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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瑄祯十三年七月初一,宓姌晋为皇贵妃,位同副后,摄六富事:彤妃晋为贵妃,协理六富;同曰晋舒嫔叶赫那拉氏意欢为舒妃,琛贵人魏婉婷为琛嫔,庆常在陆缨络为庆贵人,婉常在陈婉茵为婉贵人,秀答应为秀常在,还有几位平日里伺候皇帝的宫女子,亦进了答应的位分,如揆答应、平答应之流。 而本与宓姌同阶的兮贵妃依旧只是贵妃,更添了彤妃与她平起平坐。这~来’旁人议论起来,更说是因为先皇后在时宓姌便是姝嫔,当时身为庄妃的孝贤皇贵妃与妍嫔的慧贤贵妃都己过身,论次序也当是宓姌了。而更春风得意的是新封的彤贵妃,在晋为贵妃的第八日,产下了皇九子,一举成为三子之母,当真荣耀无比。所以皇帝欣慰喜悦之余,特地允许彤妃接见了来自李朝的贺使与母家的亲眷,并且大为赏赐,一时间风光无限,炙手可热。 然而亦有人是望着启祥宫人人受追捧而不悦的,那便是新封了琛嫔的婉婷。虽然封嫔,但她的恩宠却因着宓姌晋封、彤妃产子而稀落了下来。且此前燕窝细粉之事,总是蒙了一层不悦与惶然,让她面对皇帝之时一壁暗暗勤学,一壁又生怕说错什么惹了皇帝嗤笑,所以总不如往日灵动活泼,那样得宠。此刻她立在启祥宫外的长街上,看着贺喜的人群川流不息,忧然叹息:“愉妃产子后不能再侍寝,虽然晋封妃位。但形同失宠,难道本宫也要步上她的后尘么?”她凝神良久,直到有成列的侍卫戍卫走过,那磔磔的靴声才惊破了她的沉思。她紧紧按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咬着唇道:“澜翠,悄悄地去请坤宁宫的赵九霄赵侍卫来一趟,本宫有话要问他。” 九霄其实很久未见婉婷了。自从林云霄高升后,便通融了关系,把在冷宫受苦的兄弟赵九霄拨到了坤宁宫,当个安稳闲差。赵九霄自然是感念他兄弟义气。他素日从未进过嫔妃宫殿,在坤宁宫当的又是个闲之又闲的差事,他正和几个侍卫一起喝酒摸骨牌,忽然来了人寻他,又换了太监装束从角门进去。一惊之下不免惴惴。 进了永寿宫。九宵便有些束手束脚。加之穿着不知是哪个小太监的衣裳,紧巴巴的,又有股子太监衣衫上特有的气味。更是浑身别扭。他知道婉婷是有些宠眷的,更见永寿宫布置得颇为奢华,偌大的宫殿之中,静若无人,便规矩极大。他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进了殿中,九宵只觉得身上寒,在外头走了半日的汗意倏然往千百个毛孔里一收,竟有掉进冰窟里的感觉。好一会儿才想起六宫中入夏后便开始用冰,却不知能清凉到这种境地。果然是舒坦极了。但见十二扇阔大屏风上描金漆银,雕花玲珑剔透,琴剑瓶炉皆贴在墙l.四周锦笼纱罩泛着金彩珠光,连地下踩的砖.皆是碧绿暗金的西潘莲凿话。他越发眼花缭乱,不知该往何处落脚。 澜翠很瞧不上他那战战兢兢的小家子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便轻声喝道:“娘娘在上,你的眼珠子往哪里乱转悠呢?” 赵九宵这才抬起眼来,只见暖阁的榻上斜靠着一个堆纱笼绣的美人儿。他认不清那是什么衣料,只觉得散着明艳的光芒,脸上的艳光亦是带着珠玉的华彩。身边一个宫女装束的女子堆红着绣,戴着烧蓝银器首饰,一看便知是有身份的,正替那美人儿打着一把玳瑁柄蹙金薄纱扇子。他很想仔细看看那两位女子的脸,只是阁中景泰蓝大缸中瓮着冰块冒着丝丝的雪白寒气,加之窗上的湘妃竹帘安静地垂落,那女子的脸便有些光晕模糊。半晌,只听得那榻上的女子懒懒打了个哈欠,声音悠悠晃晃道:“澜翠,人来了么?” 九宵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胡乱朝着前头跪下,口中呼道:“琛嫔娘娘万福金安,琛嫔娘娘万福金安。” 榻上的女子坐直了身子,笑吟吟道:“赵大哥,如今怎么这么客气了?快起来吧。” 九宵不是没听过婉婷的声音,当年还是宫女的时候,清脆的,娇俏的,总是围绕着一脸喜悦的林云霄,像只欢快的小黄莺。