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代价
3月20日，欧联杯四分之一决赛第二回合的四场比赛同时开始，首回合客场1:0小胜里斯本竞技的法兰克福坐镇主场，迎战对手。 和三天前的比赛一样，大量球迷涌入沃尔克斯银行球场为球队加油助威。自从法兰克福升入德甲以来，球迷数量激增。而在上一轮联赛中，球队战胜拜仁的比赛更是让球迷疯狂。 据俱乐部球迷服务部分介绍，法兰克福官方球迷俱乐部会员的人数不断上升。虽然法兰克福不是皇马这种会员制结构，但会员上升之后依然带来了大量的财富。 球衣、球帽、围巾、助威工具等周边产品的销售异常火爆，而俱乐部方面预测，这样的势头保持下去，下个赛季的主场套票销量将会非常乐观。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半个小时，球场已经几乎坐满，球迷们一边布置着旗帜和横幅，一边三三两两的唱着歌，为正在热身的球员们加油。 赛前布置完毕，李响的要求是今天可以慢一点、稳一点，尤其要注意一直在强调的准确率问题。毕竟首回合1:0赢了，今天一场平局就可以让法兰克福晋级下一轮。 在上一轮死战拜仁的比赛后，球员们的体能和状态显然需要调整。因此阵容方面，李响进行了大面积的轮换。 前锋线是法兰克福最“富裕”的地方，米利托和巴蒂组成阿根廷双前锋。 中场方面，李响今天采用了平时不太使用的四中场菱形站位。前腰是儒尼尼奥，后腰是佩鲁博，左边前卫阿尔滕托普，右边前卫波博斯基。 后卫线上问题比较严重，默特萨克搭档提前复出的萨穆埃尔担当中后卫，两边是弗雷德里希和一个青年队左后卫。 毫无疑问，这个阵容在攻击型和绝对实力方面都比不上主力和第二轮换阵容，但对阵里斯本竞技，倒也不算太逊色。 大部分主力球员今天都和球迷一起，坐在看台上轻松的观看比赛。只有夸雷斯马坚持要求进入大名单，理由很简单：“教练，如果罗纳尔多上场，请让我也上场，哪怕是替补。” 一声哨响，欧联杯四强名额争夺战第二回合正式开始，从比赛的第一分钟，李响就知道今天的比赛不好打。 里斯本竞技只有一个球的差距，只要在客场进一个，双方就能回到同一起跑线。而他们当然也会格外关心对手在最近的表现，在看过德甲联赛25轮的焦点战役之后，他们知道现在的法兰克福只是一支疲惫之师，而且未必能主力尽出。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葡萄牙人没理由不全力争取一场胜利。 法兰克福呢？李响要求球队今天稳一点，保持高准确率，但从来没有要求球队今天不要进攻。只不过相对于这一段越来越快的比赛节奏，适当调整的慢一点而已。 于是，又是一场对攻战。 由于历史和地缘的关系，里斯本竞技的风格很明朗，他们踢得更多的是巴西式的足球，注重脚下技术和小范围的配合，进攻线路主要是集中在中路。 法兰克福今天的菱形中场，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再像平时比赛时那样走“边锋”路线。实际上，之所以李响要这么排，也是由于人员的关系。 阿尔滕托普并不是那种靠技术完成突破的人，他更擅长“稳妥”的走到底线，送出传中，同时自己有一脚远射。 波博斯基的情况更甚，他就是一个传统的东欧边路球员，很少主动向中路靠，更喜欢传中。 同时，两个人都不是夸雷斯马那种只管进攻、不顾防守的球员，而是具备一定的防守意识。 有这样两个边前卫，显然不能再打“进攻型”的边锋战术，同时也不需要再强行排出两个后腰。 上半场开场第24分钟，阿尔滕托普在左边路送出传中，巴蒂斯图塔前点摆渡，埋伏在后点的米利托头球接力，可惜皮球插着远门柱出了底线。如果这个球打进，里斯本竞技真的欲哭无泪了。 6分钟之后，里斯本竞技的进攻也威胁到法兰克福的球门。 萨.平托接智利人特罗的妙传，扣过默特萨克，一脚远射，近来表现神勇的维斯福特勉强将球托出底线，没有让法兰克福失球。 第34分钟，葡萄牙人卷土重来，巴博萨在右路形成突破，过掉了经验不足的青年队左后卫，送出一脚高质量的地面传球。 萨穆埃尔抢在萨.平托包抄到位之前到底滑铲，艺高人胆大，皮球几乎是擦着立柱滚出底线，险些造成乌龙球。 上半场伤停补时阶段，法兰克福也觅得良机。 波博斯基的传中被对方中后卫贝托顶了出来，抢到第二落点的是今天的场上队长佩鲁博。一脚势大力沉的远射惊出内尔松一身冷汗。 就这样，不断获得机会、不断错过机会，上半场两支球队联手贡献11次射门，却无一进球。 下半场开场之后，里斯本竞技更加疯狂，而法兰克福则开始针对性的收缩，改大举进攻为防守反击。 和上半场一样，葡萄牙人的运气真的很差，他们数次射门都没有取得成果，反倒是自己的后防险些铸下大错。要不是米利托今天的状态实在不怎么样，他完全有机会在三分钟之内连入两球。 看看时间，已经到了85分钟，李响做出调整，巴蒂被替换下场，老将今天还是没有能取得进球，似乎不是重要比赛、重要时刻，他就没有表现。 