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富光和富英
出现在海面上的那条船气势汹汹，直接冲着小岛这边而来，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这也就是在广阔的海面上，四周都没有什么遮挡和障碍的物体，如若不然，这艘船早就将周围撞得人仰马翻了。 悟缘将其看在眼中，眉头微微皱起，心中对此很是不喜，虽然还不知道对面那船上究竟是些什么人在，双方还未见面，已经给他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那条船距离小岛已经不远，但仍旧张着风帆，速度不减，看它的样子，似乎要直接从小岛中穿过，又似乎是要用自己的速度，迫使小岛为其让路。可惜，这小岛是个死物，自形成以后，千百年来，一直在这里巍然不动，仅仅凭借那样一艘船，离达成这样的目标还远着呢。若是真的撞上了，恐怕就是船毁人亡的结果。 悟缘心中忽然闪过这样的念头，很期待那条船撞上来。他心中忽然警醒，急忙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甲板上的和尚都将这艘船的举动看在眼中，一时之间，甲板上寂静无声。悟缘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说道：“能知道船上的人是谁吗？” 是明柘的声音。悟缘循着声音望过去，却见明柘嘴唇未动，目光却是炯炯，正看着自己。他轻轻摇头。 悟缘的耳边再次传来明柘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一丝轻笑，说道：“是了，是老衲疏忽了。”然后话语就中断了。 悟缘大为惊奇，不知道明柘是怎么做到的，他的目光中露出探询的神色，明柘却是一笑，将目光转了过去，望向继续向这边的前进的船只。 悟缘也暂时将这件事情放下，同样将目光转向那艘船。 就在明柘同悟缘说话的那短短时间中，那艘船又向这座小岛靠近了不少。忽然，悟缘感觉到有目光从那艘船上扫射过来，从自己的身体上拂过，虽然悟缘能够感觉到那目光并不是在刻意地看着自己，但他身上还传来一阵恶寒。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悟缘向那艘船望去，冥冥中似乎看见那艘船的上空出现了一双眼睛，眼睛中充满了邪恶、阴毒、诡诈、冷漠等等种种负面神情。这是一双何等凶残的眼睛啊，拥有这双眼睛的人简直就是一条躲在阴暗角落中欲择人而噬的毒蛇。 那艘船又向小岛这边靠近了不少，速度仍然不减，眼看就要撞上岛礁了。就在这时，那艘船的航向忽然作出了改变，在悟缘等人的注视下，飞快地拐了一个大弯，用一个漂亮的弧线，躲开了近在咫尺的岛礁，绕过小岛，向另一侧驶去。这显示出了那艘船上驾驶船只人员精湛的驾驶技术。 就在刚才那片刻之间，明柘已然看见了对面船只的前面甲板上站着一人。他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得十分阴沉。 站在明柘身边的悟缘自然也看到了这个人，只是他不清楚甲板上的这人是否就是刚才那双眼睛的主人。 那艘船绕到了另一侧，驶出了众人的视线。悟缘回过头，才发现明柘那阴沉的脸色。他有些愕然，再看看周围，附近的那些师兄的脸色也不算好。 这是怎么回事？悟缘心中十分纳闷。然而片刻之后，他心中忽然隐隐有了明悟。 明柘看着悟缘，开口问道：“你看到了？”这回他没有用刚才那样的手段。 悟缘点点头，问道：“是安国寺？” “你猜得不错，”明柘神情冷峻，说道，“他们果然来了。” 悟缘沉吟了一下，说道：“大师也不用担心，想那神山与天碑均在虚无缥缈间，安国寺未必有如此大的机缘，能探知这二者的下落。” 明柘说道：“不，老衲并不是担心这个，神山与天碑就在这东海，就算安国寺找到了，他们也搬不走，毁不掉，我们下次再来就是。老衲担心的是这安国寺既然已经出现，那其他人肯定也会闻风而来，到时候海上大乱，安国寺又一向刻意针对本寺，老衲恐怕双拳难敌四手，不能够护卫众弟子的安全。” 悟缘念了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大师仁心，吾等弟子，感激涕零。” 明柘轻轻摇头，说道：“老衲职责所在，你等何须感激。” 就在悟缘和明柘对话的时候，在驶离小岛的那艘船上，有一个中年和尚站在那里，他面容白净，颌下微须，正目视前方。在他身后，走过来一个笑容满面的和尚，说道：“富光师兄，你看师弟我的本事如何？” 原来这个和尚就是空庆曾同悟缘提起的富光和尚。他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的师弟倒是不依不饶，非得让富光评价一下自己的技术，显然两人之间的关系甚为亲近。 富光和尚被纠缠不过，只好开口说道：“富英师弟你的驾船的技术自然是好的，不枉师父送你到北海的军队中去磨练一番，只是你这爱卖弄的脾气，还是得改一改……” 富英和尚哈哈大笑，看起来很是享受富光和尚对他的肯定和称赞，至于富光和尚后边的话他听进去了多少，恐怕就只有天知地知了。 富光和尚也闭上了自己的嘴，自己这个师弟的脾气他还是知道的，虽然有点爱卖弄，但事情的轻重他还是分得很清楚，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将这一船人的性命都交在他手上。至于别的事情，有自己在旁边提点，自然不会出什么岔子。 富英和尚笑了一阵，停了下来，问道：“师兄刚才施展了玄灵天蛇真眼，可是找到了建安寺那帮秃驴？”“秃驴”两个字很自然地从他嘴里吐了出来，浑然不顾及自己和师兄两人都是和尚的事实。 富光和尚对此也不以为意，显得很是认同自己师弟的说法。他淡淡一笑，说道：“这东海之上，广袤无垠，要想寻找到特定的一群人，哪有那么容易。”一边说着，他一边回头向身后那小岛望去。只这一望，他的脸色就有些变化。他对富英和尚说道：“转舵，去那小岛。” 富英和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没有追问，答应一声，转身奔向船内的驾驶舱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