而如今,这声音如玉旨纶音一般,惊得他拼命磕头道:“琛嫔娘娘恕罪,琛嫔娘娘恕罪,微臣只是喝了点小酒摸了副牌,不是有意偷懒的!” 婉婷娇笑一声,亲切中透着几分沉沉的威严:“澜翠,还不扶赵侍卫起来!做人哪里有不忙里偷闲的,何况本宫与赵侍卫是旧识,便是知道了又是什么大事呢。” 澜翠哪里愿意自己的手去碰到他低等太监的服色,便虚扶了一把道:“赵侍卫快起来吧,咱们娘娘还有话问你昵。” 九宵心头大石落地,这才敢抬起头来:“琛嫔娘娘有什么尽管问,微臣都会知无不畜言无不尽。” 婉婷使了个眼色,澜翠搬了张小杌子来给九宵坐下,春婵停下手中的扇子,递上一杯茶,两人便悄然退下了。九宵捧着那杯热茶,见婉婷只是抚着金丝珐艰护甲含笑不语,便坐也个女,站也不安。片刻,婉婷才闲闲道:“赵大哥如今和林侍卫来往还多么?” 赵九宵一愣,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林云霄,便脱臼道:“咱们兄弟,还和以前一样。” 婉婷轻轻一笑,忽而郁郁:“真是羡慕赵大哥啊!本宫与林侍卫青梅竹马,如今竟是生疏了呢。想想本富在宫中可以信赖的旧识,也只有赵大哥和林侍卫了。林侍卫疏远至此,真是可惜了,他怕是已经恨死了本宫吧?” 九宵摸着脑袋道:“那也不会吧。娘娘侍奉皇上……那个……云霄他虽然伤心,但也从未说过恨娘娘啊!” 婉婷满脸忧色,抚着粉红香腮道:“形同陌路,再不过问,和恨本富有什么区别昵?” 九宵愣了愣,正犹豫着该不该说,但见婉婷愁容满面,更见清丽,便忍不住道:“云霄他还是很惦记娘娘的。他受皇贵妃提拔引荐给皇上,也替皇贵妃做事。微臣想,若不是皇贵妃与娘娘有三分相似,云霄也不会替她效力了。”
婉婷听后暗自欣喜,便与九霄闲话一会,赏赐了些许玩物,便让他自去了。 是夜,宓姌便如往常一般在暖各种沐浴梳洗。诵经祈福之后,便为皇帝万寿节的生辰之礼忙碌了很久。孝贤皇贵妃新丧,皇帝的万寿节既不可过于热闹,也不能失了体面,更是要让嫔妃们崭露头角,安慰皇帝。宓姌新摄六宫事,不能不格外用心cao持。 宓姌沐浴完毕,涅筠伺候着用大幅丝绸为她包裹全身吸净水分,来保持身体的光滑柔嫩。孝贤皇贵妃在时最爱惜物力,宫中除了启祥宫是特许,一例不许用丝绸沐浴裹体。然而孝贤皇贵妃才过世,自彤妃起便是大肆索用丝绸,那一阵兮贵妃与她亲切,便也不太过问,更喜与彤妃讨教容颜常驻的妙方,也开始享受起来。皇帝素来是喜好奢华,宓姌有意松一松孝贤皇贵妃在世时六宫节俭之状,便也默许了。由此宫中沐浴后便大量使用丝绸,再不吝惜。 银朱红纱帷垂地无声,宓姌用一把水晶钗子挽起半松的云鬓,身上披着一身退红绛绡薄罗衫子,身影如琼枝玉树,掩映其下。身侧的碧水色琉璃缸里满蕴清水,大蓬的粉红雪白亮色晚莲开得如醉如仙。远远有菱歌声和着夜露清亮传来,想是婉婷宫中,正陪着皇帝取乐。听闻婉婷新出了主意,命人采来晚开的红莲,又于夜间捕来流萤点点,散于殿阁中,湘簟月华浮,萤傍藕花流,自是合了皇帝一贯雅好风流的心意。 涅筠听着那银丝般萦萦不断的曲声,只是笑吟吟向宓姌絮絮:“小主今夜披于身上的衫子真好看,红而不娇,像是内务府新制的颜色。” 宓姌知她不愿自己听着旁人宫中承宠欢笑,便也有一句没一句地道:“半月前皇上读王建的,其中一句便是‘粉光深紫腻,rou色退红娇’,只觉那‘退红’二字是极好的,只不知如今能不能制出来,便叫内务府一试。内务府绞尽脑汁只作出这一匹,颜色浓淡相宜,娇而不妖,果然是好的。” 那幽幽的一抹退红,是明婉娇嫩的华光潋滟,有晚来微凉的潮湿,是开到了辉煌极处的花朵,将退未退的一点红,娇媚而安静地开着。 涅筠撇嘴笑道:“如今小主新摄六宫事,只弄个退红颜色也罢,便是天水碧那样难的料子,内务府怕也制的欢喜呢。生怕讨好不了小主。” 宓姌斜睨她一眼,扑哧一笑,伸手戳了戳她笑得翘起的唇:“你这小妮子,越发爱胡说了。” 宓姌任由惢心用轻绵的小扑子将敷身的香粉扑上裸露的肌肤。敷粉本事嫔妃宫女每日睡前必做的功课,日日用大量珍珠粉敷遍身体,来保持肌肤的柔软白滑,如一块上好的白玉,细腻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