再守5分钟左右，比赛就将结束，从开场时的忧虑到现在的平心静气，李响已经开始考虑下一轮和另一支葡萄牙球队波尔图的比赛了。虽然按照历史，他们就是今年的冠军，但谁知道呢？说不定赢得是法兰克福。 “这就要碰穆里尼奥了，希望……”李响刚刚走神，场上风云突变。 若奥.平托在大禁区附近得球，交到边路，左边前卫马丁斯送出平滑的弧线球，直奔后点而去，埋伏在那里的是30岁的老将萨.平托，防守他的是那个从青年队调上来的左边后卫。 一声哨响，点球！ 防守犯规，在距离球门比较远，很难直接头球攻门的情况下，年轻的左边后卫拉倒了萨.平托，送给对方一个点球。 这个判罚没有问题，换成是李响，也会这么吹的。至于那个年轻的左边后卫，李响甚至都能理解他。 只要90分钟一到，他就可以以一个及格分完成首演，或许就能一直留在一线队。在比赛行将结束时，就在他身边，萨.平托要射门，他想的一定是阻止这次射门，不能在自己的防守位置出错。 李响摇摇头，看着队员们进行无意义的抗议，撇撇嘴：“好歹不是世界末日。” 维斯福特没有给球迷和李响惊喜，他没能帮助球队保住平局。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法兰克福总是绝杀别人，现在也遭报应了。 两支球队主客场都是1:0击败对手，进入加时赛。 李响此时有心再变阵容，却已经没有换人名额。只能趁着球员们躺在草皮上恢复的时候，关照一些细节，同时指望米利托能够在整场表现不佳的情况下，闪光一次。 就在十几分钟前，李响还是闲庭信步，憧憬下一场比赛。现在，他却像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 受到体能的影响，除了加时赛开场的几分钟，两支球队还有一些攻势之外，其余时间都是节奏缓慢的“调整型”进攻。 120分钟结束，点球大战。 胜负已经不再由法兰克福人掌握，而是交给老天来安排。 李响这次，当然没有能再准备致命的小纸条，他只能期待维斯福特能帮助球队晋级。 第一个站上罚球点的是里斯本竞技的队长鲁伊.若热，摆正皮球之后，一蹴而就。 法兰克福第一个主罚的也是今天的队长佩鲁博。和他的远射一样，佩鲁博的点球同样势大力沉，即便内尔松判断对了方向，也没有将球扑出。 …… 一直到第四轮，双方都保持着100%命中的记录。 关键的第五轮开始。 保罗.本托，33岁的老将站上罚球点，舔舔嘴唇之后，加速、助跑、发力，皮球擦着立柱飞出滚出底线！ “十年大运啊！莫非真有十年大运？”李响和马克互相揽着肩膀站在一起，兴奋的握拳摆臂，胜利已在眼前，只要法兰克福自己不失误，那么下一个球打进之后，赢得就是法兰克福。 皮球高高的飞向看台……米利托，他今天的状态实在是太糟糕了。李响只恨自己为什么要换下巴蒂，而不是他。程式化的思维模式，让李响坚持认为，年轻的米利托留在场上，迟早会找到机会，但事实证明，该换人时就要换人，不能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还好，依然没到绝望的时候，只不过是重头再来而已。” 里斯本竞技第六个主罚点球的是守门员内尔松，他的射门非常轻巧，完全骗过维斯福特之后，才将球送入右下角。 压力全部转移到了法兰克福一边，波博斯基站了出来，作为老将，这个时候需要他挺身而出。只要这个球打进，压力会重回里斯本竞技。 李响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他不确定自己的心脏病能不能接受这样的场面，但他还是眼珠不转的盯着捷克人。 没有助跑，推射远角……波博斯基求稳的心理，让他选择了最安全同时也是最危险的罚球方式。球速很慢，推射，打底角，然后是被猜对方向的内尔松挡住。 法兰克福输了！ 全场的观众和李响一样，鸦雀无声，沃尔克斯银行球场内，唯一的声音就是十几个葡萄牙人的狂吼和庆祝。 失败了？李响不是不能接受失败，但为什么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就这么突然的死了？ 一再的纵容、一再的犯错、一再的把所有事情都寄托在运气上，李响为自己的草率和年轻付出了代价。 在足球场上，代价往往不是一场球，而是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教练？”马克撅着嘴，脸上的肌rou在抖动，眼睛已经红润，他已经习惯在遇到麻烦的时候喊“教练”两个字，但这一次，万能的教练也没有办法解决。 “结束了，去看看球员们吧。” 李响刚迈出一步，身体就一晃，险些没有站住，靠在教练席的挡板上几个深呼吸，才平复过来。 慢慢的走上球场，安慰自己的球员，这是李响唯一能做的事。 拼死拼活好不容易赢得的足协杯冠军，才换来欧联杯的资格。 结果……..埃兰路球场的伤心欲绝、红鹰蓝鹰的对决、主场点球的失利……一路走来，李响执教法兰克福的第一次欧战之旅，就这么突然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