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前往昆仑山
假装无意间结纳申公豹，是子川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唯有如此，方能把握更多的主动，才能从申公豹身上挖掘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可是下了一番苦功，先就把地球上所有能查到的关于封神演义的故事全部浏览一遍，对申公豹的性情进行分析。其中包括老许的正版，一些评书的改版，影视作品的版本，日本动漫的版本，等等，一个不漏。按照时空安全局的理论，这些版本全都是“封神世界的投影”，要想还原真正的封神世界，任何一个都不可或缺。同时他还前往东莱国打探消息，不但摸清楚了申公豹的去向，还得知了斑点虎嗜酒的消息。 且不管这个申公豹到底更加符合哪个版本里的描述，他终究是个仙人，仙人高高在上，一般人肯定是不屑于结纳的。而且就这么贸贸然撞上去，任谁都要产生怀疑，万一发生了什么误会那就适得其反了。在经过了大量的模拟后，子川才制定出了引君入瓮的计划，果然收到奇效。当天夜里，一番品酒论道后，两人几乎引为知交，而那只斑点虎更是贪吃了子川不少好酒，爱屋及乌之下，对子川颇为亲热。用斑点虎的话来讲，那就是以后有人敢欺负你的话，我就帮你把那家伙给吃掉...... 两人都并非凡人体质，别说交谈一夜了，就是说上个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口干舌燥。可是此时两人都是暗自惊奇，要知道他们可不是在胡掰乱侃，而是真正的在论道！ 什么是论道？简单的说就是进行哲学上的探讨，直白一点，就是感悟人生和生命。这种探讨谁都会，谁都能说上几句，毕竟谁没有那么一点半点对人生对生命的感悟呢？但是话说回来，要你就这种感悟说上一大段的话，可能就会感到为难了。要你说上一整夜，还不带重样的，那就是要命了。 可是子川和申公豹偏偏就说了一整夜，还不带重样的。这让子川深深的感受到申公豹的厉害，此人不愧是老许笔下第一大忽悠。在许仲琳版的《封神演义》中，申公豹每每施展舌灿莲花的本领，把许多原本支持周国的人物给挖了墙角，一一送上了封神榜，仅仅是口才好是办不到的，必须要有真材实料。而眼前这个年轻的道士，在这方面显然是极为符合原著的。 子川却不知申公豹比他要吃惊得多！要知道申公豹接受的是正宗的朴素自然主义思想的熏陶，也即是道教的思想，真要说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子川拍死多少匹马也比不过。申公豹对于自己的学识也是极为自信的，因为他的老师可不一般，而他已经尽得真传。可是子川总是能说出一些新奇的观点，这还不算，子川论道的时候，并不是讲的玄之又玄，令人莫名其妙，而是一层一层分析下来，理论思路极为清晰，用词也极为浅显。居然是各有所长！ “此人究竟是何来历，竟然学识不在我之下？”申公豹心中疑惑，却并不询问子川的来历。因为他自己的来历并不好示之于人，所以他也就不问别人的来历。他哪里知道，子川利用的是地球上西方哲学那一套说法，这一套理论也是源远流长，几千年来不知经历过多少哲学大师的完善，当然是自成一派。而且子川秉持相互探讨，相互学习，相互进步的思想，十分对他的胃口。在朴素自然主义思想中，也有类似的看法，那就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连“道”本身都需要学习，他又怎么能妄自尊大？ 所以在彻夜长谈后，两人真是有种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子川说出的一些观点，令申公豹对道有了更深的感悟，这对他的修行自然是大有脾益的。同样的，申公豹的许多玄之又玄的见解，让子川对于玉清仙诀也有了更深的理解。