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贵人

    八十

    “用拳头将一切搅乱，用力量将一切镇压。”最后，波杰克如是说，“让这个世界热闹起来，这就是造物主给我们的使命，这就是天命。”

    天命。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认真到达列斯完全看不出任何异色。他是真的相信这种歪门邪道，完完全全的相信，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不是相信，是选择。”

    达列斯没有掩饰自己半点的想法，他的表情就像看着一个白痴，而白痴波杰克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继续说。

    “你还太年轻，如果你强大很多年，周围都是一群一捏即死的弱鸡，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对你毫无意义。”他最后说，“我也沉浸过权利、我也沉浸过美人、我也沉浸过正义，我当过一段时间真正的宇宙帝王，也做过守护世界的战士。但是这一切都太无趣了，强者不需要屈就，我们只需要选择——找到一条笔直的道路，然后无悔地走下去。”

    “这可真煽情的。”达列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脸上展现了一丝近乎是讽刺的笑，“结果你还不是需要和我合作，一起干掉弗利萨。你所谓的道路，还是卑微的、肮脏的，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神圣。”

    “道路不是神圣，我说过，我经历过神圣的，然后抛弃了神圣。”波杰克微笑，这个反应好像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所谓卑微所谓神圣，都只是凡人的说法，我们这样的人，怎么能够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道路是独一无二的，我想要毁灭一切，我就专注地去毁灭一切，虽然这得不到任何好处。我说过要和弗利萨一战，我就一定要用尽全力去战斗，智谋也是全力的一部分，战斗就是这样，不惜任何代价。”

    “说的太好听了，可惜对我不管用。另外，现在你的实力强过我，我当然可以听你的指挥，但是不要试图干扰我的思维。”达列斯无法认同这样的理念。

    他的身体突然一阵变化，像是被加热之后的黄油，一切的艳丽的色泽都在回归本真，回归成银色。一大团银色的光芒没入了大地，然后整个星球开始了颤抖。

    这是在说，不想再谈了。

    送客。

    波杰克摇了摇头，也是凭空漂浮起来，朝着星空飞去。行到半途，他身形突然一定，回头又道，“你好像还没有问我，为什么我需要朋友。”

    比高星一片寂静，苍白的银色和漆黑的宇宙景色宛如一张无限突兀的画卷。而沉默只是这幅画卷中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缀。

    “因为我很寂寞。强者的宿命是寂寞的，天命也是寂寞的，你说我干扰你的思维，其实我只是在排解自己的寂寞。”这是波杰克临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话，“你有才能和潜力，你有资格做我的同路人，就算日后我们的选择和天命都不同，但是至少不能没有天命。像你这样，我很看不惯，所以我要说。虽然这很没有道理，但是我的道路就是这样：我看不惯，我就是要说。”

    在这个壮汉离开很久之后，大地突然凸出了一个银白的身影。达列斯看着波杰克离开的方向，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比高星掌控了每一个达列斯的制造步骤，真正的达列斯早就死去了，现在的达列斯是披着以前达列斯人格的比高星，而比高星当然不是人。

    所谓道路，是人走出来的。

    达列斯没有道路。

    ……

    等到卡达尔回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孙悟空一脸兴奋不厌其烦地给他讲述战斗中的细节，并且不停地给他灌输“你错过了真是一辈子的遗憾”这种概念，即使在吃饭的时候。老实说卡达尔对这个挺有兴趣，但是他绝没有从头到尾听三次并且是各个方面不同深入浅出分析的想法，卡达尔知道了战斗民族也有对战斗比较认真和不认真的，他从来没有这样厌烦过一个武痴。当然，武痴也有武痴的好处，比如只要告诉孙悟空自己去尿尿了，他也绝对不会问你为什么要尿那么久这种问题。

    这么详细的解说，宛如卡达尔亲临战场，得到的信息也是极为详实。最后的结果令人——令卡达尔有些失望，战斗的双方，终究还是没有分出生死。当然，对于孙悟空这样的家伙，只会是最大的幸事。

