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童
青阳道宽广辽阔，平缓悠长，自紫凝城向北延伸万余里。不仅与纵多名城接壤，更是整个永恒大陆的交通要道，还有人传闻此道竟没有尽头。 没有尽头的道往往最吸引人。平常时，自黎明星起时，至月落三分，青阳道上的人，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然而现在时值正午，更是青阳道人最多的时候。 但，此时道上却空空如也。 突然，道边一阵茂密的草丛中一阵轻微sao动，接着一灰袍老者从中钻了出来。他左右看了看，像是在确定什么，然后才简单理了理灰袍，捋了捋羊字短须。 也许他也看出了青阳道的不同寻常之处。 他也已发现了不对，因为他脸上已有吃惊的表情。但在稍作沉思后，还是大摇大摆地顺着青阳道向北慢慢行去。 不寻常的路上，往往也会发生不平常的事。 数十道红影瞬间出现在青阳道，并迅速向前掠去，正是灰袍老者刚才所走的方向。 阳光是舒适的。灰袍老者此时正半眯着眼睛，哼着小调，背负着双手，缓缓地走着，看神情，极其的享受。竟连有红影从他身边闪过，破风声从他耳边掠过，他也毫不知情。 “古老，阳光还行吧？” 在听到话语后，灰袍老者停住了脚步。 在他面前，十八名精壮红衣男子一字排开，挡住了他的去路。 灰袍老者不仅没有惊慌，反而不耐烦地嚷嚷着：“你们烦不烦，刚清静会儿…” “请古老跟我们走一趟！” 灰袍老者轻轻摇头叹息着。他并不是害怕。他只是烦。两百年来，像这样突然出现抓他的人不下上万，可每次还是让他轻易逃脱。 “我承认，这次的故事说的的确不怎么样！但你们至少让我缓口气吧！” 不错，他就是昨天在紫凝城听风楼说书的那个灰袍老者，他叫古通天，人称古老。在现在的修炼者眼中，他只是一个玩世不恭，骗吃骗喝的老者，但在两百年前，他也是一名受人敬畏的强者，只是现在很少有人知道而已。 “异眼神！” 听到这三个字，古老像是受到晴天霹雳般，眼睛也瞪得很大。 不错，这就是两百年前，他成为强者时的称号。 古老开始担心起来。 以往那些前来抓他的人，都只是为了要从他这里得到消息，而现在这些人竟知道他两百年前的称号，他转过身就看到刚才说话的那个人。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血红的纱衣，苗条的身材，飘逸的长发。 她也是一个修炼者，而且修为不低。因为在她的眉宇间，一抹暗红的印记正散发着强者才有的气息。古老心里开始有些不安，他感觉这次可能凶多吉少。 “古老的故事好像还没有讲完！” 声音婉转动听，犹如出巢鸾莺般清脆。 古老当然知道，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只要是奇闻异事，能在永恒大陆掀起一阵轰动的事，他只是粗言简语地述说，在勾起那些前来听故事的修炼者的好奇心后，就立刻消失。 “我的故事不仅没有讲完，而且从来没有结局，这些你不知道？”古老挪了挪脚步。 “古老的故事怎会没有结局？你故事的开始就是故事的结局。” “哦？既然有结局，你们今天来？” “因为这个故事太精彩，所以想请古老再把故事详详细细地讲一遍。” “好！” 好字刚出口，古老两脚向下用力一蹬，他的人立刻就钻入了土里。 而那十八名精壮红衣男子并没有动，只有那女子的身影在慢慢变淡，接着变成一阵红影也没入了土里。 “什么，血…幻？你们…果然…是…”声音断断续续从地下冒出，半响后再也没有了任何声响，再看那青阳大道，此刻开始有人来往，而那十八名精壮红衣男子早已消失不见。 “天地初开之时，我仙术亦强大无边。人，亦是得而修，修而不弃，不弃而狂。处处仙术，遍地仙法，何等辉煌？然，天地之变数，无边无尽。强者之争，久不停息。遂有逆天之人，造逆天之法。水月之战，名扬天地间。仙术至此没落，成驱逐之象。为保我仙术，既寻隐秘之地，长居而此，扬我族人。我族除长，老外，不得修习仙法，直至天童现…” 这是飘渺一族之祖训，只有族长可以翻看。 它就摆在历代族长祀堂灵位前。 族长祀堂在飘渺村后山，也是族长与众长老商议要事的地方。 此时族长轻轻摇了摇头，合上竹简。 祖训他已看了数遍。