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心意乱
谢清仪见到秦毅，心中满是欢喜，脸上就泛起甜美的笑容： “奴前日到钱塘找到了老师，将郎君欲办小学堂，使一地乡野小儿，人人识字个个读书之事一讲，郎君猜老师怎么说？” 谢清仪弯弯的眉眼笑眯眯的看着秦逸，不等秦毅回答就自己迫不及待地揭晓了答案，连声音里都浸透着喜悦： “老师连声说即教化乡里，又解寒士之急，郎君此举乃是大善。等奴说了郎君‘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之论，老师错愕之后，就是一个劲儿的抚掌大笑，说正当此解，如此方和了圣人‘有教无类’之意！很是夸赞了郎君一番，说你不仅是‘学而故知，更是学而故思’，是下了苦功做学问的！当听了郎君‘山行’和‘悯农’两首诗，更知晓郎君年方十七，更是一个劲儿的说神童出兰溪，才子现越州！” 谢清仪说着，兴奋得脸都泛起了潮红，两只小手握紧了拳头举在胸前，仿佛老师在夸赞的就是她自己，激动得身子都微微蹦了起来。 “啊？咳咳……老师实在是太抬爱小子了。” 秦毅汗颜，很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自己那点论述的观点，在后世好像就是人人尽知的东西，跟思考钻研实在是沾不上边儿。 “哼！可不是嘛！老师还说奴做学问应当以郎君为师，学一学郎君的踏实勤勉！……之后老师就变得不奴还要积极，昨日天没亮就不停地使人去招那些品行端方，有些才学，可又科举无望的学生，让他们都赶紧着跟家里交代好了。奴昨日便带着人回到会稽，可惜天色已晚，就要闭城门了，奴只好今日一早再把人带来给郎君看看是否合用。到了郎君府上，却听门人说郎君来了这里，便烦请这位小郎带着奴过来了。” 谢清仪开始还很可爱的装出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可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急着想见到三郎，把那些个书生都扔在秦府里硬是逮着那个小郎带路，催着赶到这里，倒显得自己…… 秦毅却是开心极了。一日未见，如隔三秋，自己活到现在才算是体味到了个中滋味。眼见佳人亦是如此，两情相悦，如何能不开心？ 那边莫叔和秦里正得知这是山阴谢家的嫡女，更是惊喜交加。这明眼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一对少年男女，这是看对了眼了啊！我滴天，山阴谢家的嫡女看上了咱谢家阿郎？咱秦家能跟谢家攀上亲？这不是在做梦吧！ 莫叔越看越觉得这一对儿小**实在是太般配了，真是越看越高兴！少年郎俊逸潇洒，小娘子妩媚动人，简直是天作之合！ 可有人心里却高兴不起来了。陈月娇一见到马车上下来的女子，看着她风姿绰约一身贵气，就不禁有些自惭形秽。再见到她同郎君相对而立情意绵绵，两人畅谈欢笑旁若无人，心里就忍不住的有些伤感。 虽然一再在心里跟自己说： 陈月娇啊，你要知足！他二人才是真正般配的神仙眷侣，你生来贫贱，能跟在郎君身边做个丫头，就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可奈何却怎么也忍不住心里发酸，远远地站着把头低垂，双手紧紧攥着跨在胸前的弓弦。忍不住偷偷抬眼瞟一下那一对儿璧人，却是朦朦胧胧的，原来不知何时，眼眶里已经有了泪水。赶紧转过身去低着头悄悄用手背拭去。肩膀却被人拍了拍，耳边传来莫叔一声叹息： “丫头啊，莫要难过，也莫怪阿郎。 秦家说到底还是草民百姓，阿郎身怀生财秘术，秦家发达是可以预见了，可要家族真正兴旺，总还是有所欠缺。若是能跟谢家这样的家族成了姻亲，那家族兴旺就有了指望！若是有这希望，又有谁能拒绝？ ……人各有命，那是老天早就安排好了的，莫去强求。阿郎日后也不会就一个女人，你且好生伺候阿郎，以阿郎的性情，还怕阿郎家里没有你的一席之地？” “奴没……奴不是……”陈月娇身子一颤，想要否认，可话未说完，眼泪已经扑簌簌的滚落下来。 “这没啥不好意思的。莫叔就在这里给你个话：只要你尽心对阿郎，好生护着他，日后莫叔就凭着几十年在秦家的老脸，定让阿郎给你个交代！” 老管家是真喜欢这个又漂亮又勤快而且身世还很可怜的丫头。特别是这丫头那一手射箭的本领，有她尽心跟着阿郎，以后不管到哪儿也都让人放心不少，要知道连莫山都对这丫头的箭术心生敬畏。 可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莫叔的婆娘李大娘跟莫叔说过的枕头话：那丫头胸挺腿长屁股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并且一准生小子的身子！这在莫叔看来，能确保延续秦家这单薄的一支的香火，那比什么都重要！ 要不是山阴谢家的名头实在太响亮，莫叔心中其实还更倾向于陈月娇这个女娃子做秦家这一辈儿未来的主母。 等回到秦家庄见过了那些书生，秦毅满意极了，真是清仪办事我放心啊！ 这些都是有才学的，可惜数试不过绝了念想，要么家里特别寒微无力支撑长安居的开销，也就暂时没了科举应试的可能。来给秦家小学堂带上几年课，那是在合适不过了。再一问，家里都交代安排好了，甚至可以立时上课开讲，秦毅就更高兴了。 只不过却不能就这么让他们开工，还得进行上岗前的培训才行。毕竟咱们这小学堂的目的不是为了上京城考状元，而是为了扫盲。那么主要是尽快掌握读、写文字，并掌握基础的算学，年龄大的十八九二十多的家伙能到这一步就算达到目的了。 年龄小的则可以按年级制做点长远打算，随着年级的提高，逐步增加国学、历史、几何等科目，甚至以后可以考虑加上基础的物理化学、农牧养殖、工匠技能等专门科目。反正秦毅是没打算培养出一帮子只知道之乎者也的书生，而是想往专业技能学校的方向发展。 秦毅自我认知当中，从没觉得自己能成为孔圣人那样的教育大家，能让人为了求索儒道而不顾一切，千年不辍。反而觉得自己能多教人一些谋生的技艺手段，从而改善一下自家的生活，那比什么都强。 正因如此，这些老师们上岗之前必须培训。既然都是家里穷的吃不起饭，在我秦家小学堂领高薪的，那就得按我的要求来！ 于是秦毅让老师们客厅里稍等，自己转出去不一会回来，手里捏着一本自己编写的书向众人展示着，一边笑眯眯地对众老师说道： “之后的十日之内，某将先教会各位‘唐语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