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缘由

    跟着魏大娘到了永和堂，刚到正房门前，魏大娘回身对如意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给夫人回话。”

    如意轻声答应了，却不想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听着里面孙氏咿咿呀呀地逗诚哥儿，魏大娘陪着孙氏说笑，又是乳娘哄诚哥儿的声音，却没有一个人来叫她进去，或者去下房安置，只能站在这院子里被西风吹得身上发冷。

    好容易快到午时了，魏大娘才打了帘子出来，向她道：“进来吧，夫人要见你。”如意这才动了动已经冷得发僵的身子，慢慢走进房里。

    “给夫人请安。”如意福身道。

    孙氏却是眉眼都不抬，只是抱着诚哥儿笑眯眯地瞧着，许久才道：“起来吧。”

    “你就是如意？”孙氏看着她，冷淡地问道。

    如意心中一警，看来这点名要了来伺候诚哥儿只是个幌子，怕是这大夫人拿了自己什么错处，有意要处置才是真的，她低下头道：“是。”

    孙氏却是笑了起来：“长得果然标致，怨不得……”并未说下去，只是问了问如意在顾府是在哪一处伺候的，家中有些什么人，问得如意满腹狐疑，却只能小心地答了。

    好一会子，孙氏才道：“诚哥儿才搬了到永和堂来，分了人去照应他，我这房里倒是短了人伺候，你就暂且在房里伺候些时日吧。”吩咐了人领了如意到下房安置了。

    看着如意走得远了，魏大娘有几分不明白地问道：“夫人，您把她叫了来，又留在跟前伺候，难道不是要罚了她？”

    孙氏噗嗤一笑：“好端端的，罚了她作何？”

    “先前不是巧燕来说，二少爷对她很是上心，必然是这丫头使了什么手段，才……”魏大娘迟疑道。

    孙氏把手中的诚哥儿交给奶娘，让她抱着下去了，这才淡淡笑道：“那不是正好，把她留在房里让二少爷多亲近亲近。”

    魏大娘满脸迷惑：“这……若是二少爷跟她有了私情，那岂不是闹出事来？”

    孙氏闲闲地走到窗边，逗了逗紫竹笼里唧唧喳喳的画眉，道：“若是咱们二少爷耐不住要求了她去，那少不得要去回了老爷，谁叫这丫头可是顾府的人，若是有了什么苟且……那便更好了，那时不用我说，老爷也会叫他分出府去。”魏大娘这才明白过来。

    孙氏瞧了魏大娘一眼，道：“这两****多教教她规矩，下回二少爷过来就让她在房里伺候。”

    魏大娘连连应着，又道：“方才使了人去顾府说了，又去添秀楼定了几套头面，绸缎庄里要了些料子作补聘。”她踌躇一下：“只是这补聘要多少抬却要夫人定个主意，当初少夫人嫁过来时是六十四抬的聘礼，这回却不知该送多少。”

    孙氏很是不屑地道：“她怎么能跟云娘比，当初云娘可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了来的，又是嫡出的小姐，再说咱们送去六十四抬聘礼，回过来的可是八十一抬的陪嫁，如今只是补聘，她一个姨娘扶了正，你就是分文不送，顾家也都是感激的。”

    想了想，她道：“就送个十几抬做个场面就是了。再有，那日也不用大摆筵席了，她身子不行，也不能去端茶敬酒，让人知道了还说咱们玉堂娶了个病秧子，就把顾家的人请了来，再请几个亲眷就是了。”

    魏大娘答应着：“二姨娘扶了正，只怕不能再住在闻莺院了，终究偏了些，该搬去云水居了。打少夫人没了，那云水居里的物件都未曾动过，若是现做了全新的，怕是赶不上。”

    “那就不必都换了新的了，从前用的也都是上好的，才几年的功夫哪里就不能使了，你打发人将院子收拾收拾，把那桌椅床榻都新上了漆，照旧留在原处用着就是，不必费那么大功夫了。”孙氏道。

    且说闻莺院里，丫头领了绸缎庄的裁缝来给顾玉琴量身好做新衣，顾玉琴虽是身子不济，但听闻是全礼那日穿的，少不得打起精神来让她量。

    看着那婆子细细地量着，顾玉琴交代道：“我是才生了哥儿，免不得腰身大了些，过不了几日就收了，你还是做得小一些，别让人瞧了蹙头笨脑的。”

    想了一想，又道：“罗裙要做十二幅的，听说最近京城那边的夫人都穿十二幅的裙摆，八幅的已经不时兴了。”

    那裁缝婆子一时抬起头来笑着道：“姨娘怕是弄错了，府上叫我来是给姨娘做几套常服和冬服的，不是要做礼服呢。”

    顾玉琴惊住了，问道：“怎么，怎么不是做礼服？那全礼那****穿什么？”

    那婆子笑道：“今儿我也问过魏大娘，说是夫人交代了，姨娘身子不好，全礼那日不必出来了，只管在房里歇着，所以才只做几套家常的衣裳。”

    顾玉琴气了个倒仰，却又不敢闹，毕竟她身子的确不中用，只是想着扶了正居然连套礼服都没穿过，更是不能露面，心里委屈不知怎么好，但想着至少还有拜堂和宴请，也算是名正言顺了，也便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