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一)(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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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桦在阿哥所外徘徊许久,苦于不得进殿,正巧兮贵妃经过,她也不理会,别过脸只作不见。 倒是兮贵妃却不过情面,先唤了一句:“彤贵人如何在这里?” 千桦草草行了一礼,倔强道:“兮贵妃娘娘可要指责嫔妾擅自离宫?皇上是责骂嫔妾,让嫔妾无事不得离宫,可嫔妾的七阿哥体弱不安,嫔妾也不能来阿哥所看看么?” 可心不忿道:“彤贵人曾经也做过贵妃,协理六宫,自然知道祖宗规矩。探望阿哥有时日安排,不是凭谁想进阿哥所就能进的。” 兮贵妃忙按住可心道:“彤贵人,伺候七阿哥的嬷嬷是一直跟着你的,想来对七阿哥也会精心照料,你安心就是。” “奴才嘛,都贱!”千桦瞟着可心道,“一日不打不骂就要翻天了,离了启祥宫,没有我盯着,哪里还能照顾好孩子。”接着,千桦冷笑道:“兮贵妃也是有儿女之人,虽然自己的孩子教养不善,也不必这么对旁人的孩子。要知道,若是对孩子关心不够,来日还不知养出什么黑心种子来呢。” 兮贵妃凡事好性,却最听不得指摘自己孩子的话,一时如何能忍,讥诮道:“彤贵人这话说得不错!要是为娘的其身不正,的确是要报应在孩子身上。本来这个时候,七阿哥是该养在您身边,不必这般受苦吧!” 千桦气得面红耳赤,正要辩驳。刚巧古董房的掌事太监送了东西过来,见了兮贵妃忙趋奉道:“兮贵妃娘娘万福金安,彤贵人安。” 可心道:“彤贵人一味只会讥嘲旁人,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上。若不是有小主cao持。七阿哥只怕连些安枕的玉器都得不上。能指望彤贵人这位额娘做什么呢?” 千桦见来人多了,也不便久留,气哼哼道:“别假惺惺的!你的所作所为,真以为我不知么?”说罢,便拂袖而去。 兮贵妃连连苦笑:“我都知道收敛本性,为了孩子安分守己,彤贵人这般性子,可怎么收场呢?” 可心道:“人在做,天在看,由着她去吧。小主就该告诉皇上。彤贵人擅自出宫。顶撞小主。” 兮贵妃抚了抚鬓角。摇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何苦与人为难。也是可怜她为人额娘的心肠吧。”说着,便也由可心扶着去了。 古董房的掌事太监便把一应的玉器瓶罐送进了七阿哥房中。在他枕边的紫檀长桌上罗列排好,叮嘱了乳母道:“这是兮贵妃吩咐的,玉器都要放在离七阿哥近的地方,以作宁神安枕之用,可别错了地方。” 乳母们因着彤贵人失宠,对七阿哥也没那么上心,嘴里答应着,身上却懒懒的。到了夜间时分,乳母们愈加懈怠,其中一个陈嬷嬷道:“太医说七阿哥喝不下药去。那药太苦,七阿哥一喝便吐,便让我们喝了化作奶水喂给七阿哥。” 另一个李嬷嬷道:“那药比黄连还苦,七阿哥的舌头怕苦喝不下,咱们的舌头难道就不是人的舌头了?我喝了一口就悄悄倒了,阿弥陀佛,喝了一碗蜜都还缓不过劲儿来呢。” 陈嬷嬷笑道:“原来jiejie和我一样。其实不就是伤风,盖严实点就好了,吃那么多药也没用。”正说着,七阿哥又嘤嘤哭起来,陈嬷嬷厌烦道:“早也哭晚也哭,总没个歇着的时候。他没哭累,咱们倒先听累了。” 李嬷嬷摆手道:“罢了罢了,还是看着些吧。彤贵人那个爆炭脾气,要听见了又以为咱们苛待了七阿哥呢。昨儿上午来见七阿哥瘦了,又责骂了咱们一通。” 陈嬷嬷冷笑道:“她还当自己是彤贵妃呢,如今可是彤嘉贵人,差了一个字就是天差地别了。每次来都打鸡骂狗的,我瞧七阿哥就是摊上这么个额娘才落得这个地步。”说着,她打了个呵欠,“晌午哭得我睡不好,我去后头睡一会儿,你先看着。” 李嬷嬷答应了一声,解开衣衫喂七阿哥喝了几口奶,见七阿哥恹恹的没什么胃口,便皱眉道:“喝奶也喝不成个样子。”便抱了在床上,胡乱拍了几下哄他入睡,自己也伏在床边打起了瞌睡。 夜深人静,红烛高照,散发着幽幽的火光。七阿哥哭得累了,终于睡了过去。桌上的玉瓶透着莹润微光,一阵窸窸窣窣的吱吱声,在静夜里听来格外地诡异。