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奇怪的忌讳
接下来的几日,莫浅浅都是无比勤快地往顾府跑,甚至连春香也不带上了,小丫头时常撅着嘴,一脸可怜巴巴地在清浅居候着。柳意依旧妥帖地将清浅居上下打理得有条不紊,同时负责额外的一项业务——替她打发落月轩的那个韦月。 这个“脑残月”最近总是莫名奇妙地跑来清浅居,尽是拿些甜食小点、女红之类的做幌子,她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脑残月”已近达到这么“亲密无间”的程度了,还女红嘞,纪清浅最痛恨的大概就是这玩意儿了。就在前日,她的袖口不慎扯开了线,本打算自己找些针线缝上便可,但就在她翻箱倒柜地进行大规模搜索时,春香几句话,让她心中疑窦顿生。 纪清浅平日里待清浅居里的下人们是极好的,不曾叱责打骂。清浅居里下人们的月银虽说是按府中规矩发放,但纪清浅额外地不时有些赏钱,故而众人的收入都较别的院更丰厚些,这也就是为什么纪清浅在府中没什么地位,而清浅居众人却依旧待她极其忠心拥戴的原因。但在清浅居里,针线之类却是最大的忌讳,非但纪清浅自己的闺房内不准放置针线,就连下人们使用针线缝缝补补时也要小心谨慎,用完后切记收妥藏好。曾经有个小丫头绣香囊一时忘记将其收起,恰好被纪清浅撞见,她当时瞬间面无血色,身子也不住地微微战栗,最后,她只是闭着眼,轻轻地一摆手,就让福伯将这小丫头调离了清浅居。当时那丫头哭得是死去活来,纪清浅始终不言一语地静坐于房中。自此之后,大家对“针线”这个词眼更是讳莫如深。 因此当春香见她满屋子翻找时疑惑地问她在寻什么,她头也不回也甩出一句“针线”,当场吓得那个小丫头摔了手中的汤羹。而她在听了春香支支吾吾的解释后,仍有些不明白。 “那她,哦不,我是说我自己,”她一时恍神差点露馅,“我若有衣物需要缝补,那该如何?” 春香对自家小姐的变化尚且有些不适应,低低地回道:“小姐少有衣物需要缝补,例来都是直接添置新的。” 这么浪费呀,怪不得她总纳闷,纪清浅的月银不少且又不喜出门,连挥霍都没地方,怎么就没见她攒下点私房钱呢。原来大部分都被用来打赏或是买新衣了。 幸亏这个“脑残月”碰上的不是原版的纪清浅,否则她一脸兴冲冲地抓着大把针线跑来清浅居,冲撞了这个奇怪的忌讳,那纪清浅还不得当场暴走?说不定发起飙来,关门就是一顿乱棍伺候。 不管这个“脑残月”是哪根神经短路了以至于天天没事跑来找她,她最好还是小心为上地躲开微妙。可是这个“脑残月”愈发地有向黑猫警长看齐的趋势了,总在她即将出门的时候就见其扭着水蛇腰地飘过来,敏锐程度令人汗颜。害得她连着几次天才微亮的时候,就心惊胆颤地开始翻墙,鬼祟的模样简直神似那头老鼠——一只耳,生怕被那个“脑残月”围堵。虽说瞿书焕允她自由出入,但一个王妃这般频繁招摇地换上男装出门溜达,难免惹人非议。 ————————分割线———————— 清浅居内 “月夫人,王妃身子微恙,不便见客,夫人请回吧。”柳意面色平静地朝韦月福礼道。 “jiejie近日身子总是不适,我心里甚是不安,这是今儿早上用文火炖了一个时辰的山参母鸡汤,最是滋补,特带来给jiejie。”韦月一脸关切地急急说道,随即,扭过头瞥了眼跟在身后的侍婢露环。 露环一见自家主子的眼色,立马会意地拽紧了挂在臂弯间的食盒,就欲径直往里走去。 “春香。”柳意身形未动,而是轻声唤了一句。 不远处的春香丫头早就躲在院子里一隐蔽处观察这没安好心的主仆二人,伺机而动。小姐说过,在清浅居,凡事要听柳意jiejie的吩咐,先前柳意jiejie就交代她暂且躲在一旁,没有唤她便不可出来。可眼见露环疾步正向里走来,她心急如焚,忽听得柳意一声轻唤,她便迅速闪出来一把拦住露环。 “春香,你且让开,莫要拦着我。”露环语气急切,狠狠地瞪了春香两眼,同时伸长了脖子向里眺去,急欲甩脱春香的阻拦。 “我们王妃说了,她要静养,外人不得打扰。”春香仰着头,一脸“你耐我何”的模样回瞪着露环,双臂大张,一副老母鸡誓死护着小鸡的架势。 “你快给我让开。”露环心下着急,伸手便去推搡春香。 “露环,”春香双手死死地拽着她的衣袖,气急大嚷:“这里是清浅居,你胆敢如此放肆。”
清浅居的几个丫鬟小厮此时均悄声围了上来,皆是满脸忿忿地瞪着露环。 “露环。”韦月有些声颤地高唤了一句。她本是想让露环趁着她同柳意丫头周旋之际冲进屋内,好生看看纪清浅是否仍在府中,怎料柳意这丫头甚是诡诈,还偷偷安排了春香那个小蹄子守在屋前。在不久前的一日,突然有人送了封匿名信来,信上道纪清浅行止不端,有辱妇德,更是与男子私下幽会。她当时曾以为是谁无中生有,便不以为意。但接连几日均接到这样的信件,信里详尽记录了纪清浅什么时辰出府、什么时辰归来。她这才连着几日前来一探究竟,纪清浅被殿下冷落已久,若真是不耐寂寞做出红杏出墙这等丑事,让殿下知道后,还怕她纪清浅不死?但每日皆被拒于门外,这让她更加笃定,纪清浅此刻必然不在府中。想那纪清浅嫁进王府一年有余,不曾归省,而眼下这般频繁地外出且又如此神秘隐蔽,还能是为何?她心里暗暗冷笑,有恙?怕是故弄玄虚吧。 露环一脸不情不愿还带着一丝不甘地回到韦月身后,抬头又恶狠狠地瞪而来春香一眼。而春香则是满脸得意地朝她翻了个白眼,更叫她气得咯吱咯吱直磨牙。 “月夫人,请回吧。王妃不喜清浅居内有人嬉闹。”柳意脸色不变,微敛眉,低声道。 “好,”韦月皮笑rou不笑地冷冷应道,“你且去转告王妃jiejie,道月儿下次再来看望她,望她好好保重。”她重重地从牙缝里挤出“王妃”二字,随后微眯起眼,意味深长地朝里瞟了一眼。 回落月轩的路上,露环低低地跟在怒气冲冲的主子身后,低低说道:“夫人,王妃时下必是不在府中,为何夫人不去跟殿下禀报。” “禀报?”韦月冷冷地嗤笑一声,“说什么,说那个纪清浅同男子私相授受?你可有证据?”她停下脚步,转过身,遥望着清浅居的方向,缓缓道:“纪清浅,你不要自以为神鬼不知,就可如此妄为。我会抓到你的把柄的,就算你是清白的,我韦月也会给你泼上一盆脏水,教、你、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