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对话法则
许峰回头看的时候，冉拓已经消失了，剩下一旁的黄菲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咦，我怎么记不起来刚才的事了？” 许峰道：“没事，我们走吧。” 黄菲菲摸着脑袋纳闷的跟着他回去了。 许峰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黄菲菲硬要跟进来，天已经黑了，说要服侍他睡觉。 许峰把她推出了房门。 他躺在了对他而言有些陌生的床铺上，这种感觉和以前没有任何不同。 或许不能叫以前，该叫未来了吧。 他摸着自己的心，手放在胸上，感受着它的跳动。 他这一生是奇妙的，神奇的，充满传奇的。 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人生了，从生来到老死，一个人该有的一切他都经历过。 如果说那是前世，那么，现在的他就是第二世。 他回忆起前世，发觉竟是那么精彩。 二十岁那年思考人生，考虑这一生的走向应该如何，始终不得解。 几年放纵迷惘，终于脱离自我沉沦的苦海。 还记得那天歌舞声震天。 酒吧里，灯光似火，酒若荧光，人如飞蛾，炫目神迷。 许峰又点了一杯鸡尾酒，搂抱着不知道何时勾搭上的女子，在酒肆歌声中放声大笑。 就在他得意之时，迷糊中忽然有个人走上前来，猛的打了他一巴掌，许峰喝酒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这一下更是头晕目眩，没等看清来人，那打了他一巴掌的人就转身离开了。 许峰当时怒不可遏，嚷嚷着要去打回来，被身旁女子拉住了，道：“那个女的好像认识你，是你什么人？” 是个女的？许峰当时就酒醒了一大半，他从来没惹过什么女人，要说有无非是夜店勾搭上几个，都是泛泛之交，喝个酒跳个舞就完了，曾几何时惹过什么风流债？ 他追了出去。 什么人也没有。 他已经从酒吧走出来了，回头看看，却也不想再回到酒吧里，心想，算了吧，不玩了。 回家好了。 他摇晃着醉醺醺的身体，在黑夜下走着。 忽然脚步一个踉跄，在花坛边上，马路牙子上坐了下来。 抬起头看着天空，繁星点点。 他看着那些星星闪烁，微风袭来，他仿佛看见了星星在无限的时空里彼此远离。 他忽然悟了。 宇宙的法则便是如此。 每当你试图制造有序的时候，便会有一道宇宙法则降临，将一切变得无序。 微风如此，繁星如此，人亦是如此。 那些星星没有意志，而人是有意志的。 人可以依照自己的意志来选择有序。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就懂了这些东西。 顿悟从来都是莫名其妙的。 也不去想打了他一巴掌的女人，也不去想生活那些烦恼的事情，只是忽然领悟了宇宙法则，让他有一种超然的失落感。 他躺了下来，仿佛深陷云端，浑身轻飘飘的，躺在草丛里，夜空多美丽。 如果能创造一个有序的世界，那该多好。 突然间，他醒了，天光大亮，他躺在自己家里面。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酒已经醒了，而那个想法却一直在他脑海里回绕。 他有一种冲动，参悟透宇宙物理法则的冲动！ 如何证明自己已经悟透了宇宙法则？ 答案即再造宇宙！ 而再造宇宙，最好的方法既是——模仿宇宙。 摸索宇宙规律，自然法则，模拟和再造一个宇宙，成了他的梦想，和一生的动力。 后来他昼夜苦读，辞去了原来的工作，进了个游戏公司当实习助理，边学习边工作，时常见不着人影，搞得同事老板怨声载道、怒不可遏。 他知道，他短暂的生命是不可能吃透整个宇宙的，所以，在研究物理法则和虚拟游戏构建的同时，他还抽出时间研究长生的可能性。 时光荏苒，匆匆逝去，转眼间就到了他即将寿终正寝的时刻，他的工作也已经完成一大半了，恨苍天不能再给他一次人生，好让他彻底完成自己的宏伟夙愿。 可是，上苍真的给了他机会再来一次，真是不可思议。 许峰嘴角微翘，脸上露出笑容，能重生一次真是太好了。随后，意识陷入混沌，终于沉沉睡去。 “你真的觉得你不需要偿还吗？！”许峰猛然一惊，想从梦里醒来，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躺在星空中。 身前有一个人，或者说有一个和人很像的影子，只有人的轮廓，而全身陷入黑暗之中，隐没于星空。 许峰大惊道：“你是谁！？” 那人影道：“我就是你要追寻的宇宙法则。” 许峰道：“不可能！法则不可能和我说话，更不可能长得和人一样！” 那人影道：“不，我没有和你说话，我只是一道法则，只是到了你脑子里，在你的意识里，变成了我在和你说话，我没有形状，只是你将我设定成了人形罢了。” 许峰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人影道：“我没有目的，反倒是你的目的一直很明确，那就是找到我的存在。我一直在关注你，你很聪明，至少发现了我一半以上，可惜的是，你的存在即将消失，我还是很期待有人能发现我的。” 许峰道：“那时的我寿命到了。” 那人影道：“恰好，我身为法则，自然有救你的那一套，所以，我将生命借给了你。给了你重生的机会。” 许峰道：“借给我？为什么要借给我？！” 那人影道：“不是我要借给你，是你向我借。” 许峰：“我何时？！……” 那人影仿佛看了许峰一眼。 许峰记起来了，在他即将死去的瞬间，他的内心充满了遗憾和不舍。 “假如，上天再给我一次生命……” 许峰点头承认了，道：“对，我是向你借了。” 那人影道：“这就对了，所以我要你偿还。” 许峰道：“如何还？” 那人影道：“比如你现在立刻即去死，就算还了。” 许峰道：“这不可能，还有其他途径吗？” 那人影沉吟了一会，为难道：“你既要借我一条命，又不肯去死，让我很为难呐。宇宙能量是守恒的，你借了多少就必须还多少。” 许峰道：“假如我不还呢？” 那人影道：“其实也有方法。” 许峰道：“什么？！” 那人影道：“你可以借更多的，然后把之前的还了。这样你就不用消失存在，也可以还得起了。” 许峰眼睛一亮：“好主意！” 那人影道：“哦，不要高兴太早，平白无故我可不会借给你更多，你的信用额度只有一条命的程度，除此之外，没法借到更多。” 许峰道：“我要如何借到更多呢？” 那人影道：“你知道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许峰道：“可是我死了这一次不就没有以后了吗？” 那人影道：“可是你这一次不死，你拿什么来偿还呢？” 许峰道：“我可以不还吗？” 那人影道：“哎呀，碰上不想还的了。那我会自己取回来。” 许峰目光如电：“比如说？！” 那人影道：“在你人生的每一处都安排障碍，消灭你为止。” 许峰道：“那岂不是跟天劫一样？” 那人影道：“如果你喜欢这么理解的话。” 许峰道：“假设我强的天劫也杀不死我，怎么办？” 那人影道：“那没辙，只能借给你更多。” 许峰笑道：“如此看来，你恐怕是杀不死我了。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一天比一天强大！” 那人影道：“放心吧，我会从你的存在本身下手，超越时间空间，我会让你不能出生，出生了不能长大，长大了不能发育，发育了不能活到成年，成年了必然让你童年悲惨，不能善始善终，让你一生白过。” 许峰眯着眼睛道：“你竟如此恨我？” 那人影道：“不，我不带任何感情，我只是一道法则。” 许峰道：“假使我超越法则了呢？！” 那人影没有说话了。 良久之后，那人影才道：“那你便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