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炎魔
在一团令人无法直视的火光淡去后,斯科特握了握拳,狞笑着彻底扯掉了身上残破的布片,在他身后,是一尊足有四米高,几乎要与天花板接合的熔岩巨兽。 巨兽耀武扬威的对着法师挥舞着它致命的武器——两只由燃烧着的漆黑之石组成的双臂,没有像人一般的手指,只有guntang的,连无知无觉的空气都避之不及的高热。相信自己的感觉吧,巴德尔的身体都好似快要在巨兽充满敌意的注视下燃烧,久违的口干舌燥让这幅早已没有了五感和知觉的亡灵的身躯发出痛苦的哀叫。 这是幻觉吗? 不是。 巴德尔明白,这头名为戈洛尔塔的纯正炎魔的本能天赋已经开始影响到了自己的灵魂,以及,承载了最后一点生机的腐朽躯壳。 此术名为心火。 “去死吧,法师。”斯科特的手仍旧搭在刺入心脏的匕首柄上,这彷佛成为了他与炎魔的唯一联系,而那处足以流失一切血液的伤口则保持了血rou粉嫩的颜色,不再成为木桶的缺口,而是变化为一根与外界相互联系,传递信息的水管。 血腥玫瑰的王牌刺客,有着铁手之称的斯科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法师在火焰中无助的死相了,他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臂,手指高高扬起,指着巴德尔,语中不乏高傲的道:“去吧,戈洛尔塔,把我们共同的敌人毁掉!” “让火焰……” “净化一切!” 巨兽张开它那完全辨不清口舌的嘴巴,在规则的碎裂皮肤下,是不断跳跃着,想要出击的火苗。 无声的咆哮之后,这头炎魔应允主人斯科特的命令,用它独特的,像是直接和地面相融的腿脚朝着巴德尔快速游动而来。 炎魔。 这种只在书籍中见到过的高等元素生物巴德尔还未真正有过实体接触,但这并不麻烦他知晓炎魔的弱点。 如果他现在是四环法师就好了,巴德尔面对几乎占据了他整个视界的炎魔,有些不幸的想到。 一个四环的自然秩序会立刻驱散掉眼前这头力量恐怖的外域生物,但是很可惜,巴德尔的三环法师的身份还不足以容许他越级使用更高等级的法术。 “冰啊。” 法师的声音幽幽的,从兜帽下传出。 在炎魔赶到他身边的前一刻,巴德尔的周身飞扬起了透明的雪花。 这是法师身上的一个护符,是先前,在魔法小屋中存放着的最高等级的魔法道具。 “你以为这么一点小小的障碍就能阻挠到戈洛尔塔吗?自大的法师。” 斯科特的手掌开始闪光,像是之前让巴德尔感受到的燥热又再一次的在灵魂之火中升起,这种奇异的,未知的力量让法师防不胜防,但幸好,三环法术,极寒领域的施法是由魔法护符完成的,斯科特的干扰并不足以打断法术的进行。 没有足够健全的灵智和分辨能力的炎魔并不会思考太多的进攻方式,它们的种群向来喜欢直来直去,焚烧一切,或是敌人,或是自己。 戈洛尔塔站在飞舞的,渐渐扩散的雪花前,有了一丝犹豫,生物本能的预警让它停顿了那么一霎那,但是,紧接着刺痛了脑海的斯科特的进攻命令让它抛开了一切的危险,无比坚硬而炙热的双臂先一步砸在了极寒领域覆盖的地板上。 努力压制心中莫名躁动的巴德尔不得不先放下早已准备好的应对手段,任由炎魔一步步的欺近身来,砸开一块块封冻的地砖,让火焰再一次的占领这片寒冰的领地。 死神就在身边,但巴德尔似乎毫无所觉。 望着在冰雪中一动不动的法师,斯科特骄傲的笑了,他看着自己发光的手掌,体内的血液在飞速的循环,静默在血统中的魔性逐渐发散,他彷佛见到了那个疯狂的影子,力量无穷,但双目猩红,像鲁莽的野兽一样,嘴角崭露着恶心的涎液和尖利的犬牙。 父亲。 我会和你一样吗? 斯科特的面色微微收敛,带着些深藏于心的担忧,似乎,杀死这个法师,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令他高兴了。 不过,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完,毕竟,在疯癫的血液涌上清醒的头脑之前,他还是血腥玫瑰的一员,追求真理的先驱者。
炎魔体表无时不刻喷发着的热量让一些雪花还未落下就已化作无形的雾气,它看着脚下的小不点,空洞的脑浆中,只剩下斯科特的命令——杀了他。 魔法盾几乎是顷刻之间便破碎了,与此同时,巴德尔的魔力也在瞬间就消耗了小半,炎魔锤击的破坏力远超法师的想象,那双万斤的拳头不仅仅是物理上的重力,还有隐藏在接触之时爆裂开去的火焰爆炸。 顾不得影响理智的燥热感,巴德尔宁可抱着施法失败的危险,也必须要在这一刻做出决断,他是躲不过去的! 绝对领域屏障的抗拒之环根本无法撼动这个大家伙。 巴德尔在吟唱第一个字节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这件事,他转而念诵起了第二个,完全不同的咒语。 不能一直想着完好无损,不然,留给自己的就是黑暗的永眠。 二环法术,急速冷却。 在极寒领域对寒冰系法术的加成之下,炎魔的外在体表的温度被急速抽空,它身上的火焰在短短的时间内摇晃了数次之后,还是没能抵抗住法术的侵袭,熄灭了一部分附着在双臂上的火焰后,元素并不满足于单单一小块的战利品,它们开始向炎魔的内部核心蔓延。 经受过了一次急速冷却后的炎魔没了火焰的陪衬,它更像是一个结了白霜的大冰坨,但这些碎冰还不足以封冻住它巨大的身躯,扰乱斯科特的控制。它无情的拳头还是落在了法师的身体上,咔嚓一声,就像是在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摧枯拉朽,没有一丝凝滞。 “成功了?” 斯科特看着在炎魔重拳下泄漏出来的一点点白色的布料,他作为刺客的经历告诉他,常人受了这一击,没有理由能活的下来,但在那个被蛮力砸的深陷的坑洞中,没有鲜血四溅,没有血rou横飞,这显得有些诡异,背离常识的一幕,让他,无法真正确定敌人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