忽然,玉瓶晃了几下,咕咚一声歪了过来,滴溜溜在桌上滚了一圈,碰倒了旁边两个青玉双耳花罐。那几个瓶瓶罐罐都打磨得极圆润,一下从一人高的长桌上哐啷摔了下来,砸了个粉碎响亮。 七阿哥骤然听了这巨大的碰摔之声,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李嬷嬷也被惊醒了,揉了揉眼一看地上一只灰色的老鼠爬过,便举起扫把赶了赶道:“真晦气,好好儿一只老鼠出来撞了东西。”说罢又连连可惜,“这么好的玉瓶儿,就这么摔碎了,可值不少钱呢。” 她略扫了扫,不耐烦地去拍七阿哥哄着,才拍了几下,只见七阿哥面色铁青,翻着白眼,肚子一抽一抽地搐动着,浑身冒着豆大的汗珠,哭声也越来越微弱。她有些着慌,忙不迭唤了陈嬷嬷出来,两人一起看时,七阿哥已经脸都白了,手脚也不会动了,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两人对视一眼,慌不迭冲出去喊道:“太医,太医,七阿哥不好了!” 七阿哥是在太医赶到之前停了气息的。待皇帝赶来阿哥所探视的时候,千桦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死死抱着七阿哥已经冰凉的尸身不肯撒手。她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想是睡梦中被惊醒的,脸上脂粉不施,越发显得脸儿黄黄的,凄楚可怜。皇帝见她如此,也难免动了几分怜悯,忙叫进忠和毓瑚扶了千桦起来。 皇帝向着乳母怒道:“好好儿的,你们是怎么照顾阿哥的?” 跪在地上的太医是院判龚鲁,他忙道:“皇上,七阿哥本就伤风啼哭,心肺脆弱,乍然听了玉瓶跌碎的大响动,饱受惊恐,惊厥而死。” 皇帝看了满地的玉器碎片:“好好儿的玉瓶怎么会跌下来,是不是你们不当心?!”
李嬷嬷吓得慌忙回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这些玉瓶是黄昏的时候古董房送来的,说是兮贵妃叫送来宁神安枕的。奴婢守着七阿哥睡觉,不知怎的,房中溜进了老鼠,撞碎了瓶子才会惊吓到了阿哥。” 陈嬷嬷也拼命磕头道:“皇上,奴婢们不敢撒谎,的确是守着阿哥一步也不敢走开。本来奴婢们还给七阿哥喂了奶,七阿哥睡得香呢。谁也不知道畜生是怎么溜进来做害的。” 龚鲁道:“七阿哥本来就有伤风之症,加上从娘胎里带来的孱弱,听不得大响动。太医院这些日子给七阿哥对症下药,可方才从微臣查验七阿哥来看,这些药七阿哥并没喝多少,病势沉重,加上受惊吓,才会等不到太医来就过身了。” 皇帝惊怒交加,喝道:“为什么七阿哥有风寒却没有吃药?他的药呢,都上哪儿去了?” 陈嬷嬷与李嬷嬷吓得面面相觑:“汤药太苦,小阿哥喝不下去,所以,所以……” 龚鲁道:“阿哥年幼,喝不下药也是有的,乳母可以自己喝下化作乳汁给阿哥,也是一样的。可从七阿哥最后的样子来看,这些药也没到乳母们的嘴里。怕是药太苦,所以乳母们不肯喝吧。” 千桦听到这里,呆滞的眼神转了两圈,一把将怀中的七阿哥塞给毓瑚,发疯似的冲上来抓着两个乳母又撕又打:“你们这些黑了心肠的女人,平素不好好儿照顾七阿哥,偷懒懈怠!如今倒好,生生害死我的七阿哥!”她恨到了极点,下手极凶,如同疯狂的母兽一般撕拉抓扯,乳母们也不敢躲避,被她抓得满脸血痕,狼狈不堪。 皇帝实在看不下去,挥了挥手示意拉住了千桦。陈嬷嬷忍不住道:“彤贵人这会儿来怪奴婢,奴婢不敢分辩!只是要不是贵人自己存了害人的念头,七阿哥还好好儿地养在您身边,由不得您每次到阿哥所打鸡骂狗的。您的宫里可混不进老鼠去!” 彤贵人哭得两眼发直,皇帝冷道:“做错事还敢犟嘴!乐子,这两个贱婢照顾皇子不善,致使夭折,立刻拖出去打断手脚再赐死。” 千桦见乳母被拖了出去,抱着皇帝的腿哭道:“皇上,皇上!兮贵妃没安好心,她一直疑心是臣妾挑拨了二阿哥失宠于您,所以送了玉瓶来害七阿哥,臣妾的七阿哥死得好冤啊!” 皇帝摆手道:“好了。这玉瓶朕看过了,是李朝送来的贡品,兮贵妃做不了什么手脚。但凡兮贵妃有错,也只是错在太关心你的儿子。朕看方才两个乳母的样子,想来你平时对她们也不好,她们才敢疏忽了七阿哥。别哭成这么个样子,好歹你还有璞珹和璞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