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牵机死士
身在军营之中，项羽也不敢太过肆意妄为。不过纵然只是搂搂抱抱，外加几个缠绵热吻，已经让从来不曾识得此中滋味的莹、皎二女体软如酥，眼波如烟了。 生怕惹来过多非议，没过多久项羽也只好再次开始劝说二女先回梁县等侯自己。不过这次二女的表现却截然不同，不仅颇为温柔的听从了项羽的吩咐，临别之际屠皎皎还细心的告诉了项羽关于“阎王帖”蛇胆的妙用。 这种剧毒小蛇的蛇胆不仅可以提神醒脑消除疲劳，而且还可以解毒祛风，防止外伤感染。听屠皎皎说明用途，项羽才知道怀中小玉瓶内的十几枚蛇胆是如何的珍贵。 将二女送至平阴渡口，吩咐五名亲卫小心随护，二女与项羽依依不舍的做别离去了。 回到东阿城中军营，天色已经渐暗而秦军却并没有后续的攻势，项羽也暂时安心下来。 左右无事之际，想到蛇胆的妙用，项羽也兴致颇高的前往城中叔父项梁那里献宝。这样的好东西，总要让叔父也享用一下啊。 项羽见到叔父时，项梁与范增正在一同用膳。等项羽拿出“阎王帖”蛇胆献了半天宝之后，因为蛇胆仍然带着一股浓重的腥气，素来古板的项梁却是说什么也不愿意一试。 “籍儿，你从哪里寻来的这些古怪之物，如此腥膻难闻怎可下咽？大战之际不安心守在军中，你可是想试试军规、家法吗？” 看到项梁不仅不愿意试试项羽的一片心意，还有些不快之意。为了缓和叔侄两人间的气氛，范增起身后拈起了一枚蛇胆放入了口中。“咦！此物颇有神效啊！君上不妨一试，这怪异蛇胆入腹后倒是颇有提神消乏之用。” 体会到了蛇胆的妙用，范增也大为惊奇，不住的劝诫项梁也吃一枚蛇胆试试。不过以项梁的性子，这会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当着项羽的面去尝试蛇胆的效用了。 无奈之下，项羽也只好给范增留了九枚蛇胆后气恼的返回烈日军军营地。 夜色渐深，东阿城中除了巡城兵卒外已经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借着漆黑的夜色掩护，西城门附近的一处军营内正有五名楚军士卒聚在一顶偏僻的军帐之中密议。 “阁主行前曾有定计，此次潜入城中以刺杀项梁为先。若无机会，则趁上将军大军攻城之际制造混乱协助大军攻入城中。如今之际，咱们身份低微，怕是难以见到项梁了。”看来是五人头目的牵机死士率先发话后，又开始询问起了同伴的情形。 “你们现在都混入何人麾下，所司何职？”等其他几名牵机死士的头目将各自的情形告之后，总领此次东阿城中诸事的牵机死士头领风大开始按各人职司布置城中接应之策。经历了牵机阁内严酷的cao训，风大对于如何制造混乱策应大军可是颇有些心得。 一番密议后，风大也悄悄的重新潜回了自己的营帐内休息。如今的风大表面上是楚将涂韦部的一名普通小卒。当初被蒙破率军完全击溃后，二十六万楚军大败之际，军中各级编制混乱不堪。兵不知将所在，将不知兵何存，几十个牵机死士轻而易举的就混在败卒中被范增重新收拢回了东阿城内。 当世各国交战之际，战前斥侯虽已成用兵之要，可是“用间”一道还是普遍没有得到重视的。也正因为此，风烈悄无声息的提前布下的这一招，项梁也根本就没有防备。 七月初二日清晨，项梁与范增一道巡查城中诸军。 因为身处坚城，城中又有二十余万大军，项梁和范增在城中巡视之际，身边的护卫力量并不多。武信君项梁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辈，平素里巡视军中常常是只带十名亲卫以做传讯之用的。 如果不是范增年长力衰，巡行之际需要由军士们用肩舆抬行，项梁身边的亲卫恐怕连现在的三十人都不会有。 当项梁巡行至涂韦部营地时，牵机死士的首领风大已经开始准备寻机发难了。无论何时，刺杀项梁都是阁主所命的第一要务。既然出现机会，风大当然不会错过。 风大所在的这一块军营中，还有另一名死士。这个身材颇为健壮的死士此刻正好在营门外列阵迎接项梁的军卒队列之中。当涂韦率身边亲卫出营恭迎项梁与范增大驾之际，风大也做好了刺杀项梁的准备。 只要能引起项梁身边混乱，风大相信另外的那名死士一定可以找到机会。为此，风大一定要在项梁尚未入营之际发难。死士之所以让人感到畏惧，正是因为这种为达目的不惜性命的狂热。 当涂韦快步迎至项梁面前，刚刚见礼后，还没来得及引着项梁入营巡视，风大已经从百步之外的军阵中冲出。 为了尽可能的接近项梁，刚从军阵中冲出之际风大还颇有心计的故做掩腹之态，嘴里还大声嚷嚷着肚子痛、要方便。 目标警醒的越迟，得手的希望就越大。这可是牵机阁死士在训练刺杀之术时的一大信条。