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大战之前（1）

    建安十三年，大汉天下各地风云突变。也便这一年，中原大地之上，一股新气象突现，注定了这一年不平凡。

    且说此一年发生之三件适时天下人鲜为人知之大事。

    一者，乃是神医华佗遇害。

    华佗者，一名旉，字元化，沛国谯县人。汉末举孝廉不就，精通医学，兼擅内、外、妇、儿、针灸各科，尤以外科著称。曾用麻沸汤麻醉病人，然后施行腹部外科手术。其外科手术及麻醉技术所达之高超水平天下无有人可比，又因其可怜劳苦大众，经常云游四方，博得平民信任，一时名满天下。期间，华佗更是曾总结自己的医疗经验，著书一卷。

    且说曹cao久患头风，乃召华佗往治，虽有疗效，终未根治。偏巧华佗心系黎民，不欲久居许都，遂借故欲避之，更是触怒了曹cao。曹cao大怒之下，乃着人捕华佗下狱，于这一年处死。

    时华佗在狱中自知不免一死，以所著医书授狱吏，请他传世救人，吏畏法不敢接受，华佗悲叹，无奈惟有索火焚之，至此，其书竟失传，当真乃国人之痛！

    且说二者，乃是曹cao遣使者周近持玄玉壁出使匈奴，赎回流落匈奴十二年的才女蔡文姬。

    蔡文姬为汉末名士蔡邕之女，著有《悲愤诗》、《胡笳十八拍》等作品，一时脍炙人口。早年被匈奴掳走，曹cao与蔡邕素来相好，见其汉有后嗣，乃将蔡文姬赎回，嫁与屯田郡都尉董祀为妻。其一生，终是坎坷。

    三者，乃是孔融被诛杀。

    孔融，字文举，鲁国人，孔子二十代孙。其自幼聪明好学，博览群书。年十六，因孔融接纳党人张俭事发，与其兄孔褒争赴牢狱，其为朋友两肋插刀仁义之举，大为时人称颂。后孔融辟司徒杨赐府，先后任待御史、司空掾、中军侯、虎贲中郎将、议郎等职。又因得罪权臣董卓，被派到黄巾军最活跃的北海国担任国相。曹cao迁都于许，征孔融为将作大匠，迁少府，又拜太中大夫。

    却说孔融恃才负气，见曹cao专利朝政，渐露簒权之心，屡次因事嘲笑侮辱曹cao。曹cao以孔融名满天下，隐忍不发，但心中渐起嫌忌之心。直至建安十三年，孔融才被忍无可忍之曹cao以“大逆不道”罪名处死。其妻、子同时被杀。

    也正是这一年，曹cao为加强对朝政的控制，下令废止太尉、司徒、司空等三公，乃恢复西汉时的丞相、御史大夫制度。曹cao自己依旧出任丞相，并继续担任冀州牧。也便此，曹cao不仅在事实上，而且在名义上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这一年，曹cao征乌桓，郭嘉也参与其谋。郭嘉乃建议曹军采取出其不意之战法，终于大破乌桓。为此，郭嘉因屡建奇谋，得封洧阳亭侯，食邑百户。岂料人有旦夕祸福，不想正是大破乌恒后，郭嘉在大军凯旋途中，因感染瘟疫不治病死。

    时曹cao回师许都后，正遇荆州刘表病死，接到刘备自封荆州牧之朝廷上书，立马大怒，便急于出兵南下，一统天下。奈何西凉马腾虎视长安，实则乃后顾之忧，曹cao不得不防。

    如此，六月，曹cao为防止后方生乱，乃命议郎张既劝马腾放弃军队入朝为官。马腾最初答应，随即又生疑虑，在张既的不断催促之下，马腾将军队交其长子马超统带，单身至京师许都。

    曹cao以马腾为卫尉，又将其家属尽数徙至自己的大本营邺城作为人质，只有马超继续留在关中。这样，曹cao得以控制了关中比较强大的马腾这股势力。

    至此，曹cao进军荆州，已经做好完全准备。一时之间，荆州上空乌云密布，一场大战，一触而发。

    且说刘表一死，刘备坐领荆襄九郡，招军买马，积草屯粮，一时猛士谋臣，如云萃雾集。那种日兴月盛的样儿，自然树大招风，招得素相仇视之潜在敌人疑忌了，就中以孙权一方面疑忌为最甚。

    当下刘备坐领荆襄那消息，不消三数日，已传遍江东方面。本来长江一水，交通便利，江陵到武昌，轻舟顺风，多不过五日。那仰承父兄余业，坐霸江东，碧眼紫髯的孙权，闻得此项消息，异常不安，登时召集一众文武，商议此事。

    其时恰好周瑜、鲁肃，因在鄱阳湖训练水师，事情完毕，赶回建业，正赶上参加会议。待行礼毕，二人自是极端赞美孙权调度有方，夺取江夏神速。孙权便将徐盛功劳表白一番，周瑜大喜，携着徐盛的手言道：“江夏为荆襄重镇，防备十分严密，将军既能劝主公持重，又能披坚执锐，为主公效力，十日之内，为主公复先代之重仇，得上流之重镇，真当世之英雄，瑜不如也!”