    按照孙悟空的说法，他们交战十三分钟一共八千三百四十七回合，史格拉使用重生能力三十八次，天津饭的肩、肘、大腿都受到了极大的重创，到最后还是老娜美克星人因为体力原因败下阵来，但是败下阵来的时候他全身完好，只是受到比克的警告，两个人降下星辰，销声匿迹。而天津饭则跟着界王神离开，离开之前杰比特展示了他的能力：仅仅只是轻轻一摸，一股一场的波动传遍身体，天津饭身上那些算不上重，但也绝对不轻的伤势就回复了。

    “天津饭那家伙真是太厉害了，比超级赛亚人还要厉害……而且他还没有使用气功炮和魔封波。”这是孙悟空最后的总结，“如果那位大王（史格拉）没有后手的话，他们的比赛一定是天津饭胜利啦。”

    “比克和史格拉混在一伙儿了？”卡达尔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觉得有点猫腻，不过也想不到太深，沉默了一会儿，狠狠拍了一下饭馆的桌子，“哼！比武大赛在即，还玩个毛线的阴谋啊……在这个世界，故弄玄虚一定没什么好下场，是吧，孙悟空？”

    孙悟空一脸莫名地点了点头。他心想莫不是你想不出答案，觉得现在的卡达尔就像是当年比赛场上的饺子，居然纠结这些东西，真是好笨。于是他自然而然抱着一种智商上面的优越感，嘿嘿笑了两声，觉得那一桶饭也美味了许多，虽然他未必想要把这些优越感说出来——当然不是不自信，也不是不敢，只是觉得没必要。是的，没有必要。

    这时候他们正在吃饭，刚才卡达尔拍桌子虽然很用力，但是用力有的时候并不代表真的要用尽全力，只要表现出自己的愤怒样子，手下并不比全力施为。所以桌子安然无恙，所以店家安然无恙，包括那些周边的警察、路人都能够安然无恙。

    之所以说安然无恙，是因为他们没有钱。

    如果真的拍烂了桌子，老板会让他们赔钱，他们当然赔不出来，于是一切就会按照人们所想的发展。钢铁茜拉的警察需要很高的战斗力，也有着很高的待遇，不过当他们来到这两个人面前，必然会后悔自己选择了这一个片区，甚至是后悔自己当年为什么选择这个工作。

    但是没有拍烂桌子，也不代表着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是的，没有钱的意思当然不是“钱很少赔不起桌子”，而是“根本没有钱赔桌子”，没有钱的结果不只是赔不起桌子，还给不了饭钱，于是我们可以回到上一自然段，再念一遍。

    孙悟空是个没头脑，卡达尔是个不高兴。如果只有前者，恐怕会选择打工蹭饭，如果只有后者，可能只是吃完了之后利用超速度离开。最后的结果虽然还是很不好，但至少没有他们两个人凑到一起不好。

    当孙悟空告诉卡达尔“不能走这不符合规矩”的时候，卡达尔心想你这家伙从小像只野猴子居然也懂得规矩。想是这么想，最后还是不得不依从他，没头脑之所以没头脑，是因为很倔強，不高兴虽然脾气大，但韧性方面着实比不了。

    按照这么下去，无非是那些很多人都不能安然无恙的结果。不过这个世界上总有些意外产生，比如遇到了一个给饭钱的冤大头或者说贵人。两个人正好就遇到了这样的意外，正是愁眉苦脸的时候，结果老板告诉他们有人已经结账，回头一看，就看到了那个贵人。

    这是真的贵人。不只是他给钱一给就是一大把让人不用找了，也不是他身后那个很高大也很勇武的壮汉身上的气息实在厉害，最直接的原因，还在于他的身份，是真的很尊贵。

    而且，对于卡达尔和孙悟空来说，这种尊贵，恰好是很管用，很熟悉的。

    一年之后，再一次见到贝吉塔和拿帕，他们还是第一眼就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