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致命的选择题(4)
“孩子，对着月亮许个愿吧，对满月许的愿能够实现，这是我老婆说的。”老汉叫道，他兴奋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象玻璃碎片塞入薛慕容的耳朵。他猛拽了一下裆部，那儿发出了断裂声。无论是戴还是不戴疝气带，薛慕容从未见到像那么狠地拽裆部而不把蛋蛋扯下的。 薛慕容果真许了个愿——“当我走进病房时于冰能够苏醒过来，精神饱满，而且不会丧失记忆，不会变成傻子。希望自己一辈子不要面对刚才想到的那种局面。” 许了愿薛慕容马上后悔了，希望能够收回，他骂自己：哪有对着发黄的月亮许愿的，一点也不好，都是对着流星许愿，才能让流星带走自己的愿望。 老汉提到妻子就免不了感慨：“唉，孩子，你知道吗，我希望我妻子此刻在我身边，我要请求她原谅，原谅我的责骂，以及曾经对她说过的刻薄的话。” 薛慕容说：“虽然你的妻子不在你身边，但她是爱你的，如果她知道你很后悔曾经责骂她，我想她会原谅你，或者其实她压根就没有生你的气，只是你自己多想了。” 老汉说：“是啊，夫妻之间就应该彼此照应，相互照顾，我想，如果我面对我哥一样的局面，也就是说，如果我的妻子没有死，而是像我的嫂子一样痴痴傻傻，我也会照顾他的。孩子，你这么爱你的妻子，我想你也一定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对吗？其实夫妻之间，不管是生死、呆傻，你只有拿出最大的爱，做出最无私的选择，才会幸福的根源，才会好人好报！” 老汉这段话说出来，一直盯着薛慕容看，被花白的眉毛遮住的深隧眼光看得薛慕容直发毛，后背直冒汗。老汉似乎看到他的内心深处，看到了刚才划过他内心深处的最龌龊、最不负责任的思想。 两个小时后，货车来到一处岔路口，路标显示，直行通往多伦多，右转岔路通往一个陌生的小镇。 老汉突然把车拐向路边，货车的右前轮撞上了路缘石，跳了起来，又退回去，薛慕容的牙齿一颤，老头带着一种疯狂，轻视的目光看着薛慕容，尽管这种表现薛慕容不是第一次看见。 薛慕容突然觉得老汉很神秘，不像一个一般的货车司机，倒像是神仙下来为自己指点迷津的。而且说也奇怪，自从上了老汉的车，看他一下一下拉着疝气带，那种诡异的氛围再也没有出现，更没有出现拨动十字架挂件而十字架却不摆动的情况。 老汉说：“不好意思，我要拐弯了。” 薛慕容很惊诧：“你不是要去多伦多吗？” 老汉说：“我是要去多伦多的，可是我要先去我哥哥家，明天再带着他去多伦多，所以今天晚上我难以到达。对了，我真的非常愿意带你去多伦多，你对你妻子的感情打动了我，如果你愿意先跟我去哥哥家，我明天一定把你送到你爱人的身边。” “可是我得今天晚上就感到多伦多去，这里距离多伦多少数还有150公里……” “是的，你知道，我很愿意带你去的，只是我答应了我哥哥，对不起。我建议你再搭乘一辆顺风车，而且你放心，你很快就可以搭乘到的，记住，只要对你的爱人好，只要做出最有责任心的选择，你一定会一帆风顺，会很快跟你的爱人见面。” 薛慕容只好下车，特别无助，也特别无奈，琢磨着老汉的话，又似乎另有玄机。“谢谢你老先生，谢谢你带我走了这么远！” “不客气，记住我的话。”老汉车子拐进了右边的岔路。薛慕容一直望着，很快车灯便消失在黑暗之中。不知道为什么，薛慕容觉得车灯消失得特别快，似乎不是距离和黑暗吞没了光亮，而像是突然消失的，更像是一下子钻进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薛慕容不禁乱想起来，回想这个奇怪的老汉，他抓裆的动作、车里的尿sao味，以及他说给自己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邪性：这老汉不会是山里的妖怪吧？狐狸精？想到这里薛慕容自己都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它正渐渐退去泛黄的光芒，变成了银白色。薛慕容总觉得今晚的月亮也透着一股邪气。他以前从没听说过对月亮许愿的，他再次希望能收回那个许愿。 漫无边际的黑夜之中，身后是漫无边际的黑色森林，薛慕容不禁有些颤抖：森林里会不会藏着什么妖魔鬼怪？是否还会有狼面人，抑或马面人、熊面人…… 来了一辆车，射来刺眼的强光，他连忙伸出手竖起拇指示意搭车，而那车却视而不见，呼啸而过。没办法，薛慕容只能慢慢往前走。他的腿上还有伤，走路也一瘸一拐的。 陆续又有好几辆车经过，每次车灯一闪，他都会转身竖起大拇指，脸上堆出诚实可信的笑容，而迎面开来的车每次都不理不睬、飞速驶过。有一次，一个家伙嘲他大喊：“先找个活干再去买车吧，鸟人。”而后哈哈大笑而去。 薛慕容不禁后悔起来，暗暗责问自己该不该大半夜赶奔多伦多。又想好象应该在出发前准备一个牌子，写上“探望病人，需搭车”，但一想到那些，好像也不一定有用，因为那更像一个神经病干的事情。摸出手机给二饼和于冰打电话，奇怪的是，两人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那呼叫等待的声音让他发狂，可他无可奈何。 薛慕容沿着大路孑然艰难独行，鞋子蹭着沙石路肩的尘土，倾听着黑夜里簌簌的风声，是起风的迹象，夜空晴朗，月光如泻，而薛慕容此时却看不到月亮本身，路边的树林高大苍郁，一时遮住了整个月亮。 经过他身边的车越来越少。随着时间一分分地过去，他越来越觉得今晚的出行是愚蠢的，他登上了一个陡坡，又走到了月光泻照的路上。公路的右边没了树林，有一块小小的墓地，墓碑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辉。薛慕容很奇怪，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会有墓地？难道附近有村庄镇店？ 薛慕容稍稍走近，有个又黑又小的东西蜷伏在一个墓碑边微微一动，他吓了一跳，好奇地上前一步，那黑黑的东西动了一下，变成一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