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寻找出路
虽然没有盛水的容器，可这点小问题难不倒两人。小溪水质极好，有半透明的虾在水底沙面上爬行。子川脱下衬衣，在水中漂洗了几下，去掉上面沾染的尘土。用衣物汲水，是目前最便捷的法子了。 “该死的，这些鱼虾根本不怕我们，我们被彻底无视了！”赵云骂了一句，他随意一伸手，捉起了正在啃食溪边水藻的一尾银白色的小鱼。这再次佐证了他的观点，他们被世界给遗忘了。 “这么看来捕获食物是不成问题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子川不时回头望向方瑜所在的方向，催促起来。 赵云便也把衬衫脱了下来，露出上身结实的块状肌rou，他的身体素质的确是很不错，难怪能第一个醒转过来。他随意的把衬衫在水中搅了搅，就站起身来，说道：“走吧。你就专心照料你那小女朋友，我去看看其他人还有没有救。” 子川并没有去解释什么，方瑜姐是他最重要的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甚至超越了那一对很久没有见面的无良父母。很久以来，一直是她在照料自己，现在得由自己来照料她了。他把这看作一种责任，并且发誓要做到最好。 赵云在周遭找到另外昏迷的四个人，加上他自己、子川和方瑜，以及公路上那两个倒霉鬼，总共是九个人。这其中几人，赵云仔细回忆之后，发觉都是在步行街上见到过的。这样一来，事情渐渐清楚了一些。 他们九个倒霉蛋在步行街上闲逛，正好聚到一起，然后就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给弄到了此处。这让赵云后悔不已，他不停地抱怨：“mama的，都是翔子那些混蛋叫我过去吃火锅，大热天的吃个屁火锅！现在好了，等离开这鬼地方，老子一定要叫他们去****，吃死这些个王八蛋！” 半晌，他又沉默下来，喃喃道：“说不定我们回不去了，连这是哪都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办？和他们一样沿着公路走下去吗？” 给方瑜喂过水后，她并没有立即醒转过来，而是继续昏睡着。倒是另外四个人中，有两个醒了过来，一个是妙龄女子，一个则是略微有些发福的中年人。他们两个应当是熟识，对目前的处境抱有疑虑，醒来后没多久，就结伴沿着公路离开了。非但没把赵云当成救命恩人，反而对他有所猜疑，这显然对自认英雄的赵云有所打击。 “我在附近拾些柴火，你去溪边捉些鱼虾，先休整一晚，其余的明天再说吧。”子川用衬衣的一角给方瑜擦净了面庞和手臂，好让她舒服一些。那细心而又温柔的动作，惹得一边的赵云又是咳嗽又是翻白眼。 “也好，总得等他们三个都醒过来才行。不过，要怎么生火呢？”赵云似乎有些烟瘾，因此一早就搜刮了众人的口袋，都没有发现打火机。 “这点你放心吧，我有办法的。把你的香烟给我吧，可以用的上。” 子川的方法很简单，就是钻木取火。对于他提出的这个办法，赵云颇有些不以为然，要知道，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想要钻木取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说有香烟这易燃物，但是条件还是太苛刻了。真是个书呆子，以为知道点理论就能行得通了，嘿嘿。不过就让他试试吧，实在不行再想办法。 当赵云用衬衫包了一包鱼虾回来的时候，不禁呆住了。天色渐晚，前面微微有光影晃动，不是火焰是什么？ “我靠，他居然真的做到了。”他默默走上前去，看到在火光照耀下显得添了几分血色的方瑜的脸，忽然一拍额头，似乎明白了什么，对着子川挑了挑大拇指。 夜幕降临之后，昏迷已久的三人陆续醒转过来。方瑜一清醒，就惊叫一声坐立起来，见到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子川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连连说道：“吓死我了，我又梦见你出事了。我想醒来，可一直醒不过来。这个噩梦好久没有出现过了，我真担心......这是哪里？我们在什么地方？” 子川再次露出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笑，说道：“姐，你没事就好了。这里应该是郊外吧，具体的情况等天亮后我们再一起分析。你先吃点东西吧。” 方瑜瞧瞧四周，显然也对这个处境感到莫名其妙，却安慰道：“你别害怕，有姐在呢，jiejie会保护你的。” 躺在火堆一旁的赵云顿时忍不住咳嗽起来，侧过身去，嘟囔着：“这姐弟俩，嘿，那啥，先是弟弟照顾jiejie，然后是jiejie照顾弟弟。哎，我只好先走一步了。” 他自说着不着调的台词，别人只当他说着梦话。火光明灭下，子川和方瑜低声交谈着，大部分时间是方瑜在说，子川只是静静地听着。而另外醒转的两人，不知在转着什么样的心思。 翌日，赵云将已知的情况讲述了一遍，当然没有漏掉他得出的遗忘理论，这似乎成了他的得意之作。而自方瑜醒后，子川便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似乎这才是他的本性。 “哈哈，哈哈哈！”