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救人害人
延陵宗河将为邓璞解xue活血之法告知青歌后，说了一声“他们来找你了”，便飞掠离开，只转眼间便消失在树丛间。青歌握着藏宝图，感觉丹田旋动的热流，才能确定刚才并非幻觉。这位延陵宗河武艺高强，行踪诡秘，对青歌却是一片赤诚关爱。 正是清楚感觉到对方的善意怜爱，相信如此高人不会拐弯抹角的害自己，青歌才会放低心防，并不掩饰自己对邓瑨的不信任，连自己今后一段时间的打算也如实相告。不过她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何听说自己要借力邓家后，先是不解，又突然大悟。 不过青歌没有时间继续思考这个问题，她已经听到身后山路上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忙把藏宝图往袖袋里一藏，牢牢掩住，然后往眼睛里揉了点儿灰土，双眼立刻红肿泪流。 “小姐，你没事儿吧？”常风在山下等了快三个时辰，眼看午时都过了，不禁有些担心，忙带了人上山寻找。总算看到青歌尚在，高提的心放了下来。 青歌转过身，掩面哽咽道：“劳常风大哥担心了，我没事儿，你们稍等，我马上就好。” 看着又转回身去的青歌，众人忍不住暗叹一声，对这位自幼失去生父、吃足了苦头的小姐深感怜惜。就连常风，看着小小少女孤独纤细的背影，也忍不住鼻子微酸，忙带了其他几人向后退了几步。 青歌背着常风几人，摸了摸腰间的书，又掂了掂袖子里的藏宝图，确认没有不妥，便擦干泪水，红肿着眼转过身，朝几人走去。几人背影远去后，青歌生父墓旁，延陵宗河一手负在身后，一手轻抚着墓碑，叹道：“夏小子，你这般天纵之资，莫怪乎天妒英才。还好，总算你后继有人。这小丫头聪明又不死板，我瞧着到比你好多了。你泉下有知，也当瞑目了。” 一路默默下得山去，上了马车起程返回锦州。耽误了这么久，回甘家村看看甘三娘已是来不及了。谁知刚到村口，便听到一阵喝骂声。青歌微微掀起车帘，看到一群村民绑了两人，吵吵嚷嚷的推搡着。再仔细一看，那被绑住的两人，竟是甘三娘和她丈夫毛刚。 这两人此刻衣鬓散乱，浑身污秽，看上去甚是狼狈。甘三娘还好一些，毛刚却是更惨得多，布衣几乎都被扯破拉坏，黄泥脚印一个垒一个，但他还是努力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甘三娘。 青歌皱眉，让众人暂时避开，对常风敛衽一礼道：“常风大哥，劳烦你派个人跟着他们，一会儿有机会千万救下这两人。” 看这架势，青歌就知道甘三娘两口子多半是要被押到墓山一侧的金水河去沉江。村中但凡有罪大恶极者，便是如此处置。甘三娘曾为娘和自己仗义执言，如今见她落难，如何能见死不救？只是不知短短数月，甘三娘两口子何以至此？再怎么说，她也是族长爱女，在村中颇有威慑力。就算她上次为了青歌母女那般公然与村人对抗，也最多被族长斥责几句，皮都不会破一块儿。如今却不知究竟犯了什么事儿，竟直接用上了最严厉的处罚。 常风答应了一声，安排两个机敏的护卫偷偷跟了去。青歌让把马车停在转角一处突出的山壁后，等着那两名护卫救人回来。 “小姐，你下来看。”片刻之后，常风突然凑到马车旁，压低声音道。 青歌掀开车帘下车，跟着常风的引导，走到山壁旁探头看去。不过五丈（十五米左右）处，一男一女不知何时脱出了队伍，躲到这里密谈来了。男的正是前继父甘雄，女的却竟是已做了吴家小妾的朱翠娘。两人所在是山壁一处凹下，路过的人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不过他们也就看到不等在山壁另一边的青歌等人。 “翠儿，你真是聪明，以后一定有大出息，jiejie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有福气。”甘雄一脸谄媚的拍着马屁，到更像个孙子，不像舅舅。朱翠娘这次突然到甘家村休养，出手相当大方，甘雄自然是要巴结着她的。 朱翠娘不屑的瞟了一眼甘雄，举目望着锦州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她说过，只要自己做好了这些事儿，就助自己成为吴公子正妻。自己一定能做好，不，能做得更多更好！