可以说，子川引君入瓮的计划到此时已经获得了丰厚的回报。试想，若是换了另一种见面的情况，两人就不大可能如此论道了。 当朝阳升起，第一缕晨曦撒下大地的时候，申公豹忽然停止了论述。他拍拍在一旁早就“醉倒”的斑点虎的小脑袋，把它叫醒后，说道：“子川道友，此时天地之间阳气初显，清浊之气开始分离，最为适合我辈炼气士进行修炼。你乃鬼仙之体，更应当趁此时感悟清浊之气的分离，清者自清，使得灵体纯粹，诸邪不侵。斑点虎，为我们护法吧。” 子川明白这就是指点了，申公豹对于修炼的见识，自然要超过自己许多。他也不多说，当下学申公豹面对晨曦而坐，稍微打量两下，只见申公豹徐徐吐纳之间，似乎把晨曦给吞吐入腹。方才申公豹提及“清者自清”四个字，分明是玉清仙诀总纲中的一句话，难道他真是元始天尊的弟子？ “嗯？” 子川看到，随着申公豹吞吐晨曦，一片紫光显现出来。这片紫光如同虹桥一般，从朝阳处横跨而至，飞到申公豹脑后，不见了踪影。 这是什么？子川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也不做理会，当下按照申公豹的指点，运起了玉清仙诀。这一番修炼，他用心感悟清者上扬、浊者下沉的意境，只觉内心中有什么东西沉淀下去，令人神清气爽。可是等他睁开眼来，却又没有感觉到什么，好似刚刚是幻觉一样。 短暂的修炼之后，申公豹微微一笑，说道：“道友既然要四处游历，不如与我同行吧。我此番要去昆仑山福地，途中需穿过百来个诸侯国，正可以见识四方风土人情。” 子川当然答应，喜道：“如此甚好，子川虽然拜入道门，可惜尚未聆听老师教诲，对于修炼之道有许多不解之处。此番能与道友同行，还望道友不吝赐教，子川感激不尽。” 申公豹欣然应允，他心里清楚，子川所学可以给自己启发，自己所学也可以给子川启发，两个人是优势互补。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主动邀请子川结伴同行了。 申公豹令斑点虎变回真身，他骑着斑点虎在前面慢悠悠的飞着，子川就也悠哉悠哉的跟着。两人一路欣赏沿途的风土人情，有时就景色发表一番看法，有时就遇到的人和事做一番议论。这么慢腾腾的向那远在天边的昆仑山福地而去，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趁申公豹不注意的时候，子川就查看自己的轮回手表。他从申公豹那里已经得到了许多珍贵的信息，可是任务显示还是没有完成。他只好再接再厉，尽可能的引诱申公豹说话，希望对方能吐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好让自己早点完成这个任务，从而回归地球世界。 一连几天过去了，申公豹固然倒出了许多玄学知识，子川肚子里的货色也快被抖得差不多了。他已经说过了逻辑学、唯物论和杂七杂八的许多其它学科，上次把唯心主义的理论说了几句，结果申公豹说这听起来有点像西方教的教义，他当即转移了这个话题，免得引起什么宗教信仰上的误会。 直到这一日，子川改说寓言故事，申公豹显得很感兴趣。两人一个说的起劲，一个听的也起劲的时候，下方忽然传来阵阵冲天的厮杀声，一股股煞气直冲云霄，惹得斑点虎烦躁不已，嗷嗷直叫。若不是申公豹控制，它就要下去吃人了。 子川放眼一看，只见下面一片原野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堆，如同蚂蚁成灾一般。这些人一方着黑甲，一方着红甲，组成二十多个阵势，每一个阵势都有数千人之多。这二十多个阵势相互捉对拼杀在一起，一面面战旗被淹没在人海中，一条条生命被战争给吞噬。人们临时前爆发出的嘶吼与怒骂，混合着兵器的交击声和战马的嘶鸣声，形成了一曲夺人心魄的亡命之歌。子川可以看到，许许多多人死去后遁出了模糊的魂魄，被这亡命之歌一震，顿时魂飞魄散。就连他自己，离得远远的，都感到一种隐隐的心悸，有种要陷入混乱的感觉。 杀伐之音！ 