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无情的脸
说到最后，邓玥满怨气，神态几近疯狂，看上去十分骇人。可是，青歌并不怕她。为疯狂的女人，最难缠，可也最容易对付。 “可是，你，害死我，你要如何交代？四皇子，莫非会娶一个杀人凶手？” 邓玥一愣，怒道：“胡说我怎么可能会是杀人凶手你听不明白吗，你只是会变成痴呆到时候，我就对人说你突然疯了，哼，谁还能为个疯子为难我这邓家大小姐” 青歌忍痛冷笑，道：“你觉得我会用自己的命来欺骗你？那糕点里根本不是什么无忧散，而是能要人命的厉害毒药。邓大小姐，你，被人骗了”恰好这时，腹中又是一阵刺痛，口一，青歌没有压抑，张嘴吐出一口发黑的鲜血。 邓玥被惊得傻愣原地，看着地上那一小片青歌吐出的黑血，她再不懂药理也知道这是中毒了，而且是剧毒。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是无忧散吗？ 那一口鲜血吐出，青歌眼前一阵发花，显然伤了元气，可是腹中的绞痛却好似轻了一些。顾不得其他，青歌全力催动体内流迫向腹部，不惜损伤又“哇哇”吐出数口黑血。体乏力疲软得好像不是自己的，可是腹中疼痛到底又减低了那么几分。 “邓大小姐，我到你这儿来，不止我院中丫鬟知道，一路上也碰到不少下人。你说，我若死在这里，而且在你给我吃的糕点里发现毒，四皇子还会娶你吗？到底是谁，如此恶毒，陷害你我？”头越来越昏，体也越来越虚，满头大汗的说完这一长段话，几乎要用尽她全部的力气。可是青歌却努力强撑着不许自己昏迷。只有醒着，才有一丝获救的可能，而且，现在邓玥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是最好的话机会。无论如何，这次就算是死，也一定要知道究竟那幕后之人是谁。 邓玥一震，猛的抬起头，惊恐不已的看向青歌。青歌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隐隐泛乌。这一切无不表明，她真的中毒了，自己真的受骗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不相信他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他……呃”邓玥突然愣住，接着一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来，她艳红的衣裙立刻暗湿了一块。 邓玥不敢相信的低头看衣裙上的血迹，口却又是一，第二口鲜血涌了出来。因为她低着头，这一口鲜血直接溅落在华贵的白色皮毛毯上，好像一朵盛开的红牡丹，显得如此艳夺目。 “啊~~~我，我这是怎么了？我中毒了我要死了”邓玥尖叫，连退数步瘫软在地上，神色惊恐脆弱得好像瑟瑟发抖的小鸡，哪还有半分大小姐的架势？ “邓大小姐，到底是谁，是谁陷害我们？”青歌暗道不好，不顾一切再次开口，势要问出主谋是谁。 “留，留……”邓玥已经慌得六神无主，别人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可偏偏这个时候，她张嘴“噗”又一口鲜血，入目的黑红终于压垮了邓玥，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惨叫后，她便昏了过去。 青歌恨不能冲过去给她两个巴掌，把她打醒，可是体已经好像不属于自己，抬一抬小手指也是不能了。体内那流已经几乎感觉不到，腹部的疼痛又变得厉害起来，好像肠胃都要被扯碎。 就要这样死了吗？可恨啊，竟然到死也没能弄清楚谋害自己的人是谁。 再也支持不住，青歌眼前的景象花白模糊，终于昏死过去。就在失去意识的最后时分，已经不分明的视线似乎捕捉到一双明亮的褐色眼睛。 邓玥华美的房间里，此刻已是一片狼藉。那张小桌子被惊吓后退的邓玥撞倒，糕点茶水撒了一地，精美的白色毛皮毯上斑斑点点满是血渍，而府中的大小姐和二小姐一人一边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可偏偏如此大的动静过后，那些院中服侍的丫鬟下人一个也没有出现，整个院子沉寂得如同死域。只除了，站在两女中间的那个灰衣人。 灰衣人先走到青歌边，扶起少女纤柔的体，伸手按在她颈侧。数息之后，灰衣人移开手，皱了皱眉，琥珀般的褐色瞳孔映着少女清丽苍白的面孔，好似在犹豫什么。好一会儿之后，灰衣人才做出决定，掏出一支小瓷瓶，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白色药丸放进青歌嘴里，又伸出一只手抵在青歌后背上，运功助她吸收药力。 