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暗涌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一早，邓府两辆马车载着邓玥和青歌回到重华。两人下了车，和邓璞告别后便各自回房去了。邓璞松了口气，不舍的目送青歌离去的背影。昨天一天对他来说，无疑是煎熬的。他已隐隐察觉到青歌似乎要说些什么，说些他不愿意去听的，可又舍不得躲开她，于是只能努力避免两人独处，整里拉着青歌赖在邓夫人边。

    邓夫人对此显然非常满意，得邵老夫人点醒后，她也察觉到了邓家的危险处境。如今太后在，邓家自然清贵非常，可毕竟人丁单薄，没什么助力，一旦太后和皇上去了，可就说不准会是什么形了。

    有了这样的担忧，所以邓夫人才开始衷交际。既能与其他世家打好关系，又能相一相其他人家的儿女，以便为邓璞和青歌结亲。至于邓玥，邓夫人已打好了主意，让她进皇子府，不论为正妃侧妃都可，甚至进哪个皇子府都无所谓，只要不进太子府。

    邓夫人讨厌邓玥已深入骨髓，见她自己愿意往火坑里跳，自然不会阻挡，不伸手推一把已算仁慈了。而邓璞和青歌则不同，邓夫人是真心疼着的，自然想为他们挑好的，对家族有利，也能让孩子今后过得好。

    为此，邓夫人正愁没好好问过孩子的喜好，怕挑了他们不喜欢的，想找机会细细问问。邓璞拖了青歌整腻在邓夫人边，不正和了她的意嘛。而且在邓夫人有意无意试探时，邓璞还特别配合，更让邓夫人满意，深觉儿子懂事了。

    当然，若邓夫人知道自家儿子的心思，怕就没那么高兴了。虽然她一开始有过撮合这一双小儿女的意思，可现在她已经不这么想了。

    青歌渐渐品出了邓夫人的意思，更觉得应该早点儿和邓璞说清楚，可惜一直没好的机会。至于邓夫人为她挑人家，青歌到并不反感，说透了这也是为了她好，要不是有那么几分真心真意，何必询问她的喜好？直接找最有利的那家订下来，难道青歌一介无凭无靠的小姑娘还能反抗？

    青歌一直觉得，利用是很正常的，有被利用的价值，其实也是一件好事。何况邓夫人的利用还是善意的，与她自己的意图也并不冲突。

    嫁人这件事，青歌已经细细想过。在这个时代，女子避不开嫁人一事，除非把自己名声搞得臭不可闻，或者入宫做宫女。这两条路青歌都不愿选，那便只有乖乖随大流。起码这样对柯氏、虎子和青歌都有好处，有了夫家便有了依靠，一家人便能过得安稳许多。至于男子的三妻四妾，青歌还真没放在心上。反正从来没有打算过动对夫婿真，嫁过去了只当自己是去工作便好，职位就是“正妻”。

    是的，她可以不在乎夫婿有多少枕边人，完全不抱那样的幻想，但却要保证自己正妻，并会努力经营稳固这位置。她太冷静理智，已不再相信自己能遇到所为，不敢再幻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幸福。在现代社会法律规定了一夫一妻的况下，尚不能保障的事，如何要求古代男子做到？他们本就名正言顺可以拥有许多女人。青歌早过了血冲动的年纪，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去和整个社会对抗。

    或许刚穿来的时候还想过，遇到一个憨厚实在有责任感得男人，不要有什么权势，不需要很富有，努力一点儿两个人便能平平淡淡过一生。现在却青歌已不再这么想了，她要让母亲和弟弟过上更好的生活，要解开母亲的心结让她直腰好好活下去，要为弟弟铺就更光明开阔的道路，让他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抱负理想，要让边真心待自己的人都过得更好更开心。青歌承认自己有些贪心，可这有什么不好？有，有目标，其实是件好事。何况这目标完全无损于他人。

    所以邓夫人试探询问时，青歌也就含蓄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家世背景什么的由邓夫人做主选择便好，只是人要没什么恶习，最好家中况关系不复杂。至于相貌高之类的具体指标，青歌则完全没有要求。一般这些世家子弟就没有很丑的，就算真是找个丑得也没什么不好，关了灯不都一样嘛，而且丑一点儿也能少些麻烦，至少惦记的人能少点儿不是？又不是找人。

    回到重华，青歌便将这些事全都抛到脑后，全心投入到学习中去。可是这一天的气氛很是古怪，那些个姑娘小姐们总拿古怪的目光看青歌，休息时一小撮一小撮指指点点的讨论着什么，青歌看过去便停下，青歌靠近了就散开。青歌不怕别人说闲话，可是这样莫名其妙的闲话着实让人心烦，至少得知道她们闲话的内容是什么吧？

