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问候你娘
丁雪寻努力想忽略朱慈炤的存在,可朱慈炤就象是唠唠叨叨的唐僧,不停在她耳边嗡嗡个不停,惹得她一肚子火。 “雪儿。” “……” “雪儿?” …… 又来了?!又来了!骂又有失自己的高尚人格,打又占不到便宜。丁雪寻忍无可忍,从毯子里伸出头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恶声恶气的道:“问候你娘!” 问候我娘?这是什么意思? 朱慈炤一愣,眉头微微蹙起,他感觉这四个字很不好,象是骂人的话,但看着丁雪寻笑得如春花般灿烂的笑脸,他又不能确定了,那笑,明明是发自内心的呀。再说,就给丁雪寻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辱骂堂堂大明尊贵无比的田贵妃吧。 朱慈炤斜着头,审视着她的脸,表情有些许纠结,似乎还在思考那四个字的含义。 总算闭上乌鸦嘴了!丁雪寻暗自翻个白眼,这回终于可以闭上眼好好睡一觉了。 凌波阁里的凌侧妃眼睁睁看着如意阁熄灭了灯,王爷人却没有出来,脸色早已阴了下来,手中的秀帕差点就要被撕碎。 松茸上前小声劝道:“侧妃还是再忍一忍吧!” 凌侧妃蓦地将桌子上东西扫到地上,怒道:“忍,忍,忍,我还要忍到何时?”王爷回府这么久,才来过凌波阁一次,而且……而且并没有留下过夜。 松茸道:“侧妃千万不能动气,小心动了胎气。过几天就是侧妃的生辰,那天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王爷,王爷一定喜出望外,自然会将侧妃捧在手心里呵护。侧妃想想过了那日,王爷天天围着你转,只怕你还嫌烦躁呢,到时多少羡慕、妒忌的目光看着你呀。” 云芝也道:“到时王爷肯定天天在凌波阁陪着侧妃,看那个克夫的狐眉子还能得意到几时。”被茶水烫伤的地方现在还在痛,她恨死了丁雪寻。 在两个婢女的细声软语劝说下,凌侧妃的怒气才渐渐平静下去,“本侧妃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能拴住王爷的心。”想了想,又道:“那东西,处理好了吗?” 松茸低声回道:“奴婢已让我们的人放到雪姬的寝室了。” 凌侧妃放下心来,在她未生出王爷的长子之前,谁都别想有王爷的孩子…… 月吟阁内,玉姬怔怔地坐在窗前,一动不动坐了很久。灵脾叹气道:“夫人,还是安歇吧!王爷……已经歇下了!” 玉姬道:“你们先歇,我再坐一会儿。” 灵脾听着玉姬空洞无力的声音,差点就想哭,强忍着泪水道:“夫人这样也救不了老爷,要是老爷知道夫人这样糟蹋身子,还不知道多伤心……”灵脾再也说不去了。 灵羌也有了泪意,心直口快的道:“要不奴婢去如意阁请王爷过来?” 灵脾瞪了灵羌一眼,道:“夫人去吉祥阁王爷都不见,更何况……”现在王爷怀抱美人在温柔乡中,又怎么会见? 灵羌急得直跺脚,“这不行,那也不行。总要想个法子才好?” 玉姬道:“凌侧妃……真的有了喜?” “包婆子说凌侧妃的葵水期已经有两二个月没有来,应该作准的。”灵脾道,上前握紧玉姬的手,轻声唤了声:“夫人!” 玉姬手指冰凉,眼内染上深切的忧伤,如果他(她)还在,现在会走路了吧?会叫她娘亲了吧?玉姬挥去心头的苦涩,侧头对灵脾淡淡笑了笑,轻声道:“夜已深,去睡吧!” 天刚亮,丁雪寻睡眼朦胧,一路迷迷糊糊被朱慈炤拖到花厅,当看到十几个女人妒忌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身上的时候,她打了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柔情蜜意的目光包围着朱慈炤,狠毒阴冷的目光则全落在丁雪寻身上。丁雪寻郁闷了,要不要来这么鲜明的对比呀! 朱慈炤在众目睽睽下为丁雪寻拉开椅子,正要扶她坐下,丁雪寻装作没看见,赶紧挣脱朱慈炤握着手,三步拼作两步挨到十二姬身旁,找到自己的位置。 朱慈炤并不见生气,众夫人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面面相觑。 “十二jiejie,早!” 伸手不打笑面人,十二姬接收众姬警告的目光,心内苦涩,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雪姬meimei,早!”昨夜王爷在如意阁过夜,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了。