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宁静小村
“原来这就是大唐的府兵制，和秦朝的兵役制度很像，区别在于秦朝是全民皆兵，唐朝是划分出专职的府兵，嗯！罗艺说的不对，钱家不是最穷，而是前几年最穷，现在是习惯了省吃俭用。” 家中养着五个儿子，孩童时肯定会折腾的父母苦不堪言，光是吃饭就能愁死个人，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嘛！不过随着一个个长大成人，其家境就会越来越好的。 惊讶于眼前少年的聪慧，罗小娘一脸赞同的点头附和，笑道：“这几年其他三个兄弟都已下地干活，钱家的子已经越来越好，不过钱家现在愁的是为儿子们预备成亲时的花销，听说光是为大郎定亲时，打造的首饰衣物就花费不少，以至钱大娘成天唉声叹气的，呵呵。” “熬过去就好，对了，你家的田地恐怕就是他家帮着种的吧？” “是呀，钱家几个兄弟都有一使不完的力气，要不是他家底子太薄，这方圆百里，有的是人家中意呢。”说到这，罗小娘神色平淡，语气有些疏离。 紧挨着萧逸的罗艺则有些不满，嚷道：“他家越来越不像话了，去年天还偷着扣下一些粮食，阿姐想要去理论，阿耶却不许。” “还提起那事做什么，赶紧去屋里，一会阿耶回来，又要不高兴了。”似乎不愿提起此事，罗小娘动用了jiejie的大权。 “哦！” 心不甘不愿的和萧逸道别，罗艺无精打采的起回房，罗小娘陪着萧逸闲聊几句，又忙着织布去了。 凉棚内，萧逸沐浴在影交错的阳光下，轻笑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平平淡淡的子过得很快，一转眼，萧逸在村子里逗留了七。 每无所事事的东走西逛，到处与村民闲聊，最初的敬畏过后，村民渐渐开始喜欢这位斯俊俏又会说话的少年郎。 除了了解唐朝时的风土人，萧逸还带着罗艺一起鬼混，只要罗老爹不在家，两人就鬼鬼祟祟的跑出去玩耍，罗小娘看在眼中却故意不说破，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古时百姓的生活在现代人看来，肯定是非常艰辛的，最不可忍受的，就是物质的匮乏和一三餐的简陋。 唯一令萧逸满意的，就是饭菜的味道了，起码咸淡适中，经过与罗老爹的交谈，才知晓虽然北方缺少食盐，但经由蜀道而来的井盐和南方的海盐，价格却并不昂贵。 朝廷不但许官民共采，而且不征收任何赋税，以至于即使把运输等各项成本包含进去，普通百姓人家都吃用得起。 印象中，盐铁茶都是历代官府严格控制的经济命脉，萧逸隐约觉得此项德政，应该是和立国初期的人口稀少有关，确实，从成年男丁能分得百亩田地来看，都是在鼓励百姓休养生息，可惜，随着人口繁衍，人少地多，轻徭薄赋的好年景，很快就将消失了。 八月初，持续了十多天的大晴天，使得气温持续升高。 村东头有个溪水汇聚而成的幽深水潭，今年夏炎，雨水比往年稀少，连小河似乎都要干涸，唯有这里水深可达一丈多，因为地势低洼，周围都是些矮树林。 村里的娃子们上山下河，每都有不错的战利品，此刻十几个半大孩子在水潭中玩耍，顺便追寻游来游去的鱼儿，唯有萧逸和罗艺这对难兄难弟，同是不善长打猎捕捞的斯人士，结果闹得罗艺此刻满腹牢。 羡慕的盯着人家竹篓里的鱼虾，耳边尽是孩子们的欢笑，罗艺终于按耐不住，就要脱下上衣跳下水去。 一下被边的萧逸伸手拽住，罗艺急红了脸，求道：“就让我下水一次，不去水深处，好不好？” “不行。”优哉游哉的叼着一根稻草，萧逸斜靠在一根槐树下，笑嘻嘻的道：“你阿姐放你出来，我可是担保过了，下水太危险，不许去。” “那掘泥筑坝，捞些小虾小鱼也好啊！” 心知自己水不好，罗艺倒也不敢胡来，一指远处一群正在小河沟里捞虾，玩的不亦乐乎的孩子们。 没有开口，萧逸望着在水潭中嬉戏的娃子们，在看看远处聚在一起浆洗衣物的村妇，好一幅生动鲜活的田园风光。 见这位贵人兄长神色间悠闲自在，罗艺叹了口气，心中暗自腹诽，贵族就是贵族，吃饭的时候咋就不像个贵人了？ 不时有妇人朝着这边偷瞧，或是相互低声窃窃私语，或是转而大声哄笑，有时不免被挤兑的红着脸，挽起潭水互相泼洒，结果闹得衣衫浸湿，暴露出活色生香的高耸轮廓。 因为附近都是半大孩子，即使外来贵人都未成年，妇人们不免毫无顾忌，笑闹的放浪形骸，可惜各家的女人闲暇时间太少，小闹一会儿就收手继续清洗衣物，完事后就得匆匆归家去。 这边的罗艺东张西望，见萧逸不说话，立时摩拳擦掌的准备动手。 “坐下，站着容易中暑。”微眯着眼眸，萧逸懒散的说道。 