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一)(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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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涵嗔着看了叶心一眼,泪中带笑:“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想,若是你一直和我生分下去,咱们姐妹会生分到什么地步?” 宓姌笑道:“现在还这么想么?” 沛涵思忖片刻:“现在我想,若是我们姐妹连这样的事都没有生分,以后还会为了什么事生分呢?” 宓姌浅浅笑道:“多思多虑,还不赶紧回宫,治治你的膝盖呢!” 宓姌搀着沛涵慢慢走在长街上,远处有明黄辇轿渐渐靠近,疾步向慈宁官走来。宓姌微微有些诧异,忙蹲下身迎候:“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脸上有着深深的关切与担忧:“从慈宁宫出来了?太后有没有为难你们?” 宓姌不知就里,忙道:“这个时候皇上不是刚下朝么?怎么知道臣妾与愉妃在慈宁宫?” 皇帝道:“太后身边的宫人来传话,说你与愉妃在受责罚,朕刚下朝,便赶来看看。”皇帝执过她手,温言道,“不要紧吧?” 皇帝的日艮底似一潭墨玉色的湖,只有她的倒影微澜不动。宓姌心头微微一暖:“皇上放心,已经没事了。” 皇帝微微颔首,柔声道:“你和愉妃先回去,朕正要去向皇额娘请安。”二人退到一边,眼看着皇帝去了,自行回宫不提。 皇帝进了慈宁宫,笑吟吟行了一礼:“皇额娘正用早膳呢,正好儿子刚下朝。也还没用早膳,便陪皇额娘一起吧。” 太后招招手,亲热地笑道:“只怕慈宁宫的吃食不合皇帝你的口味。紫株还不替皇上把冠帽摘了,这样沉甸甸的。怎么能好好儿用膳呢。” 紫株替皇上整理了衣冠,又盛了一碗粥递到皇帝手边。皇帝一脸馋相,仿佛还是昔日膝下幼子,夹了一筷子酱菜,兴致勃勃道:“儿子记得小时候胃口不好最喜欢皇额娘这里的白粥小菜,养胃又清淡。皇额娘每天早起都给儿子备着,还总换着酱菜的花样,只怕儿子吃絮了。” 太后欣慰地笑,一脸慈祥:“难为你还记得。”她看皇上吃的欢喜,便替他夹了一块风干鹅块在碗中。“兮贵妃病了这些日子。皇帝去看过她么?哀家也知道她病着。吃不下什么东西,就拣了些皇帝素日喜欢吃的小菜,也赏了她些。” 皇帝喝完一碗粥。又取了块白玉霜方酥在手:“儿子去看过她两次,不过是心病,太医使不上力,朕也使不上力。” 太后微笑着瞥了皇帝一眼:“太医无能,治不好心病,皇帝难道也不行么?” 皇帝唇边都是笑意,仿佛半开玩笑:“儿子要治好她的心病,就得收回那日说过的话,得告诉兮贵妃璞链还有登上太子之位的可能。儿子还年轻,空口白舌地提起太子不太子的话。实在没意思。” 太后叹口气,替皇帝添了一碗枸杞红枣煲鸡蛋羹,温和道:“慢慢吃那酥,仔细噎着。来,喝点羹汤润一润。” 皇帝快活地一笑:“多谢皇额娘疼惜。”他吩咐道,“毓瑚,朕记得姝贵妃很爱吃这个白玉霜方酥,你取一份送去翊坤宫。” 毓瑚忙答应着端过酥点去了。太后饶有兴致地看着皇帝:“皇帝到很在意姝贵妃啊。” 皇帝生了几分感慨:“当年殿选的福晋只剩了妃子一个,多年夫妻,儿子当然在意。” 太后并无再进食的兴致,接过紫株递来的茶水漱了漱口:“皇帝是念旧情的人。裒家冷眼看着,你的许多嫔妃,年轻的时候你待她们不过尔尔,年岁长厂倒更得你的喜爱了。譬如孝贤皇贵妃皇帝哀思多日,从未消减。但有件事皇帝也不能不思量,后富不可一日无主。否则后位久虚,人心浮动,皇帝在前朝也不能安稳。” 皇帝的笑意如遭了寒雨的绿枝,委垂寒湿:“皇额娘,恕儿子直言。孝贤皇贵妃刚刚去世,儿子实在无心立后。若真要立后,也必得等皇贵妃两年丧期满,就当儿子为她尽一尽为人夫君的心意吧。” 晨光透过浮碧色窗纱洒进来,似凤凰花千丝万缕的浅金绯红的花瓣散散飞进。太后侧身坐在窗下,目光深幽幽的,直望到人心里去。她沉思着道:“皇帝长情,哀家明白。可六富之事不能无入主持,兮贵妃与姝贵妃都是贵妃,可以一起料理。