一个打着领带，略有些谢顶的中年人突然狂笑起来，指着几人鼻子叫道：“别再装了，我已经看穿了！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总之我是不会上当的！我现在就要走，这里不过是郊区，只要沿着公路走，一定能找到城镇，谁也别想拦我！” 歇斯底里地说完这一通话，他有些惊慌地向后退去，好像真的怕众人对他动强一般。 “这个白痴，他难道以为是我们绑架了他不成？”赵云目瞪口呆，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子川默不作声，忽的眼前一亮，原来那谢顶男人不看路，竟然踩到一条浑身翠绿的蛇。这个蛇种是夜间活动的，很少会在白天出现。此时被人踩到，身子反射性的弹了起来，一口咬在那人小腿上，随即钻进草丛里，两三个呼吸间就不见了踪影。 谢顶男人被毒蛇咬到了小腿，却只觉微微一痛，由于心神混乱，也没有多想，而是转身狂奔而去。余下四人之中，只有子川注意到这个细节。他知道，如果对方不立即停下来，很可能在几分钟之内就要毒发身亡，但他并没有出声。 “切！白痴！”说话的是最后一个倒霉蛋，这人身材有些瘦弱，一对精明的耗子眼，偏偏又戴了副狭长的眼镜，显得有点滑稽。他睨了一眼谢顶男人的身影，回过身来，鄙夷地道：“很显然我们是被外星人抓来做实验了，为了测试所谓的人性，连这都看不出来。” 他推了推眼镜，用那精明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相信你们也都这么看吧，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所以一定要团结。我叫陈光明，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商议一下吧。” 赵云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会这科幻发烧瘦子，却是望向了子川。经过昨天的合作，两人之间似乎已经建立起值得信任的关系。见子川有些走神的样子，他咳嗽一下，提议道：“我觉得团结一致的确是必要的，不如就沿着公路走吧，路上相互照应，总能找到城镇的。我就不信，当着面的话，那些人还能把我们当空气不成？如果是演戏，假装无视我们，那就打上一顿，总可以知道真假了吧！” 他说的不错，不管是他的遗忘理论正确，还是陈光明的外星人推论正确，面对这诡异的局面，采取颇为激烈的举动，人为制造冲突，的确是个验证的好法子。但是，具体实施的方法么，还值得商榷。至少，那个沿着公路走到城镇的想法就行不通，子川默默想着。 “不行！”出言反对的是方瑜。她仅比子川大了半岁，不过是个处于花季的女生。但是此刻她非但没有表现出慌张无助，反而流露出坚定的表情，叫人不能忽视她的话。 “这位美女，呃，有什么提议尽管说吧，我们应该听取每个人的意见的。不是吗？”陈光明再次抬了抬自己的眼镜，说话似乎不是那么流利了。看起来，这个科幻发烧友不是那么习惯和陌生女子说话。 方瑜的反应让他有些失望，并没有多看他一眼，她只是直接指出：“你们看看，顺着这条公路望去，连城市的影子都望不到。书中说，望山跑死马，更何况我们现在身体虚弱，又没有补给。如果消耗了过多的体能，很可能会生病，那就更糟糕了。” 几人当中，数赵云的身体素质最好，但就连他也感到身体状况十分糟糕，好像部分肌rou受到了损伤。这样的身体状况，的确行不得远路。 可是不采取行动的话，在这里岂非是等死？三人就此展开了讨论，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妥善的方法来，心情不由得有些低落。对于目前这诡异的困境，他们是真的感到一丝绝望了。 “方瑜姐，其实我们可以搭车的。”就在大家感到气馁的时候，子川忽然开口了。 “没用的，我都试过了，那些司机根本无视我的叫喊。我甚至站到路中间试图拦车，差点被撞死！”赵云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个司机给生吞了。他想到那两具破碎尸体的惨状，心中生出一股悲凉，打了个寒颤。 “小弟，你有什么想法，说给jiejie听听。你的手，还疼吗？” 方瑜展颜一笑，温柔地拉起了他的手，有些心疼。这个傻弟弟，昨天为了生火，将手掌都磨破了。 “没事了，不疼了。你知道的，从小我受伤就好的特别快，别担心了。”子川像个小孩子般笑了起来。 一旁的陈光明略带羡慕地看着这一幕，插言道：“快说说你的想法吧，刚刚就你没有参加讨论，现在这个局面，我们每个人都该尽一份力的。” “我们自己拦路行不通，这从那两具尸体的下场就可以确认了。不过我想，不妨用那个来试试看吧。”子川指着不远处溪边的石块，脑海中闪过那条青蛇被踩刹那间的反射动作。 听到这里，几人俱都是眼前一亮，只觉这法子看似简单，其实十分巧妙。如果有大石阻路，车辆就不能通行，那么司机就不得不停下车来清理道路了。可是转眼一想，如此简单的法子，怎么自己就没想到？ 说干就干，四人立刻去搬来石块阻路。不是没有人想过收拾公路上那两具破碎的残骸，只不过每个人都是有心无力。 那副惨景，就如同一把重锤不断敲打在心上，在促使他们前进的同时，也仿佛昭示着他们最终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