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起作坊

    萧亮走了，秦毅却再无一丝睡意。

    老子这儿刚跟佳人心有灵犀，你他娘的就跑来搅合！荥阳郑家？你跟谁家求亲不行，非得那么大老远的跑来越州山阴谢家求亲？跟咱抢佳人！从今天起，你荥阳郑氏就是某的敌人了！

    别跟我说什么‘有人追求那说明你的意中人魅力非凡’什么的，秦毅心里只感到紧张得不行！毕竟，那是荥阳郑氏啊！

    不同于江东袁家，荥阳郑氏那可是大唐真正的顶级世家大族，家声势力远超什么袁家这类的家族。如果说之前的袁家在秦家面前是一座山峰，那么荥阳郑、清河崔、琅琊王以及关中的韦、裴、柳、薛、杨、杜等等这些大家族那就是一片片延绵不绝的山脉！

    这样的大族势力成为自己的情敌，秦毅哪儿还有什么闲功夫为佳人的魅力沾沾自喜？心都悬到嗓子眼了！

    萧亮还没出秦府大门，秦毅既经蹦着脚把莫山催起来套车想去城里找谢清仪，套了一半才想起来昨天谢清仪说昨日就去钱塘找老师，帮他找学堂教员。这会儿人家根本就不在会稽，自己总不能追到钱塘去吧，去了也不知道到哪儿找去啊。

    只得恨恨作罢，一整天显得焦躁不安，有些魂不守舍的。

    晚上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到得后来，忽然呵呵笑了起来：

    秦毅啊秦毅，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两辈子加起来四十岁的人了，就这么心浮气躁、患得患失？难道你不相信谢清仪？还是你担心自己比不了那郑家子？

    是，郑家是大族不假，可在大唐朝郑家真正拿得出手的人物那基本都在中、晚唐呢，这会儿郑家也就仅仅是个传统的世家而已，官面上没什么大不了的势力，自己抱上了皇家的大腿，跟相王关系这么好，有什么好怕的？

    论家财，自己也是万贯家资，只要酿酒作坊运转起来，那钱财还不跟下冰雹似得往家里掉啊，日后比他郑家能差多少？

    论个人的才能就更不惧了，咱也一表人才，能赚钱、能作诗（呸！你个文坛大盗！），咱哪点不如他们这些大家族了？关键的一点是人家谢小娘子对自己是情有独钟，只要自己努力争取，有佳人做内应，咱还怕个鸟啊！

    拍拍自己脑门，长出一口气：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睡觉睡觉！

    第二天上午，在秦家已经废弃了的窑场，上秦村的里正，秦家旁支的秦怀恩正陪着秦毅和管家莫叔在察看规划酒坊布局，陈月娇背着那张她的宝贝角弓，站在不远处尽职尽责的扮演着女保镖的角色。

    “阿郎，这真能出好酒？若是不行，修建这么大的酒窖、粮库，投的钱可就要亏完了！”

    不怪秦怀恩担心，按照秦毅的设想来搞的话，那等产能开足，最终这里将月出二千坛酒，那得要多少粮食？要雇佣多少工匠？这得花用多少钱帛？想想那些天文数字，当了二十年乡农里正的秦怀恩就犯晕乎。这实在是心里没底啊！

    他没底，现在的莫叔可是对秦毅放心极了。当初郎君说掌握了烧制美瓷的技能，又有谁个相信？可结果怎样？没看见以往那些高高在上的大族世家们现在纷纷邀约示好秦家，这在以前，是咱们这小小的秦家敢想的？可现在呢，湖州王家婺州陆家的人来下请帖，咱家的下人们见了人家鼻孔扬得老高：连皇家皇子都在咱家住过了，咱们都围观了三天了，你们这些又算什么呀！

    所以这回秦毅又说还从古书中学到了酿造美酒的秘方，莫叔当即就满心振奋，现在秦家声望起来了，江东大族也都不敢再对秦家使什么花招，莫叔就只等美酒一出，秦家兴旺发达了。

    一听秦怀恩这话里透着不信，立时就瞪了眼睛：

    “秦里正，你不信旁人，怎么连本家的族长也不信了？说的什么晦气话！咱们阿郎让怎么做，你就只管找匠头来，召集族里那些闲着没事，整天里闲逛惹事的小子们赶紧开工就是，cao的这闲心，这是你能明白的事情吗！”

    秦毅心里好笑，现在也不管自己才十七岁，莫叔和秦家人都不叫自己郎君而管自己叫阿郎了，这是承认了自己一家一族之主的地位了。笑着摆摆手道：

    “二叔莫要担心，这只是头一年的规模，你且看着，要不了一年，这月出二千坛的量那就绝对不够！你就赶紧照莫叔说的召集人手开动吧！咱们得赶着在朔日（元旦）之前把产量弄上去，不然可就耽搁了售卖旺季了。”

    又回头问莫叔：

    “莫山可去了城里了？”

    “没有，我没敢让这憨儿去，让秦壮去了。那些器物可是要紧，断不能让外家学了去！我让秦壮分开每家只定制一个部件儿，还加了些个其他家用的东西混在里面，对了，还有酒曲，我交代他口舌再紧些。莫山那憨儿去办，某不放心得紧。”

    秦毅点头，莫叔毕竟多年的管家，心思细密得多。其实也不是什么多神秘的东西，就是些发酵蒸馏冷却凝集的器物，不过能加一分小心就加一份吧，哪怕能多保一年的垄断地位那都意味着巨额财富。

    秦怀恩听了莫叔的话，连着点头应是：

    “阿郎只管放心，回头某就去召集那帮小子们，断不会误了时日。只是不必再从庄里送米粮柴薪过来，更不能再说开工钱的话。郎君已经足够仁义了，日后营生收益给族里留三成，还给来当工的族人开每月百文的工钱！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去？让村里的妇人们来帮忙做饭，来帮工的让他们自家带着口粮来，哪能这般惯实着，给族里做事还敢伸手拿钱！谁敢伸手接，某不打断他的狗腿！日后就不让他家里送人过来酒坊当工！”

    “哈哈，那么就依着二叔了。不过二叔去跟下秦村的也商量着，两村和庄上的人都要照顾到，不能全用了上秦村的人。

    ……对了，还有个事儿，再从有多余劳力的家里面招上三十个精壮的小子们来，咱们得组个宗族护庄，练一练，日后酒坊这里留十个，其他的散到城里的酒肆和送运酒水的车队里做护卫，免得再碰上像上次袁家找的那些游侠儿闹事，咱们又要吃大亏。平日里巡视着咱秦家的地界，也防着有个什么匪盗偷摸的闲杂人捣乱。”

    秦毅不再坚持，省得族人心生杂念，毕竟这些族人，才是自己在这大唐的最大依靠。

    等林林杂杂的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一看这天已经过了正午，正准备和莫叔一起回庄上，就见一辆马车和两骑护卫，跟着骑在花花背上的莫山行了过来。等他们走进了一看，呵呵，这不是谢清仪的马车嘛，赶紧迎上去。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秦毅一脸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