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真理的奴仆
看不见尽头的洞口很小，仅容一人匍匐通过，巴德尔用感知探测了几次，确认斯科特没有在其中设伏袭击自己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爬了进去。 这个狭窄的通道里面并不似法师想象之中那般肮脏，基本没有积淀的灰尘，幻想中触手可及的蜘蛛网也没有出现，倒是爬了一会后，巴德尔感觉到了清风的气息，此地的出口好像是和外界直接连通的。 很快，法师的感知就察觉到了一些在远处闪烁的光亮，他加快速度朝着亮光爬了过去。 就在接近明亮洞口的时候，一丝若有若无的低语让巴德尔警惕的停下了手脚的动作，静止，趴倒在了原地。 “听说前不久教廷找到了失踪已久的圣子，哈维，你知道圣子是什么吗？” 嘴里叼着根草叶，做灰衣打扮的青年男子掸了掸裤子上沾染的污泥，正在无所事事的和身旁的同伴闲聊。 而坐在他脚边，被叫做哈维的家伙则戴着一面绣有短刃的黑纱，只留出一双犀利的黑瞳，模糊的五官皆是在朦胧中安眠，令人看不清虚实。 死者是不需要见到杀人者面目的。 这名隶属血腥玫瑰的刺客手上还握着一个光泽黯淡的金币，若是仔细看了，你会发现，金币上面印制的图案并不是帝国的雄鹰，而是一个奇特的逆五芒星，在墙边星星点点的火烛照耀下，这枚金币显然更容易让人联想到异教徒们呼唤魔鬼时的仪式贡品，邪恶而神秘。 “圣子，圣父，圣母。”拿起金币，哈维颇为不屑的轻哼一声，面纱下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年轻，“至高神教的虚妄诺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已经将虚假在这个古老的帝国延续了数百年，我可不是那群身体被蛀空了的贵族，有闲心去了解这些没有所谓的神圣。” “哦，哈维，你可不要这样说。”灰衣的青年低低的笑出声来，语带讽刺的道了一句，“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不然呢？” “要我去参拜一下那至高无上的圣子？”哈维的手指微微勾起，空无一物的指缝间像是把握住了一把冰冷无情的刀柄，“我会让他好好见识一下鲜血的味道的。” “虽然那群蛀虫丑恶的嘴脸很令人讨厌，不过，现在还不是我们出现的时刻。”灰衣青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我们追寻的真理终有一天会盖过自私自利的恶念，哈维，要学会等待。” “不会太久的。”他低声轻语的安慰着刺客哈维躁动的心，用事实来稳固这个激进派的忠实成员，“毕竟，携令者已经取回了圣旗。” …… 随着脚步声逐渐远去，巴德尔又在通道中躲藏了一会后，才敢探出头去，观望通道外的秘密世界。 这是一处四通八达的地下迷宫，干燥的石壁垒砌的走道两旁点满了微弱的火烛，只容许一般人看见十数米内的景象。在弯弯绕绕，没有指示物的分岔道之间，没有地图，没有经验的外来者很容易迷路，在止不住的饥渴中，被困死在这里，成为一个干瘪的点缀。 巴德尔的感知探索着两边的方向，他想要寻找的是斯科特，那份神奇的力量，对于任何法师来说，都是一盘美味佳肴，他没有理由放过。 无意义的战斗还是要尽量避免，在闲人身上耗费魔力可不是明智之举，所以法师依靠自己超越常人的感知能力，躲开了几个在此地经过的游客。 找到了！ 巴德尔俯下身，用手指沾了沾地上落下的血迹。 这种充盈着未知力量的血液，是斯科特的，决不会错了。 有了线索之后，法师很快就追踪上了血液滴落的轨迹，他跟着斯科特不经意间留下的记号，来到了一面光滑而平实的石壁前。 没有开启的方法并不要紧，法师向来喜欢以暴力来破除封闭的门锁。 纳达兹的暴力开锁术对于一扇连门缝都找不着的密门显然是不起作用的，但这难不倒巴德尔，一个二环的炎爆术既简单又实惠，在一片火光的映照下，崩裂的碎石失去了隐藏的职责，露出了门后的房间。 铁手斯科特，那个光头的壮汉，此刻，正背对着巴德尔，站在一个干涸的水池前，双手举着一把开锋的匕首，直直的对着自己的心脏插下。 “法师，我知道你会来的。”他如此说道，“所以我早就准备好在这一刻赠予你的惊喜了。” “愚者。” 巴德尔抬起手指，对着斯科特的后背，毫不留情的施放出了一团酸液。 “呃啊！！！” 血rou被腐蚀的感觉刺激着斯科特已经开始抽搐的神经，他的牙齿紧咬在一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从缝隙间颤抖着泄漏出了这么一段话：“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法师，法师！我的生命，我能感觉到我的生命在流失，我能感觉的到，我离伟大的真理更近了一步！” 他不再犹豫，匕首的刀刃极为轻松的就穿透了胸膛内跳动不停的鲜活心脏，一道血箭噗哧一声就射了出来，尽数灌进了他身前的水池之中。 “你疯了？” 巴德尔感受到了他喷洒出的血液中蕴含着的蓬勃力量，整个房间中的元素都开始聚合，环绕着水池的周围，硫磺的味道从中溢出，在空气中弥漫，而法师身上的衣袍亦是在升高的温度中委屈的卷边，反观离水池最近的斯科特，他裸露在外的汗毛都已化作灰烬，伤口的皮rou微微焦黄，滴下的血液彷佛成为了熊熊燃烧的烈火，带给他甚于断肢百倍的疼痛。 “不，我没疯，法师。”他转过身来，胸前插着利刃，带着无比虚弱的表情可怕的微笑着，“我是平等的子嗣，而你这条贵族的走狗，看着吧，在实现真理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而现在，你将要见到的，是我最骄傲的仆人。” “出来吧，烈焰中的炙星，戈洛尔塔。” 一团巨大的火焰从他的身后爆发出来，极具冲击力的热浪让巴德尔不得不单手护脸，向后退步。 外域生物。 凡人召唤的外域生物。 在见到这头熔岩巨兽的这一刻起，巴德尔明白，一场真正关乎生死的恶战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