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寻夫还是寻衅？
卸下了身上重任，龙且暂时倒是无事可做了。正对着平阴渡浮桥的东阿南城门与平阴渡后的楚军营地也不过短短七八里路程，快马瞬息可达。龙且索性让亲卫回去传讯，由营中裨将暂时主持军务，自己就留在了项羽身边。 因项梁要把烈日军当成奇兵来用，雪藏在东阿城中不得露头。项羽也是闷在城中军营里闲的发慌。龙且既然也暂时无事，两人凑在一起项羽当然要好好问问龙且清晨这一战的经历了。 在项羽面前，龙且自是毫无隐瞒的将秦军与楚军的情形全部告之。从龙且口中得到的情况，结合项羽自己的感受，两人都对桓楚镇守城外三寨的前景很不看好。 可是在项梁军令已下，两人现在又声望不足的情况下，却也只能坐看桓楚出战了。 想到最坏情形下，还有兵精粮足的东阿城可以固守。而秦军劳师远征下，后勤接济必难长久。项羽也只好先放下这些无用的担忧，拉着龙且到校场上较量起身手。 抛开那些烦心的军务后，龙且也恢复了往日里的精神。一边在项羽面前大肆吹嘘自己当时的威风，一边还“讽刺”着项羽那“拙劣”的身手。 很快，自幼就习惯了交流心得体会的两位武痴，在校场上一圈军士的围观下就各持一把军中长戟，大展身手的战起了一团。 一旁围观的军士们只是觉得两位将军果然是身手不凡，两把长戟不仅招式精妙，舞动之际还各有一种不同的韵味。项羽的戟法即有行云流水般的飘逸又带着一股如山岳般的雄浑，而龙且的戟法却是在空灵飘忽中又有一股猛虎下山般的威势。 一众军士们大呼过瘾看的目炫神迷之际，军中身手高明点的将领们却有点疑惑，这两人的招式虽有不同，可是看起来好像都是一个套路啊？ 其实如果项梁在此的话，恐怕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人的招式全是自己亲传给项羽的项氏祖传戟法——龙虎十八翻。 做为当世观念最为开明的人，项羽可没有那种把武技、功法敝帚自珍的老思想。自打幼时从叔父处得了种种绝技、秘法，项羽总是悄悄的与龙且共同分享。 而有了龙且与自己共同参悟，相互印证，两人在戟法和其他诸多武技、秘法的运用上也都进步的飞快。龙且能有现在这样仅仅是稍逊于项羽的身手，可是全靠项羽的无私教授。 天气正热的时分，一场酣斗后两人很快就汗透衣衫了。收了兵器，借一场打斗释放了心中烦闷后，两人的心情也都平复了许多。唤来亲卫打来清凉的井水洗漱一番，换过衣衫后项羽拉着龙且去找王元。如今这样的情形，还是让足智多谋的军师给出点主意的好。 三人一番长谈后，王元除了交待龙且务必守住平阴渡浮桥以备不测外，也是无法可想了。毕竟现在是项梁当家啊！ 等龙且自回南岸平阴渡军营，而项羽也准备去营中巡视一番。正要起身时，亲卫统领项文却面带喜色的冲到了项羽面前。“主上，嘿嘿，有人来找。” 看着项文嘻皮笑脸的样子，项羽笑骂道：“就你鬼心思多，到底什么人还不快说，等着讨打啊。” “是梁县的两位夫人，她们现在就在平阴渡口，等着主上前去相见呢。”听到项文的话，项羽一下子愣住了，就连王元也是一脸诧异的表情。 正值大战之时，这两个妇人之流来凑什么热闹啊？原本就对出身低下，性子粗野的莹、皎二女没什么好感的王元，不等项羽发话，马上就起身劝谏道：“主上，大战之际，主上身负上柱国军令，一刻也不能擅离军营啊。还是请两位夫人在平阴渡休息些时日，等击退秦军后再说吧。” 听到向来最重礼仪的军师发话，项文马上就一脸谨慎的不敢再嘻笑了。项羽身边的诸人因为随意惯了，可没少挨王元的训斥。 知道王元所说在理，项羽对项文吩咐道：“你去平阴渡一趟，问下可有什么要事，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就让她们先回梁县吧。”谁曾想得了项羽之命，项文到平阴渡口见到莹、皎二女后，却又惹出了更大的麻烦。 做为渔家出身的女子，彭莹莹和屠皎皎二女都是爽直活泼的性子。自小没受过什么礼教约束，随意惯了的二女自从成为项羽姬妾后，换上了锦衣华服，出入都有精锐军士随护。而梁县上至县令下至各级官吏的妇人们也都隔三岔五的登门拜访。 这可让习惯了无拘无束生活的二女苦不堪言。每日里不是故做一幅端庄之姿与一些妇人们强做应酬，就只有闭门谢客闷在小院里学些女红和礼仪之道。 在旁人眼中身处云端的二女，却是有苦难言。十几岁的天真少女，原本跟随父兄在巨野泽中野惯了的的两个小丫头，在私下密议一番后，当下就决定要溜出梁县自在几天再说。 