十多万人的战斗，十多万人之间的厮杀，产生的威慑力竟如此可怕！子川亲手导演的虎关之战和这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孩玩过家家。但是这还不止！ 忽然一阵呼啸，仿佛鬼哭神嚎的声音发出的同时，一条条虚影自战场上空产生。这些虚影有的类似人形，有的则是一团风沙般，有的极为庞大，像多手多脚的怪物。无一例外的是，这些虚影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疯狂地吞噬周围的同类！ “这是什么？”子川惊讶道。 “是恶鬼。”申公豹面色平淡，说明道：“这是破碎的魂魄形成的一种怪物，只有在大规模的战场上才有可能出现。因为怨恨和暴戾，它们自诞生的那刻起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壮大自身，然后毁灭一切。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这些恶鬼最终会演变成一个魔头，那时就难办了。” 原来这些怪物和虚差不多，只不过危险性远在虚之上。子川本想杀一只恶鬼看看，但是又怕节外生枝，而且下方战场上的腾腾杀气对他压制很大，偏生那些恶鬼一点也不受影响。才一转眼，已经有许多恶鬼壮大起来，变成了各种各样古怪的形状，新生的恶鬼一诞生，就被它们瓜分掉。 “嗯？”申公豹疑惑一声，“如此多的恶鬼诞生，怎么噬魂鸟还不出现？” “噬魂鸟？”子川此时就像个好奇宝宝。没有办法，像这些知识他以前也接触不到，只有不断发问了。如果事事都要消耗分值用轮回手表查询的话，他有再多分值都不够用了。 “凡是天生之物，都有天敌，如此相互克制，方能维持天地之间的平衡。噬魂鸟就是这些恶鬼的天敌，和斑点虎一样，也是一种灵兽。此鸟最喜吞食魂魄，虽然数量不多，但是这种程度的厮杀，早就应当把它引出来才是。” 没有了噬魂鸟的制衡，那些恶鬼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破坏。而下方的战争还没有停止，仍旧有源源不断的战士死去，魂魄被杀伐之音绞碎，越来越多的恶鬼出现。 忽然有一只巨型蜈蚣般的恶鬼注意到子川和申公豹，往他们冲了过来。还未到近前，这只巨型蜈蚣大嘴一张，居然发出一道类似于杀伐之音的音波攻击。可是这道音波攻击的力量完全不够看，子川并没有受到多大压制，手中光华一闪，消失在原地。下一个瞬间，他就出现在对方上空，一连几刀下去，将之剁成了好几段。他的斩魄刀是虚的克星，对付这种恶鬼也有奇效，很顺利就将之消灭。 “小心！”申公豹突然出言示警。 “什么？！”子川回头一看，不禁吸了口凉气。他原本以为这只恶鬼单独冲了出来，将之杀掉也不会有多大风险。没想到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那战场上空成百上千的恶鬼，纷纷盯住了他！这么多恶鬼，如果都朝他吼上一嗓子，那杀伐之音的威力他可吃不消。 吼！ 在其中三个最强大的恶鬼发出指令的同时，子川身形暴退，躲过了这次攻击。但是其余那些恶鬼收到指令后，全部向他杀了过来。 就在这时，申公豹掏出了一根漆黑的鞭子，把手高高举起，猛地向前挥下。整个天空顿时一暗，随即闪耀出漫空的电蛇，蜿蜒飞舞，轰向了那直扑而来的恶鬼群。 雷公鞭！ 刹那之后，漫空的电蛇消逝，申公豹驱动斑点虎来到子川身边，说道：“子川道友，恐怕我们得加快速度赶往昆仑山了。噬魂鸟不见踪影，这可不是个好消息，杀劫的降临，比我想象中来得还要快。” 子川看了看变得干干净净的战场上空，再看了看下方被镇住的凡人军队，暗自心惊。申公豹这一击若是打在自己身上，恐怕光明铠甲都抵挡不住。与此同时，他感到轮回手表有了新的反应。 “杀劫？”子川不动声色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