地后边是农村,农村西北方是道格拉斯城。加西亚想什么,一清二楚。康纳指挥长暂时担任总军指挥长,但莫德不能出事。

    佩布罗坐在后方,捏紧了手掌。温暖的手心覆上来,费莉西蒂劝慰,“别担心。”

    “我知道。”

    康纳走进来,“怎么样了?”

    阿比盖尔轻声道,“不好,殿下的伤很严重。”

    康纳深思,“斯蒂芬妮,你过来。”

    斯蒂芬妮轻轻退出。两人掀开帐子,往外面去。佐伊握紧了手骨,捏得嘎吱嘎吱响,薄薄的刀片从牛皮纸拿出,放在火芯下,然后伸进猩血的rou口。“啊!”再一次的撕心裂肺,挖绞着腐骨烂rou。

    “你叫我来干什么?”斯蒂芬妮听着这嘶叫,心颤。

    康纳深吸气,“已经半个月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物资供应不足。加西亚明摆着和我们抗。我们的战士需要吃饭,上次战争中死去的马6百快吃完了。从丽贝尔中运来的牛,劣质的酒,解毒的药,钢盔,防毒护目镜,都需要。可现在被加西亚一拦,什么都没了。我们一过去被迫打起来。这几天,丧失许多战士了。”

    “索赖尔干什么的?”

    “太远了。一来一回时间太多。我们移动,乔三也跟着动。”

    斯蒂芬妮望向康纳,“你想做什么?”

    康纳清清嗓子,“背后的俞来农村,足够我们三个月了。”

    斯蒂芬妮脸色大变,“你想做什么?抢劫?”她指着远方的农田,“你疯了吗?农村和城镇是供应城市的,一旦脱轨,后果是什么你比我清楚!”

    康纳低吼,“我也没办法,克莱夫忙得团团转,殿下又这幅样子。如果我能,一定打退乔三,但现在怎么办?我们一走,加西亚铁定去攻占道格拉斯城。到时候,才是真正地不堪设想!有时候,必须舍弃一些东西。俞来人不会白死。”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什么都做不了。

    “俞人没有种族主义,他们只会保全自身。不用担心暴乱。我们需要食物,战士们也需要安慰。斯蒂芬妮!”

    斯蒂芬妮望向远方。袅袅的炊烟,小黄狗,藤藤的丝瓜,黄泥坡的嘎嘎话。天堂与地狱只在一线之间,斯蒂芬妮没有办法,“我让杰拉尔德配合你。一定要把乔三赶回普路托!”

    康纳笑了,“明白。”

    几十骑从营地策马而出,朝平原的上方而去。斯蒂芬妮似乎能听见那奔放的欢呼声。俞人的粮食甜美,俞人的烈酒解渴,俞人的女孩洁丽。毒气徘徊在斯蒂芬妮的鼻端。

    “怎么了?”阿比盖尔拍她。

    斯蒂芬妮抹抹汗,“殿下好点了吗?”

    “佐伊说还要两次刮毒,担心殿下受不住。”阿比盖尔道,“她需要烈酒,也需要刀片。”

    “我知道了。”斯蒂芬妮苦涩道。“你有两难的时候吗?”

    “有啊。”她轻松道,“当然有。不要问怎么解决的,因为我逃避了。”

    晚上,从农村中抢来的牛羊,被宰割,被端上宴席。康纳敬众将士们一杯酒,豪气干云:这是一杯壮胆酒,明天随我出征,把乔三那群狗崽子杀个稀巴烂。战士们举起酒杯,哈哈大笑。糜烂的场所,糜烂的人群。斯蒂芬妮默默地喝酒。康纳:你还是单纯了点,我们所能做的,除了活下去,还是活下去。

    可那是我们的子民,我们的领土。斯蒂芬妮没说。

    翌日一早。康纳披甲上阵。特伦斯,西尔维娅,杰拉尔德,迈尔斯跟随。斯蒂芬妮,阿比盖尔,佩布罗,拉塞尔,守着莫德。佐伊再一次给莫德刮毒,莫德咬紧了布头,直挺挺昏过去。吓得众人胆颤。

    乔三卫队和14编集团军再次火拼起来。康纳拿出了五座双联塔炮,迈尔斯主攻对方的芥子炮。他们都戴上了防毒面罩,护目镜,**罐。发射!这个声音一直响起,震动大地的声音,也一直响起,空中形成的灰雾,始终未散去。战士们在灰雾中厮杀,切割生命,手指被剁下来,耳朵被扯下,喉管被割断,四条血槽的长矛,长枪戳进大腿;从后勒断脖子。毒气毁了眼睛,毁了喉咙。战士们不愿想起那场战争,大陆陷入毁灭。

    康纳始终冲在最前方,几次差点将韦恩斩下马。最难熬的50多个小时中,战士们坚持不住时,总会望他的身影,康纳不倒,他们有了力量。他疯狂的样子,是杰拉尔德从没见到过的,他总能想到,那个身影,顶天立地。

    “要去吗?”谢默斯问。

    吉尼佛唇色苍白,“不用。等吧。”

    “你的伤势不好。”

    “她的伤势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