千百年来，族人一直相安和谐，具备修炼仙术资质的人也出现不少，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何族人不能修习仙术，“天童”又何时出现？ 昆仑镜的预兆从来没有错过。也帮飘渺村躲过不少劫难。 “镜黑前，裂为后。红光至，大劫临。天机变，异生起，族将焚。福祸兮在凌，生于其，灭于其。” 此次预兆明显为大凶之兆，更关系着飘渺一族的存亡。 “难道天要亡我族？仙术从此也要长埋地下？”族长在心中感叹。他又拿起一把香，开始祭拜。 月很圆，很亮。 族长已经在祀堂整整呆了一天。灵位前的香炉已满，有的烟灰甚至洒到了桌案上。在最后一炷香烧完之后，他叹了口气，慢慢站了起来。 这时突然一族人慌慌张张向祀堂方向跑了过来，边跑边大声喊着。 “族长，大事不好了！禁地…禁地…” “地”字刚一出口，族长的人双手一结法印，一阵白芒显现，人已消失不见。而那名向祀堂跑来的族人刚好看到这方情景，惊讶的愣在了原地，半天合不拢嘴巴。 有月的夜晚并不黑。村里仍有三三两两的人，慌忙地向禁地跑去。 因为那里现在的景象足以吸引任何人。 万丈红光，闪亮耀眼，印抹半边天。甚至连皎洁的月光，都不能与其争辉。 整个昆仑洞犹如发光的绚丽彩球，极吸引人。 六位长老在昆仑洞外分六个方向，正集体施展仙法。 只见他们手中各持一物，淡薄蓝光笼罩六人身体，六道深蓝光柱直抵昆仑洞内。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人知道洞内的景象。只能从那破碎的洞顶上方，偶尔可以看到被红光包裹的金光，忽明忽暗。 六人的额头有少许的汗珠流下。笼罩六人身体的蓝光变得更加稀薄，而那昆仑洞内的红光却丝毫不见减弱。 他们已支撑不住。 不远处，前来看热闹的村民，虽都被这奇异的景象所吸引，但他们的拳头却不自主地捏紧，他们的表情看来却极度的紧张，他们也想帮忙，却只能无能为力。 这时。 突然一道更加精纯，更加耀眼的蓝光自洞顶上方向下掠去。 霎时，红光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加耀眼，更加绚丽的紫光。 但紫光只持续了短短半刻便消失不见。 长老们都松了一口气。 因为在紫光消失后，散发在昆仑洞上方的是金光，是他们所熟悉的昆仑镜所散发出的金光。他们也知道，刚才从昆仑洞上方射入的蓝光就是他们的族长。 一个时辰过后。 金光消失，整个禁地才恢复平静。长老们早已遣散了所有看热闹的村民，并进入了昆仑洞。 这是怎样的景象？连长老们都不敢相信。 洞壁上爬满了裂痕，且裂痕处都是红色，就像是一根根血管。原先盛放昆仑镜的石台此刻已下陷一尺，并向一旁倾斜。石台上方的大红球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年。 虽然是躺着，但仍可以看出他皮肤极其稚嫩，脸蛋儿极其英俊。 他的长发是深红色的，就跟血一样红。 最让长老们吃惊的是，飘渺一族历代相传的法器金刚镯，此刻也已变成血红色，正套在那少年的右手上；能预知凶险的昆仑镜，又再一次碎裂，散落在石台上，少年边。 而此时族长心中却想着另外一件事。 他在观察这个少年。 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 根据历代族长的经验，和他对仙术的认知，此少年极具修炼仙术的资质，骨骼清奇，丹田独特。且为天外红球化生而成，极符合祖训提到的“天童”！ 此刻族长的目光正停留在少年的胸膛上。 那是一片印记，血红色的印记。它几乎囊括整个前胸。 印记极为灵动，栩栩如生，胜过任何图腾。 族长大致能分辨出那是一战甲。 而少年的脖子上所挂的东西，更是出奇。 平常人看来，那只是一个普通的项链装饰，但长老们却都能认出它，那是一柄蓝色的剑。 不知过了多久，族长最先打破了这惊奇中的沉寂。 “真是天地之变数，无边无尽。” 六位长老们这才回过神来。 “族长，这…”六人似乎都有话说。 族长却又抢先一步。 “祖训的内容，我曾向你们提到过。不知此事，你们怎么看？” “族长…”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族长回头就看到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