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小孩打架
和不莱梅比赛结束之后的第二天上午，李响正在和马克研究下一场主场迎战沃尔夫斯堡的首发，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接完电话，李响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骂了几句脏话，把马克听的一愣一愣的。 联赛赢球之后，还有什么事能让主教练如此心烦？ 青训营出事了，七八个中国少年和几个东欧的小队员干了一架。最不巧的是，今天是青训营的媒体开放日，就在他们打架的训练场外有中国记者在拍摄。最最不巧的是，这几个中国记者里面有足协的“嫡系部队”。 当然要补救，但李响不可能向为中国足协服务的记者低头，更何况以03年的通讯科技能力，图片和文章已经可以在一两个小时之内就公布到国内的网络上，李响即使马上赶到耐克训练基地也来不及。 “继续，联赛才是重中之重！” 迁怒是不好的习惯，李响喝了一口茶水，平复心情，继续和马克研究下一场比赛的战术。不管足协会不会利用这件事来对付李响，都应该是第二位的，眼前还是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剩下的8轮联赛中。 …… “什么情况？”李响没有吃中饭，就带着吴蓉蓉赶到了耐克训练基地。 负责基本功训练的中国少年“私人教练组”成员耸耸肩，指了指已经空无一人的训练场，稍显尴尬：“对不起，教练。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安排了中国少年队的部分球员和15岁的梯队打一场训练赛。上半场很正常，但到了下半场，突然就……至于打架的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李响知道也问不出来什么，德国人不可能理解中国少年在想什么，干脆直接往餐饮中心赶，这个时间，中国少年应该在那里吃饭。 不过李响赶到餐饮中心，却没有发现那几个打架的中国少年，经过其他孩子的指点，李响又赶到了宿舍区。 刚刚走进宿舍三楼，也就是中国少年的住宿区，李响就看到包括慕凡、张明举在内的七个孩子靠在墙上“拿大顶”。 “下来。”李响用严厉的喝斥声把他们叫到自己身前，“慕凡，算了，你别说话。张明举，你说，到底为什么打架？你们现在又在干吗？” SD少年张明举只有11岁半的年纪，但身材不错，很有发展为SD大汉的趋势：“洛.思文奇昨天晚上就和慕凡干了一架，今天打比赛的时候，他故意踢人。慕凡就打他，我们就跟着打。” 李响把视线转移到慕凡的身上，这个小子还是那副无所谓、故作老成的表情，一想到要和他对话，李响一阵头大。 “说说看。”李响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要有先入为主的观点。他既不想让这些中国少年受委屈，同时也不愿欧洲本土小球员的利益受损。 “昨晚，他骂我，我和他打了一架。白天踢比赛，他又来，我当然是又和他打了一架。”慕凡说的和没说一样。 “他骂你什么？难道不能用说的解决？” “我洗澡比较慢，他不高兴，就叫我和我的中国朋友一起滚出这里，他的爸爸说，我们抢了他们的地盘。”慕凡自始自终都很平静，时不时还看看一旁的“大美妞”吴蓉蓉。 终于还是爆发了。 李响一直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无论青训基地如何扩充，将近100个来自中国的孩子，还是其中最大的“势力”，他们必然会占用掉大量的训练资源、生活资源、梯队位置。 而受到中国孩子影响最大的当然就是欧洲本土的球员，他们自己可能没意见。但他们的父母不会看不到这种事，耳濡目染，孩子们也必然会讨厌这些来自中国的对手。 同时，作为未来的职业球员，“位置意识”和“竞争意识”是融入这些少年骨子里的，无论是作为挑衅者的一方，还是被挑衅的一方，都不可能当做什么都发生，矛盾也就在所难免，只是发生的时间早晚不同而已。 对这些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发生矛盾如何解决？ 说穿了，你骂我，我骂你，骂的不够自然就是打架。 其实，李响本来是准备这个赛季结束时就处理这件事的，但现在看来，必须早作打算。虽然此前有法兰克福当地媒体做了调查，称大部分球迷和本地人都对此事没有意见，觉得无所谓，但以那些当地球员的父母家人为主的一部分人，还是很反对李响这个明显带有主观倾向性的“龙之梦”计划。 “你们刚才在干吗？”事情的经过真的很简单，这些小孩本身也不会想的太多，现在问题是如何处理，李响指了指墙，“那是你们的加练吗？” 慕凡难得的没有说话，有意无意的把头扭了过去，不看李响。 李响随即把视线移向张明举，示意他来回答。 “受罚。慕凡说的，干了坏事就要受罚，要不然会被送回去。我们听了害怕，商量了一下，就一起拿大顶了。” 李响的眼睛挨个扫过这些孩子，他们的脸现在还憋的红通通的，看来不是一时半会了。 “这么说，你知道错了？” 慕凡狠狠的把头转过来，直视李响：“我没错！我愿意受罚，但我没错。” “很好，也就是说你只是怕离开，所以才自己给自己惩罚，但你觉得自己不该挨罚，对吗？” 慕凡撅起了嘴，咬咬牙，不再说话。 “打架没错，不打架的球员根本不是一个完整的球员。但你们所有人都要明白一件事，打架可以，但那是在问过我之后。如果没有我的同意，就不能打架、不能违反基地的规定。如果有一天，我告诉你们‘上去凑他’，你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冲上去，有什么问题我来扛，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惩罚，明白了吗？” 所有的小球员面面相觑，都被李响的话吓住了，教练说什么？打架没错？只要他同意，就可以打架？而且还不会受罚？ “现在，作为你们没有我的允许就打架的惩罚，拿大顶三十分钟。”李响双手抱胸，就这么站在旁边看着。 孩子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教练已经说了“三十分钟”，他们自然是陆陆续续开始“上墙”。 “教练，我们已经做够三十分钟了。”张明举突然扭头来了这么一句。 “就像打架一样，受罚也是我罚的，所以我要看着你们做。我不在，你们做什么都没用。继续！”李响不再说话，就这么站在墙边看着，期间心疼的吴蓉蓉不停的捅他，但李响毫无罢手的意思。 直到孩子们真的做完三十分钟的拿大顶，李响才让吴蓉蓉带着他们去餐饮中心吃饭。 …… 回到沃尔克斯银行球场，李响督战了傍晚的第二练。 无论何时，法兰克福俱乐部都是李响的根本，不管他对中国足球做什么，都应该是以不侵犯俱乐部的利益为前提。 也正是基于这个理由，即便李响再担心，也要把心收回来，他的首要任务依然是带队争冠。 直到第二练和晚饭结束，李响才拉着吴蓉蓉回到办公室：“今晚可能又要加班了。” “嗯，是为了那些中国孩子的事吗？”吴蓉蓉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她早就已经习惯和李响一起工作到很晚。 “是，这件事解决的越快越好。” 十点多的时候，吴蓉蓉回了家，她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李响自己则一直忙到半夜两点才把明天要呈交董事会的计划书全部整理完毕。 计划书的内容大体就是“一个中心思想，三个解决办法”。 所谓“一个中心思想”，就是指法兰克福俱乐部现在的规模越来越大，影响力显著提高，青训营人数不断增加，已经到了适当的提高俱乐部欧洲影响力、世界影响力的时候。这对于法兰克福在未来的长远发展具有战略意义。 这当然是明面上的话，实际上就是法兰克福需要再开辟一些新的“势力范围”，以便缓解青训营的“龙之梦”计划带来的负面影响。 董事会的高层们虽然足不出户，但他们依然有办法了解到俱乐部每个角落发生的事。他们不可能对中国少年人数激增带来的负面影响视而不见，只不过碍于孟德贵等华商的赞助基金和耐克的商业合同，才一直隐忍不发。 现在，正是一个解决的好时机。 “三个解决办法”，正是李响给出的应对措施。这些当然不是一晚上时间想出来，计划的雏形早已经在他脑中形成。 第一个办法是从下个赛季开始，法兰克福组队参加地区高级联赛，给青年队以更多的锻炼机会。将来，中国少年和本土球员都可以受益。 当然，组织第二支队伍参加地区高级联赛是需要花钱的，不过由于法兰克福已有的训练设施、赛事经验都很丰富，可以节约不少开支。如果不出意外，俱乐部会点头同意李响的这一条。 第二个办法是和“欧洲二流联赛的保级俱乐部或者欧洲三流联赛的顶级俱乐部建立深层次、多角度、大范围的合作关系。” 说白了，法兰克福要“入股”一支欧洲二三流俱乐部，实际控制之后，实行“劳动力输出”，用他们的系统和联赛来锻炼法兰克福的球员。 这家俱乐部，肯定不能是德国的，法兰克福没办法避过德国森严的法律体系，他们不是某些队。其次，这家俱乐部的成绩可以不好，但青训系统应该具备一定的水平和口碑。最后，这家俱乐部最好是财政困难，无以为继，迫切的期待法兰克福的“入股”。 事实上，在博斯曼法案出台之后，西欧有不少靠青训赖以为生的俱乐部都面临困境。法兰克福不一定要完全控股，只要出一部分资金，一方面帮助这些俱乐部生存下去，另一方面也可以培养自己的球员。 据李响的估计，这第二个办法成功的几率不大。毕竟这笔钱不是小数目，比之参加地区高级联赛还昂贵，同时还需要负担法律风险。 最后一个办法是到南美洲去，找一家巴西或者阿根廷的俱乐部入股。具体的措施和理由同第二个办法一样。而去南美洲谋求发展的好处在于可以规避德国和欧盟的法律体系，同时代价更低，甚至还可以利用这家俱乐部为平台，挖掘那些南美天才球星，一举多得。 这也是李响最看好、最期待的一个办法。 三个解决办法，只要董事会采纳其中两个，李响有把握在未来两到三内解决中国少年人数激增带来的困难，同时为法兰克福俱乐部本身也带来实质性的好处。 撂下笔，李响舔舔嘴唇，看看窗外的法兰克福，即便是深夜，依然可见灯火辉煌。 “当时提议带大量的孩子到德国，俱乐部有意架空我，是孟德贵等华商帮了我。现在，又要去和俱乐部谈判……虽然这一次的把握比上次大，也只是提出计划也不太可能遭到俱乐部的抵触，但成功的希望……” 好歹这一次不是单方面受益，而是双赢的局面，李响只是担心俱乐部的态度，还不至于会害怕帅位遭到危机。揉揉太阳xue，躺到沙发上，李响披着西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