失望的叹了口气，罗艺伸手挡住前额，抬头观察了下艳阳，摇头道：“缺水或是任由阳光暴晒，才容易染上暑症，这里到处都是泉水树林，温度比别处凉爽得多，不会的。” “忘了你还是位小医生，我看你要是真的考上贡生，倒是可以一路行医去京城，不怕耗费家里的钱财了。” 怔怔的看着萧逸，罗艺眼睛一亮，不过随即苦恼的坐下，言又止。 这么多的相处，对于边小家伙的志向，萧逸多少有些察觉，只是一直有些觉得不可思议，这位年仅十岁的罗艺，好像对其父亲的医术不太感兴趣，反而喜欢钻研一些旁门左道。 “jiejie今早有些怨言了，这一天都在外面游dàng)，人家的小郎都会帮着家里找些野味，咱们倒好，每都是两手空空的回去。” 终于忍不住口出怨言，罗艺不埋怨边的同伴，一天到晚只是到处走动，挨家串门，正经事则一件不做。 萧逸呵呵一笑，并不在意小家伙的埋怨，他要是真的只有十五岁，自然会带着他到处疯玩，一如那些很懂事的孩子，可惜，有着成熟灵魂的现代人，考虑的确是能给自己带来最大回报的东西，哪会上树下河的胡闹。 “这雨水一直未下，罗艺，这几天，你没察觉出村里人都很紧张吗？” “是嘛？”罗艺一愣，不低头仔细想了一下，也是他家不用种地，对于田地间的事，平自然不太。 不过到底是在乡村中长大的孩子，一经萧逸提醒，立时察觉出事态严重，紧张的道：“糟了，要是再不下雨，一旦田地干旱，村里乡亲就又得饿肚子了。” “好孩子。”萧逸含笑赞许，不愧是立志悬壶济世之人，虽然没有抓住自己的话中深意，就凭这份善良怀，已然是非常难得了。 “可惜了这处水潭。”萧逸转头凝视着碧幽幽的水面，有些遗憾的说道。 水潭位于村子东面的小山谷中，而开阔的田地却在西面的缓坡上，真要是发生旱的话，这里宝贵的水源根本指望不上。 “萧大哥，这几年一直风调雨顺的，应该老天会下雨。”罗艺忽然信心满满，话说他还没遇到过什么干旱年景，自然不知其中的厉害。 “但愿吧。”好看的剑眉还是皱着，萧逸淡淡的回应。 正说着话，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惹得水潭附近的人们都转头看去，小河沟处，几个孩子是迫不及待的扔下鱼篓，一泥泞的跑了过去。 萧逸和罗艺自然也跟着抬头望去，就看见几个人影从山头的林子里钻出来。 “是钱五郎，哼！定是又猎到野物了。”罗艺一眼看清其中领头的少年，不屑一顾的转过头来。 “钱五郎？好像是他。” 已经认得钱家人的萧逸，马上认出领头那材最是健壮，不过十二岁的少年，正是钱家五兄弟中的老五。 正在水潭内畅游的娃子们，开始笑嘻嘻的爬上岸来，一个个光着子，惹得几位村妇嗤嗤哄笑。 很快，好像被众星捧月一般，背着小巧的猎弓，手里攥着长长兔耳朵的钱五郎，好像一名凯旋而归的大将军，得意洋洋的朝这边走来。 经过槐树时，钱五郎先是朝萧逸友善的笑笑，然后鼻孔朝天的对着一脸郁闷的罗艺，示威似的晃了晃肥硕的野兔子，然后带着伙伴们扬长而去。 “这小子，有意思。” 萧逸一阵失笑，原来钱家老二从小就喜欢隔壁的罗小娘，为了省下几个铜钱，钱大娘也没聘请媒婆，而是自己跑到罗家去打探口风。 结果，已经当了一半家的小妮子，一口予以回绝，从此算是得罪了钱家人，以至于第二年的收时，钱家就故意扣下一些粟米。 罗老爹为人善良懦弱，不许罗小娘去找钱家理论，等过了些子，钱家人倒是觉得过意不去，就亲自上门道了歉，两家又重言归于好。 可是这心结却一直藏在小一辈的心中，以前钱家五兄弟都喜欢找罗家姐妹玩耍，如今却见面也不开口，其中钱五郎和罗艺年纪最小又未成年，都从此把对方当成了仇人般看待。 昔小朋友间的小矛盾，自然长大后就会一笑了之，萧逸懒得理会此事，连开口劝慰几句都欠奉。 小山谷里，随着几位小猎人的离去，闹的场面又恢复如初，罗艺仿佛丢了大脸般，使劲抓起边的野草，愤愤的朝着水潭中扔去。 萧逸重懒洋洋的倚在树下，眯着眼眸，看似百无聊赖的乘凉，眼神却一直遥望着村里，似乎在等待什么。 “阿弟，篮子里有一条大鳝鱼，回去给你阿姐。” 不知何时，钱家最小的meimei，十一岁的钱真儿俏生生的立在水潭边上，一手挎着装着衣物的竹篮，一手拎着一只小鱼篓。 “啊！谢谢阿真姐。” 罗艺吃了一惊，急忙跳起来开口道谢，即使和钱五郎不对付，但并不妨碍和钱真儿交好。 含羞的偷瞧正在假寐中的萧逸，钱真儿红着脸笑笑，弯腰把鱼篓放下，转朝着村里跑去。 一幕幕人与人之间的质朴感，好像世外桃源般的宁静田地，这一切的一切，对于萧逸来说，都是那么的陌生与珍贵。 淡淡笑意在唇边升起，努力用内心去感受天地，淡淡泥土芳香在鼻尖环绕，使人沉醉。 天还是那么的蓝，云还是那么的白，只是时光却倒转了千年，唯一不变的，就是好人还是那么的可，善良，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