若不是因为夏青歌那个小贱人，自己又怎么会被吴公子和吴家厌弃，扫地出门！ “不过翠儿啊，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出事儿啊？如果族长大伯醒过来，知道咱们这么对三娘，只怕，只怕要发怒的。”甘雄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朱翠娘的脸色，惴惴道。 朱翠娘横了他一样，冷哼道：“舅舅，不是我说你，胆子那么小可成不得什么事儿啊！你怕族长醒来发怒，那就让他不要再醒过来，不是就没事儿了吗？堂舅妈都比你胆子大！” 毕竟在锦州大户家浸染过，朱翠娘对害人杀人已没多大感觉了，尤其现在的她，已被狭隘的嫉妒仇恨冲昏了头脑，为了达成目的，再恶毒一些的事儿她也做得出来。到是甘雄，平日里虽然坏心胡闹，但他欺软怕硬，又没见过什么世面，真让他杀人他可不敢。尤其那人，还是积威甚重的亲大伯。 朱翠娘见他犹豫不定，遂再加一把火道：“你可想清楚，只要族长不在了，堂舅成了新族长，再拉拢了那些族老们，之前的事儿还不就是你们说什么是什么？等这边稳住了，我就去一趟锦州，找那对贱人母女骗到当初的和离书毁去，官府那边自有人打点，到时候，那对贱人母女还不是得乖乖回来，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舅舅，那夏青歌在邓家勾搭上了邓大少爷，身上好东西可少不了！到时候，那些珍珠玛瑙，金子银子，可全是你的！一辈子不用干活，也能吃香的喝辣的！” “好！舅舅全听你的！”甘雄被朱翠娘蛊惑，满脑子都是金银珠宝、大爷生活，再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常风听的这两人如此恶毒无耻，早沉下了脸，却并不妄动，只看着脸色铁青的青歌，等她做决定。 那边舅舅侄女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见村人陆续返回，便也混进去回了村子。青歌却还是一动不动。 “小姐，要怎么办？” 青歌收回目光，抬头看了常风一眼，沉吟道：“常风大哥，看来又要劳烦你了。族长不能死，不知你可有法子拿住他们毒害族长的证据，又保住族长的性命？” 常风点头道：“这只是小事儿一桩。” “这件事，若是能让官府的人出面，或许更好。”青歌垂下眼帘，挡住自己闪烁的目光，心中已泛起淡淡杀意。若非今日偶然撞破，等自己跟着邓瑨离开锦州后，他们所谋一成，那娘不知还能不能捱到自己转回来。就连虎子，只怕也要吃进苦头，而且这么个亲爹一旦曝光，叫他如何再与学堂的同学相处？叫他如何再去谋取光明前程？ 甘雄此人，放任他如此自在的活着，实在太过危险，好像一个炸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炸。青歌从未杀过人，穿越之前更是想都没想过要杀人，就算遭遇事业爱情的双重打击也没想过。可是当有人威胁到她的亲人的安危时，她相信自己也绝不会手软。但若是真的杀他，又毕竟是虎子生父。 “常风大哥，能否，能否让甘雄，就是那个男的，重病卧床几年。最好不要搅进接下来的事儿里。让他吃些苦头就是。”青歌叫住常风，有些不好意思。先让人家找官府的来，然后又要让甘雄脱身，然后又要叫甘雄吃苦头，连青歌自己也觉得要求太多。可是为了虎子的前程着想，实在不能送甘雄去吃牢饭，又不愿他活得自在。 常风到没觉得麻烦，对青歌的事他已全都知道，猜出刚才那男人多半就是她的继父，听她如此要求，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她大半的心思。 “小姐，让他吃苦头到没问题，让他暂时卧病在床脱身出来也没问题。可要让他重病卧床几年，这，恐怕得找用药高手才行。” “既然如此，那就先这样好了。麻烦常风大哥了。”青歌致谢后，暗自苦恼钻回马车里，不知张爷爷可以做到不？等回去问问吧。 不一会儿，两名邓府护卫扛着昏迷得甘三娘夫妻回来了，四个人都是浑身湿淋淋的。青歌让他们也一起进马车里，免得惹人注意。幸好这马车虽然不大，挤一点儿装五个人还是够了。常风安排另外两名护卫在甘家村的待命，然后护送青歌回锦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