而风大的这一番演饰也确实麻痹了项梁与涂韦，当身边的楚军士卒们还在哄堂大笑之时，风大却做滑稽之状迅速的接近了营寨门前。 “拦下此人！”范增忽然大喝了一声。 听到范增下令，出于范增在军中的巨大威望，军士们下意识的就挺起手中兵刃对准了风大。假意做腹痛之态的风大此时已经快要奔至营门处了，听到范增大喝，风大马上从滑稽猥琐的模样，变成了一个彪悍狂野的勇士。 掩在腹中的双手扬起之际，两把寒光闪闪的短刃也映在了军卒们眼中。直到现在士卒们才明白过来，这个普通军卒装扮的人居然是刺客。 风大距项梁尚有至少三十步的距离，且不说项梁身边的三十名武力强悍的亲卫，只是涂韦身边的近百名军卒已经足以格杀这名刺客了。 可是在突遇大事时，普通士卒总是最容易发生惊慌和混乱的。借着风大引起的混乱，营外离项梁最近的一部楚军步卒阵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大喝：“快，保护柱国大人！” 慌乱之下的士卒们，在阵中牵机阁死士的诱导下，很快就响起了无数声高昂的大吼：“保护柱国大人！”借机在人群中轻推了身前的士卒几下后，几百名士卒已经开始向项梁身前涌去。 牵机阁主风烈果然不愧是天下奇人黄石公的大弟子，在间刺之术上的造诣确实不凡。这名风烈训练出来的死士，借势而行很快就夹杂在混乱而激昂的士卒队列中接近到了项梁的身前。 此时的风大还在一群楚军围困之下负隅顽抗，手中两柄锋利的短刃挥舞如风，不断有楚军士卒被刺伤。而一旦被风大的短刃刺中，受伤的楚军士卒很快就开始不停的抽搐，直到脸色发黑的倒地不起。 风烈继承了黄石公的医术一道后，却是将此术改成了杀人之用。风大和死士们的兵刃上，都涂有风烈最为善用的牵机毒。而当年风烈只所以会被黄石公逐出门下，也正是因为风烈心性狠毒，曾以活人试验毒草毒虫的药性之故。 不过组建了牵机阁后，风烈的“医术”确实也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挥。 风大的身手虽强，却也只能勉强算得上勇士之流，连勇将都谈不上。可是在手中涂有牵机毒的兵刃之助下，浑身是血的风大在众多楚军围攻下，硬是借着两柄短刃击杀了三十七名楚卒。 当最后被乱枪刺死后，风大依然狂热的眼睛却仍死死盯着项梁身侧。也正是因为风大临死前这诡异的情形，让老与世故的范增心生警觉。看着营外几百名高呼着“保护柱国大人”拥向身前的楚军，范增厉声喝令身边的亲卫们上前拦阻。 如果军中还混有其他的秦军刺客，那肯定就在这一群楚军步卒之中。 范增的警觉让混在楚军步卒阵中的牵机死士无法再隐藏下去了，如果任由项梁身边亲卫上前阻拦，那这次就不可能接近项梁身边了。 当项梁亲卫上前时，步卒阵中的牵机死士口中继续大喊着口号煸动楚军情绪，手上也开始趁乱搞起了小动作。隐匿的在身前军卒的背上一推，自己在后面借势向前挤动，很快就让混乱而激昂的队伍冲向了项梁身处之地。 数百人混乱之际，后面有人推挤，前面的人也站不住。当项梁亲卫看着军中袍泽拥到身前时，很是无奈的抬起了手中的长枪、长戟。毕竟没有得项梁和范增军令，亲卫们总不能直接把忠心护主的自家军卒就地格杀吧。 在亲卫们的大声喝斥和阻拦下，楚军士卒慢慢平静下来之际，那名牵机死士已经挤到离项梁不足十步了。 眼看步卒们已经慢慢安静下来，顾不得再等下去的死士默不做声的探手入怀，与风大如出一辙的手持两把涂满牵机毒的短刃突然冲向了十步外的项梁。 死士与项梁之间此时只有三名亲卫相隔，暴起发难之下，促不及防的亲卫当即就被刺伤于地。冲过三名亲卫身旁，牵机死士与项梁之间只有五步距离了。 狂热的死士眼看大功在即，狂吼着合身扑向了项梁。能成为死士，身手当然不会太差。不过，身为世代将门高弟，项梁虽然没有武勇之名在外，身手可是绝非等闲。 在风大发难之初，项梁就已经手按腰间剑柄上，做好了拨剑的准备。这名牵机死士冲到项梁身前之时，项梁也利落的抽出长剑，势大力沉的一记劈砍，直接将来人从肩到背一剑劈开。 毕竟是高高在上日久，身手虽矫健依旧，可是项梁的对敌反应却多少还是生疏了许多。 一剑毙敌后，并没有马上借机后退，让项梁也不慎中招了。所谓死士，当然是把生死抛到脑后心中只有目标的狂热之徒。中剑后濒死的牵机死士将全身最后的力量集中到手中的短刃上，将涂满剧毒的短刃投向了项梁。 短兵相接的两人之间实在是太近了，项梁纵然是反应神速的磕飞了一把短刃，可是另一把短刃还是刺中了项梁的腿外侧。 看到项梁受伤，一时间所有在场之人的脑中都是一片空白，死士所用的兵刃上可是涂有剧毒之物的，而且毒性之烈众人也从受伤的士卒身上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