青歌苍白的小脸浮上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可转眼又消退下去，同时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哼，柳叶儿眉紧紧攥了起来，显然并不舒服。 灰衣人见状撤开手掌，缓缓将青歌放回地上，然后来到邓玥边。眼中闪过继续厌恶之色，可还是掏出另一支白色瓷瓶，倒出和青歌服下那颗差不多样子的一粒褐色药丸，捏住邓玥下颌一用力，然后将它弹进邓玥口中。 做完这些，灰衣人再转头深深看了青歌一眼，然后飞蹿出房间，几个纵跃离开了邓府，落在一条小巷中。看了看前后无人，灰衣人飞快的除去面巾，露出一张平凡到极点的脸，整了整仪容缓步离开。直到这个时候，邓府中才传出杂乱的脚步声。 灰衣人一路悠然而行，好像普通上街闲逛的百姓，如此大概用了半个多时辰，才来到城南区，走进一户普通的民宅。 穿过数道暗门后，灰衣人出现在一个普通院落中。推开平平无奇的木门，一阵浓郁却并不刺鼻的熏香味传来，却是最上等的香料。金织宝石细绒毯，紫檀精雕的整条案软榻，软罗细沙的帘幔，无一不在昭示着此间主人的奢华。而独自一人立于房间中央，背对灰衣人的男子，不是留献又是谁？ “你来了。”留献施施然转过来，慵懒而邪魅的笑容就那么挂在脸上。华丽的紫色长衣轻轻扬起又落下，将他妖美得容颜称得更加惑人。这样的姿容风貌，不仅女子为之疯狂，便是男子也不免炫目神迷。 然而灰衣人却好像看到了一个木桩，根本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淡淡道：“换个地方说话，这里太脏了。” 留献笑容一僵，险些撑不住发怒，还好很快控制住自己，懒懒道：“欢好之事本是天地常伦，也只有你这种古怪的人才会。喂，无，你不会是不正常吧？”说着，留献一脸暧昧的朝灰衣人下瞟去。 灰衣人无动于衷的转过，一句废话也不说，径直朝旁边的院落走去。留献撇了撇嘴，一脸挫败的跟了过去。 “谁让你做这些无聊事的？”灰衣人在隔壁院落规矩整齐的书房里坐下，随手抛出几张卷成一团的小纸条。 “因为我就是个无聊的人啊，京城又如此无聊。”留献瞟了一眼那几张小纸条，一点儿打开看看的意思也没有，自顾走到无边，俯撑在他所坐的椅背上，朝他耳朵里吹了一口气，道，“要不，你陪我玩儿？那我就不无聊了，也不会再做这些无聊的事。” 无皱了皱眉，依旧不为所动，淡淡道：“你这是女人玩腻了，想找刺激？我记得京城里也有几家做这个生意的。” 留献恼怒的直起，转到无面前，凝视对方漂亮的褐色双瞳，“该死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我们认识十多年，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的感而你，分明也很关心我。每一次我遇到危险，你都奋不顾相救，平也总关心我，为何又偏偏要装出一副理不理的样子？你觉得我脏是吗？你觉得我喜欢你很讨厌是吗？难道仅仅因为世人的眼光，你就要罔顾真心？” 无有些头疼，皱眉道：“说完了吗？” “没有没有”留献激动的一把抓住无双肩，“我也不想的，可是，每次见到你，我都觉得莫名的亲切，每次接近你，我就觉得安心。只有你，只有你自懂事以来，我们过的都是什么样的子？早在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再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可以相信的人，可我就是相信你而且，你心不好，我也会难过，你遇到危险，我也有感觉。你也是一样的，不是吗？否则，你为何总能那么及时的出现，陪伴我，保护我。你也一样的。” “阿夜，不要胡闹了。”无抬起手，撑在留献口，制止他继续靠近。 “我没有胡闹阿月，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留献绪有些失控，痛苦的低吼。 无不忍，长叹一声，道：“阿夜，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真是相貌吗？现在呢？” 留献一愣，随即惊喜道：“你终于愿意给我知道真正的样子了？这是你愿意接受我的意思了吗？” “先看吧。”无很无奈，这世间也唯有留献一人能叫他如此无奈了。 留献满心喜悦，也不在纠缠，放开无乖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眼巴巴的看着。当无终于用药液清洗，揭下易容的面具，擦干净脸抬起头时，留献蓦然瞪大了眼，一脸的惊疑不信。 “不可能，你，你为何……” “为何和你长得一样是吗？”无淡淡一笑，俊美的脸立刻活了过来，那过分的苍白也掩盖不住他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