她入府都快一年了,王爷从未踏进过她居住的甘泉居半步,更别说留宿了,她至今……至今还是完壁之身。这个苦她从来不敢在别人面前提起,只能往肚子里吞。 “雪儿,坐到本王的身旁来。”朱慈炤等丁雪寻松出一口气时,才温柔的开口,目光柔和深情地凝视着丁雪寻,一脸的宠溺,声音温柔得可以挤得出水来。 你妹的!要不是了解朱慈炤的人品,就看他这个傻瓜相,还以为他对自己情根深种了。 丁雪寻在心里将朱慈炤咒骂个够,才摆出标准的职业笑容,“我与十二姬甚是投缘,坐这里方便说知己话……” 丁雪寻话还未说完,朱慈炤已冷着脸道:“爷的话,要说第二遍么?” 嗖!嗖!嗖!那帮女人的目光如箭一样万众齐心地射在丁雪寻身上,她顿时有种千疮百孔的感觉。 丁雪寻又气又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压下心中的满腔怒火,硬着头皮挨到朱慈炤身边的位置,都怪她笑得太早了! 朱慈炤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细心为丁雪寻布菜,柔声道:“这个四喜包子,雪儿最爱吃了。” 她什么时候喜欢吃四喜包子了?丁雪寻暗暗怒视了朱慈炤一眼。 坐个朱慈炤身侧的凌侧妃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心里百般难受,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丁雪寻继续装出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道了声“谢谢王爷”便专心吃起来。天家就是不同,连吃个早点都那么丰盛。可惜的是丁雪寻却味同嚼蜡,心里思索着朱慈炤还有什么后招。 味同嚼蜡的可不止丁雪寻一个,众夫人看着朱慈炤对丁宠爱至极,呵护有加,也味同嚼蜡。王爷何时为人布过菜?何时为人拉过椅子?就是宠极一时的玉姬,也没有享受过这种特殊待遇。
要是她们知道丁雪寻根本不屑这种待遇,甚至对她们心爱的王爷深恶痛疾,不吃惊死才怪。全桌人各怀心事,吃得津津有味的只怕只有朱慈炤一人。 “雪儿,慢点吃,你看你……”朱慈炤宠溺地笑了笑,拿起自己的帕子细心为丁雪寻拭去嘴角的面包渣子。 丁雪寻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目光却如杀猪刀一样狠狠瞪着朱慈炤,你妹的,有完没完? 朱慈炤眼中满是警告的森冷笑意,姿势优雅地收回帕子。 凌侧妃看不去了,强笑道:“王爷尝尝这个芙蓉酥,是八meimei专门为王爷做的。” 朱慈炤微微点了点头,没有看八姬一眼,夹起一块芙蓉酥,温柔地送到丁雪寻面前,宠溺的笑道:“这个雪儿爱吃。” 八姬原本还是春意盎然的脸立即回到了寒冬腊月。她为了让坐在王爷身旁的凌侧妃为她说这么一句话,把母亲给她陪嫁的压箱底首饰都送出去了,想不到却没有换来王爷的一眼。更可恨的是,这个花了她无数心血的芙蓉酥最终便宜了那个克夫的贱人。 丁雪寻却不合作,将头扭到一旁装作没看见面前的芙蓉酥。 朱慈炤满不在乎一笑,“乖乖,吃一口!”用力扭过丁雪寻的头将整个芙蓉酥塞在她嘴里,害得她差点呛个半死。 丁雪寻怒目圆瞪,这跟谋杀有什么区别? 看到在朱慈炤温柔神情掩饰下,眼中尽是凉凉的笑意及挑畔之色,丁雪寻心中恨得咬牙切齿,什么叫道貌岸然的君子?这就是了。不由心中也冷笑起来,哼哼,看你能得逞多久。 看着八姬阴晴不定的脸,丁雪寻心中重重叹了口气,反正他的女人全都得罪了,也不差八姬一个了。 丁雪寻心中思索要让朱慈炤死无葬身之地,面上却嫣然一笑:“王爷今天心情好,是不是答应雪儿的事就要兑现了?” 朱慈炤微微一笑,柔声道:“是什么事?”目光满不在乎地盯着丁雪寻,意思在说,尽管放马过来。 “王爷果然健忘!雪儿当日在刘家村遭遇马贼,财物尽数被劫去,王爷说要给雪儿十万两黄金压惊的,王爷可否还记得这事?” 十万两黄金?众夫人倒吸一口冷气,马上竖起耳朵来倾听。 朱慈炤的唇角微微翘起,将他比作马贼?十万两黄金,胃口倒不小。端起茶来轻缀了口,睨视着丁雪寻笑道:“本王还真忘记了此事。”这就是不打算兑现当初的承诺了。 丁雪寻嘟起嘴,娇嗔了下,伏在朱慈炤耳边娇声道:“你们男子就是这样,在床上说过的话,下了床就忘记了。”声音虽小,在座的人只要耳朵不聋却都听得清楚。 朱慈炤撑不住,含在口中的茶差点就喷了出来,呛个半死:“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