至于溜到哪里去的问题，二女却都不自觉的选择了找寻项羽这个目标。表面上看来是二女不想让父兄难堪，其实在内心深处，已经成为项羽姬妾的二女又何尝不希望项羽能常在身边呢。在如今的世道下，女人一旦身属于人，这一生的命运就等于系在了男人的身上。 就这样，表面傲骄而内心忐忑的二女给府中和彭越处都留了信简后趁夜溜出了梁县。怀春少女的心思，看起来让人难以琢磨，其实还是有章可循的。 等彭越收到信简开始搜寻二女时，自小就对巨野泽熟悉无比的两个野丫头早就潜入了方圆千里雾气弥漫的大泽之中踪影全无了。 既然成为项羽的姬妾，二女暂居的府坻中当然有项羽身边的亲卫随护。现在得知两位夫人私下前往军中找寻项羽，当初被派驻在二女身边的五名亲卫也只好带着彭越的信简，前往平阴渡去守侯二位夫人前来。 在平阴渡口再次见到二女时，五名亲卫都被吓了一跳。原本锦衣华服的两位夫人，如今衣裳褴褛全是泥污，而且身上还背着一个小小的竹篓。而竹篓中竟然有一大团缠在一起不停蠕动的小蛇。 原来在巨野泽中穿行之际，二女又情不自禁的重cao久业，玩起了捕捉“阎王帖”的老本行。可是以前穿着紧身利落的葛布麻衣的二女，如今在体验到了锦帛、丝绸之美后，出于女人爱美的天性，却再也不想换回从前又粗糙又难看的麻衣了。 宽大的锦衣在捉蛇之际，影响了出手的速度，以至于屠皎皎竟然被“阎王帖”给咬了一口。幸好自幼就混迹泽中，二女对如何解“阎王帖”之毒也知之甚详。 当彭莹莹利落的将“阎王帖”开膛破腹后，屠皎皎也只好忍着血腥气，将解毒的蛇胆咽了下去。一番折腾过后，二女反倒是发了狠，一路从巨野泽中硬是连捉了近二十条剧毒无比的“阎王帖”后方才从泽中出来。 一来是解气，二来在少女的心思中也未尝没有给项羽送些上好的良药之意。“阎王帖”虽毒，可是蛇胆却是罕世难得的一味良药。 一番辛劳下来，屠皎皎还被毒蛇咬了一口，可是项羽居然连面都不露一下，直接就让亲卫传话想打发二女回去。这下两个野丫头可当下就恼了，原本就是泼辣无比的二女立马就跳了起来。 不管身边亲卫如何劝阻，一定要过河前往东阿城找项羽理论一番。至于现在正是秦、楚大军交战之际，这些事两女可根本就不管，反正就是要找自己的男人。 遇到这样蛮不讲理的女人，而且还是项羽的女人，驻守平阴渡口的楚军也是颇为头大。 而就在这时，莹、皎二女闹出的动静又引来了素来最爱凑热闹的“闲人”——龙且。刚回到平阴渡，还没来得及赶回自己营中，龙且就听到了渡口浮桥处那热闹无比的少女吵闹声。 军中居然还有女子？而且还是敢在军中大闹一番的泼辣女子，龙且可不会错过这种热闹。等龙且近前，看到竟然是项羽在梁县新纳的两名姬妾要找项羽，当即就让驻守浮桥关卡的军卒退开了。 遇到这种事，还故做清高可不是龙且的风格。传令让亲卫带着二女去营帐中洗漱更衣后，龙且亲自带着莹、皎二女直奔东阿城而去。促狭的龙且可不会放过这种看项羽笑话的机会。 入城之后，龙且在城中一众军卒诧异的眼神中，大摇大摆的带着二女径直找到了项羽面前。看着项羽瞪大双眼惊奇的样子，龙且哈哈大笑着说道：“禀将军，两位夫人已经带到，末将告退了。” 说完，不等项羽开口，龙且已经贼溜的逃了回去。可是莹、皎二女这两个大麻烦，却留在了项羽面前。知道这肯定是不着调的龙且在弄鬼，项羽也只能苦笑着先处理这个难题了。 甫一见到项羽，心中激动万分的二女，却不约而同的板起了脸，一幅与项羽苦大仇深的模样。等项羽将二女领进了自己在起居之处后，三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沉寂之下，憨直一些的彭莹莹索性将身后的竹篓拿出来，以木枝将一条条“阎王帖”挑出来当场就剖腹取胆。等十几个血淋淋的蛇胆被彭莹莹用一个小玉瓶装好递给项羽后，项羽心中也是一阵感动。 前生后世两辈子积累起来的花丛经验，让项羽很快就明白了二女的真实心意。即想自己，又有些少女的刁蛮和傲骄放不下。 反正现在也无战事，心中热乎乎的项羽忍不住往二女身前凑了凑。面嫩的屠皎皎当下就想发火，可是不等她开口，项羽故做严肃的问道：“你们这次跑来军营，是来寻夫还是来寻衅的？” 直接了当的一句话揭穿了二女心思后，二女当即就气焰全消了。羞红着脸之际，项羽可没客气，双臂一伸就将二女揽入了怀中。不等惊慌之下的两个小美人缓过神来，项羽左一口右一口的已经在二女的樱唇上各香了一口。 没了遮羞布之后，彭莹莹和屠皎皎也露出了小鸟依人之态，被项羽很是姿意轻怜了一番，再也没了初时的泼辣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