或者,皇帝也可以先封一位皇贵妃,位同副后,摄六宫事。”她悠然叹息,“昨日哀家看到三阿哥来请安,儿女双全的人,真真是有福气啊。” 皇帝眼底的笑影淡薄得如落在枝叶上浅浅的光影:“若以子嗣论,兮贵妃有璞链与璟妍。彤妃有璞珹、璞璇。彤妃腹中这个孩子,太医说了,大约也是个阿哥。兮贵妃性子温和婉转些,彤妃张扬犀利。但……” “但你都不属意?”太后闭目须臾,“可姝贵妃的家世,你是知道的” 皇帝的神色极静:“没有家世,便是最好的家世。” 太后一笑:“你是怕有人倚仗家世,外戚专权?这样看来,穆氏是比富察氏合适,但兮贵妃的娘家也是小门小户,且兮贵妃有子,姝贵妃无子。宫中,子嗣为上。” 皇帝坦然:“正因无子,才可以对皇嗣一视同仁。” 太后脸色有一瞬的僵冷,很快笑道:“好,好!原来皇帝已经打算这样周全了。原是老太婆cao心过头了。“ 皇帝恭谨,欠身道:“皇额娘为儿子cao心,儿子都心领了。”他顿一顿,深深敛容,“皇额娘,儿子已经不是黄口小儿,也不是无知少年。儿子虽然是您一手调教长大的,但许多事,儿子自己能有决断,可以做主了。” 挂在檐前垂下摇曳的薛荔花蘅芜丝丝缕缕,碧萝藤花染得湿答答的,将殿内的光线遮得幽幻溟濛。气氛有瞬间的冷,太后凝神良久,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罢了。孩子长大,总有自己的主意。你既然心里选定了穆氏,哀家说什么也无用了。你们自己好好过日子吧。但哀家不能不说一句,没有家世没有子嗣的皇后,会当得很辛苦。”
“是。日子是自个儿的,至于辛不辛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姝贵妃若不能顺应,便是她自己无能,儿子也无法了。”皇帝说罢起身,“前朝还有事务,儿子先告退了,晚上再来陪皇额娘用膳。” 太后点点头,目送皇帝出去。紫株点了一炉檀香送上来,袅袅的白烟四散,眼前考究而不堂皇的陈设也多一丝柔靡之意。那香烟温润,游龙似的绕住了人,将太后的容颜遮得雾蒙蒙的:“姝贵妃说得对,皇帝果然不是刚登基的皇帝了。皇帝如此桀骜,若是新后再不能把握在手中,哀家在后富的地位岂非形同虚设?” 紫株取过一枚玉搔头,替太后轻轻挠着发际:“太后的阅历,后宫无人能及。姝贵妃也不是个不懂分寸的,何况,皇上不是说了先不立后么,只是皇贵妃而已。太后自然可以慢慢瞧着。” 太后无奈一笑,深吸一口气:“这檀香的气味真好。” 瑄祯十三年七月初一,宓姌晋为皇贵妃,位同副后,摄六富事:彤妃晋为贵妃,协理六富;同曰晋舒嫔叶赫那拉氏意欢为舒妃,琛贵人魏婉婷为琛嫔,庆常在陆缨络为庆贵人,婉常在陈婉茵为婉贵人,秀答应为秀常在,还有几位平日里伺候皇帝的宫女子,亦进了答应的位分,如揆答应、平答应之流。 而本与宓姌同阶的兮贵妃依旧只是贵妃,更添了彤妃与她平起平坐。这~来’旁人议论起来,更说是因为先皇后在时宓姌便是姝嫔,当时身为庄妃的孝贤皇贵妃与妍嫔的慧贤贵妃都己过身,论次序也当是宓姌了。而更春风得意的是新封的彤贵妃,在晋为贵妃的第八日,产下了皇九子,一举成为三子之母,当真荣耀无比。所以皇帝欣慰喜悦之余,特地允许彤妃接见了来自李朝的贺使与母家的亲眷,并且大为赏赐,一时间风光无限,炙手可热。 然而亦有人是望着启祥宫人人受追捧而不悦的,那便是新封了琛嫔的婉婷。虽然封嫔,但她的恩宠却因着宓姌晋封、彤妃产子而稀落了下来。且此前燕窝细粉之事,总是蒙了一层不悦与惶然,让她面对皇帝之时一壁暗暗勤学,一壁又生怕说错什么惹了皇帝嗤笑,所以总不如往日灵动活泼,那样得宠。此刻她立在启祥宫外的长街上,看着贺喜的人群川流不息,忧然叹息:“愉妃产子后不能再侍寝,虽然晋封妃位,但形同失宠,难道本宫也要步上她的后尘么?”她凝神良久,直到有成列的侍卫戍卫走过,那磔磔的靴声才惊破了她的沉思。她紧紧按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咬着唇道:“澜翠,悄悄地去请坤宁宫的赵九霄赵侍卫来一趟,本宫有话要问他。” 九霄其实很久未见婉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