    那徐盛答道：“都督言之过甚，此番盛所以徼幸成功，上邀先破虏将军先讨逆将军在天之威灵，又承主公福泽，都督英名，列位将军，冲锋陷阵，躬冒矢石，盛不过效奔走之微劳，何足挂齿”

    周瑜摇头正色道：“能知大体，又不居功，当年大树将军，不过如此，真社稷之臣也!”

    孙权闻言，亦是点头笑道：“公瑾之言甚是。”满朝文武，皆以为然。

    当下文武两旁坐定，东班一列，是程普首坐，周瑜、徐盛、黄盖一班儿依次下去。而西班一列，是张昭首坐，鲁肃、顾雍、虞翻一班儿，依次下去。

    向来的旧例，是文东武西，因为当时正直天下纷纷，兵荒马乱，孙权却只好重武轻文，要待天下太平，军人退伍，那时文官便可恢复原状，任所欲为。又兼程普、周瑜，都是秀才出身，文挂武帅，威权在手，势位自然不议而尊。这且不表。

    且说孙权着急众人至此议事，对着众文武当先便言道：“我孙权与荆州，本有不共戴天之仇，赖先人威灵，文武协力，文响一出，为孤大雪前耻，得了武昌，不可谓非江东之福。但因刘表昏庸，艳妻干政，号令不一，调遣乖方，故我军得以水陆夹攻，一鼓而下。”

    说到这里，孙权故意顿了顿，遂一脸不好看，话锋一转，大声喝道：“不料几日前，顷据细作报称：刘表已死，那刘备却是趁机自新野兼程就道，入据荆州，易置郡守，招致贤豪，南阳诸葛亮，襄阳庞统，颖上徐庶，江夏马良等，荆襄怀抱大才之人，竟是皆并入刘备幕府，谋画兵机。这还不算，且说不久前刘备征讨荆南四郡，竟是又新得黄忠、魏延一班战将，并其四郡降军。如此，再加荆州原有的水陆军马，至少也在十万以上。权汗颜，至此时这才想起昔日与父君同时起义，父君早曾言那刘备耳大垂肩，手长过膝，将来必能做一番事业！”

    孙权叹了一口气，遂续道：“想那刘备，在初投刘表时，士卒不过二万，军师仅—徐庶，尚能败曹仁、李典三万雄兵!此时羽翼丰满，不北向争中原，必东向争孤江东也！且看那刘备此时乃命刘琦为江夏太守，遥驻巴陵，蓄意窥伺，更是不问可知！若待其盛兵东下，为计已晚，不如乘其未定，先事进兵，诸卿以为如何”

    周瑜在下闻言，竟是微笑不忍打断，待孙权讲完，却是当先起立出列言道；“主公所言甚是，但以瑜观之，那刘备颠沛半生，此次如天之福，得以坐领荆襄，已出非分，三数年内，瑜敢保其决不越巴陵一步也！”

    孙权一愣，乃问道：“却是为何？”

    周瑜哈哈一笑，遂缓缓言道：“一则，乃是由于荆州水军，多由蔡氏将帅率领，刘琮不得继立，外氏皆有怨声，那刘备若欲谋整顿水军，非蔡氏兄弟cao作不可，然刘备必不为用，或则杀之。且说这蔡氏兄弟，在荆州根深蒂固，欲杀之却也不易。如此，整顿水军，非旦夕间可以猝办。”

    又道：“其二，荆州九郡，于刘备而言，不过新人耳！那荆州风土民情，刘备均非素悉，若妄自动刀兵，急要东进，其民心未必会附。那刘备身边号称卧龙凤雏之诸葛亮、庞统，更兼那徐庶，皆是聪明之人，何敢有为？即便刘备欲为之，恐首先反对的，怕却是自己军师。”

    顿了顿，周瑜再言道：“从以上两点便可看出，若我不攻彼，彼决不能自启兵端，以耗未充之兵力。主公还有疑虑，但可请甘兴霸坐领九江，徐文响统辖武昌，足以镇慑。但还有一言，须先言之，主公切不可主动攻击刘军，但利守而不利战。”

    孙权沉思不得解，遂问道：“可是顾忌北方乎？”

    周瑜当下却是点头，应道：“然也。主公若欲乘战胜江夏之威，出兵荆襄，必倾国之兵方有胜算，岂不惧合肥曹cao趁虚进蹑我后耶？还不如蓄精养锐，坐观时变。且说曹cao素有虎视荆襄之心，又怀前番新野曹仁、李典败兵之耻，襄阳接近中原，赵云、徐庶、关羽坐镇此间，招纳荆襄原部守军，深沟高垒，其志自不在小。曹cao目空天下之人，安肯留此肘腋之患？如此，曹刘之战，势在必行也！我江东江东将士，何以以逸待劳，坐收渔翁之利耶？”

    孙权当下乃恍然大悟，只是下堂来以礼问道：“公瑾既是明了局势，权愿闻当下当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