    青歌很想找个人问问看，但这些小姐们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吴宝儿则完全不见影踪。无奈之下，青歌只能独自郁郁的回了住处。

    梅蕊不知去了哪里，幸儿也不在，青歌突然觉得这房间空dàng)dàng)，什么也不想干，什么也不愿想，懒洋洋的往上一倒。

    “喵呜~”

    被窝里突然传来模糊的猫叫声，青歌一愣，又是一声“喵呜”，下的被子动了动。青歌忙起揭开被窝，便看到点素可怜兮兮的趴在上，绒绒的白毛因为刚才的挣扎显得乱七八糟，一双乌溜溜的圆眼儿水润润的，带着几分委屈朝青歌“呜呜”撒。

    “小乖乖，你怎么会在这儿？”青歌已然酥了，忙轻柔的抱起小猫儿，为它理毛安抚，“躲在被窝里做什么，没有伤到你吧。”

    目光一扫，看到枕头边散开的包袱，青歌轻笑点了点小猫儿额上柔软的绒毛：“原来是躲在我包袱里跟来的啊，我都没发现呢。呵呵，也不知是否可以带着你一起留在这儿，一会儿我去问问冬嬷嬷好了，要是不行便捎信让他们来把你带回去。”

    点素伸出粉红色的小嫩舌tiǎn)了tiǎn)青歌的手，在她怀里蹭了蹭，换个舒服的姿势蜷成一团躺下。青歌心里软软的，刚才的烦郁也轻缓了。斜靠在头，轻抚着点素软软的皮毛，青歌微闭着双眼，心渐渐放松，开始冷静的分析现在的况。

    不一会儿，房外传来梅蕊和幸儿的脚步声和说笑声，青歌睁开眼坐直，点素“喵呜”了一声，从青歌怀里跳到上，又钻到被窝里去了。青歌笑着摇摇头，也不去管它，站起走出外间，恰好梅蕊和幸儿携手说笑着走了进来。

    “小姐，你已经回来了啊？今天可真早呢。”梅蕊见青歌在屋子里有些意外，随即便笑着迎了上来，“我这就去给小姐准备温水擦脸。”

    梅蕊说着，风风火火的又跑了出去，幸儿则已经端了茶过来，对青歌甜甜一笑，道：“糕点很好吃呢，奴婢从未尝过那么好吃的糕点，谢谢夏小姐”

    “没什么的，你喜欢就好。”青歌笑着轻啜了一口茶，“对了，宫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幸儿眨了眨眼，努力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没有啊，至少咱们重华这儿没什么事儿。”

    青歌见她不知，便笑着带过，挑有趣儿的见闻与她说笑。很快梅蕊便端了温水回来，幸儿忙去取晚饭。

    用过晚饭，青歌带着梅蕊去寻到冬嬷嬷，问是否可以养宠物的事儿。

    冬嬷嬷抬头看了青歌一眼，心里有些惊讶。进入重华参加女史大选的姑娘小姐里，如此平静安逸的害真没见过。就算那些世家大小姐，哪个不是心心念念取得女史资格，如何还有精力养什么宠物？不过，宫中倒也没有规矩说参加女史大选的姑娘不能养宠物呢。

    “这事儿从未有过先例，不过也没有规定说不可以。这样吧，我先问问再回复你，可好？”冬嬷嬷想了一会儿，便直言对青歌道。

    “那就麻烦冬嬷嬷了。”青歌落落大方的颔首谢过，带着梅蕊离开。

    冬嬷嬷看着青歌离开的背影，想起今天听到的流言，若有所思。这样优秀的女孩儿，难怪会引来他人的嫉恨中伤，不知她会如何应对，是否会因此而黯淡陨落？

    第二天，青歌如常去学习，对其他女孩的异样视而不见，偶尔正面对上她们的目光时，还会回以温和一笑。如此一来，到有好几个人不好意思起来，看向青歌时便多了几分愧意，也不在与其他人一起窃窃私语。

    到这一天课程结束时，况已经比之昨天好了不少，甚至有一个女孩主动和青歌打了招呼。虽然没有人来告诉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青歌已经不再那么担心了，她相信况会越来越好。至于流言究竟是什么，到并非最重要的，待事平息一些自然会知道的。

    然而事并未如青歌所愿，到了第三天，女孩子们的态度一下转得更冷了，昨天主动和青歌打过招呼的女孩甚至当面对着青歌丢下一个鄙夷的眼神，轻啐了一口掉头离开。而两天未见的吴宝儿也终于出现了，只是看向青歌时目光有些躲闪。

    这天课程结束后，青歌堵住了吴宝儿，她必须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女史考核可并非如前世考试那样到了最后统一笔试一下就好，而是从踏进皇宫，踏进这重华便开始了的。这是邵老夫人和邓夫人为青歌开小灶时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