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狂生【求收藏】
差人手捧着牛皮筒走进考间,启封牛皮筒上的火漆,从筒中拿出一卷纸张,秦书宝接过差人手中的试题展开,眼神直了一下。 小会功夫,他才放下手中的试题,不急着答题,反倒是不慌不忙的磨墨起来,神情悠闲。 待磨的稠密后,秦书宝才握着一支狼毫沾满墨汁,眼神犀利如刀,下笔迅速,势如破竹,一气呵成。 仔细看了几眼写下的东西,秦书宝脸上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笔也不洗的搁在文山上,倒头便睡。 顺天府主考官信步游走于考间间,看到不少士子奋笔疾书,书写着心中所想,脸上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捻着胡须,步伐也轻快了些。 走进秦书宝考间,忽闻一阵轻微的鼾声,主官脸色变化了一下,对旁边陪同的副考官询问道:“此间乃何人?” 副考官额头上有些微微见汗,这顶头上司是有名的少壮派儒生,见不得半点污垢,此番听到有人在如此时刻睡觉,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便会殃及池鱼了。 副考官赶忙命人查,不一会手下就查出那考间中是为何人,而几人也正好走到考间门口。 主官看到秦书宝毫无形象的躺在竹席上,墨汁从文山上流淌下来,在案桌上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印迹,此间种种,让主官脸色变得漆黑如墨。 副考官覆手到主官耳边细语,主官脸色顿了一下,两只袖子甩的啪啪响,一张脸黑的如同锅底。 副考官看了眼嘴边流出口水的秦书宝,心中暗叹一声:“果然是富贵命。” 若秦书宝为寒门士族,此次科举,他定然不要想获取名次,说不定卷宗后面会被人用朱红写下‘永不录用’的字样,但听闻秦书宝为秦虎之孙后,少壮派的主官也只能拂袖而去,不敢如何处治秦书宝。 正因为在秦书宝这处受气,主官便从他处揪出两个作弊士子,当场宣布‘革除士籍,永不录用’,被砍头的‘鸡’血淋淋的唬住了所有的‘猴子’,让某些心理本就脆弱的士子承受不住压力昏厥在考间中。 作为‘祸害’的某人,根本没有半分感觉,只是伸手扯了扯狐裘,舒服的继续躺在竹席上依旧美梦。 “叮!叮!叮!” 清脆的磬声在顺天府中响起,站在考间外的差人立刻走进考间中,对于还在书写的士子大声的谩骂,对于那种胸有成竹的士子低声问好,对于膏粱子弟则是谄媚摇尾。 案桌上的宣纸被差人收进牛皮筒中,差人轻微的推了下秦书宝,恭声说:“秦公子,考完了。” 秦书宝睁开眼扫了一眼那差人,迷糊的点了下头,却没有起来,只是继续睡觉。 士子从考间出来,小声的交谈着,渐行渐远,声音也弱了下去,几缕夕阳洒进考间,照在雪白的狐裘上,徒增了几分金贵。 “少爷,你怎么睡着了呢?”墨香脸上有些心疼的推醒秦书宝,若不是看不到秦书宝出来,她也不会进来寻他。 秦书宝两次被人推醒,心头有些怒气,但是睁眼看到墨香那张心疼的脸,心中那怒气也消散开来。 “少爷,你怎么没吃饭?”墨香打开食盒面向秦书宝,眼中的温怒,看的秦书宝一阵轻笑。 墨香狠狠瞪了秦书宝一眼,有些赌气的把食盒丢进竹篮中,胡乱的收拾起桌上的文房四宝,不愿看秦书宝。 “哎呀,我这一觉睡的真舒服,连中午饭都省了。”秦书宝脸上带着笑意,肚子里却唱反调。 墨香白了秦书宝一眼,恶狠狠的道:“饿死你算了。” 秦书宝笑着捏住墨香的下巴,轻佻的说:“饿死我?你不心疼吗?” 不敌秦书宝的放浪,墨香整张脸都通红起来,羞的更加不愿看秦书宝那张俊美的脸庞。 “秦公子,我们要清场了。” 秦书宝松开捏住墨香下巴的手,起身走出考间,慢腾腾的伸了一个懒腰,有种海阔天空的自由感。 墨香提着竹篮站在秦书宝身后,不敢抬头看路,死死盯着脚尖,脖颈间升腾起泊泊热浪。 回到秦府,秦书宝大块骨哚一番,看得四女都有些讶异,其中端砚更是口水直流。吃完饭,秦书宝的气色也好像好了不少,却没有多少娱乐活动,又躺到了床上。 汴梁城,东宫。 赵杏儿侧卧在美人榻上,单手撑着琼首,对伺候在一旁的侍女问道:“今天的科考试题送过来了吗?” 侍女听到赵杏儿这么说,转身从一旁的书桌上拿来了一张纸,赵杏儿起身接过纸张,细细看了一下,道:“题,不算新颖,却规矩,可当一试。” “他的卷子拿到了吗?” 侍女自然知道赵杏儿口中说的‘他’是谁,“禀公主,所有卷宗皆在顺天府中,奴婢拿不到。” 赵杏儿点了点头,也不责怪身边的侍女,她知道已经不能改变赵陀的心意,便想更多的了解秦书宝一些。 从枕下拿出一则诗笺,翻开来,纤秀的笔记记载几句诗词,旁边站着的侍女看到主子这般,轻笑道:“公主,你又看这诗笺了,是不是想那位才子了?” 合上手中的诗笺,赵杏儿瞟了眼站在身边的侍女,轻声道:“此等乱言,不许再说!” 听到赵杏儿这话,站在一旁的侍女立刻跪了下去,自我掌嘴,禁若寒蝉。
皇威难测! “行了,我只是跟你说说。在这宫中,你可乱言,若在外面,定然少不了一顿鞭打。” 脸颊有些肿的侍女站起身来,不敢再言,借助主子的威严,恃宠而骄的侍女最终的下场都不得善终。 青铜白鹤立在台阶两旁,掐丝珐琅彩的四象坛瓶稳重的摆放在台前,‘正大光明’的牌匾悬空在梁上,牌匾下方一张龙椅威严气派。 赵陀用手捏了鼻梁处的xue位,放松下有些疲倦的眼睛,转头对连海问道:“秦虎的孙子参加这次科举了?” “是的,皇上。” “从顺天府中把他的卷宗调出来了吗?” 连海从怀中拿出一本折子躬身递上,赵陀接过折子,扫了一眼,猛的把折子摔到桌子上,脸上怒意横生。 脸色未变的连海好像知晓赵陀的反应一般,并不多言,静静的站在一边,等着赵陀发话。 “混账东西!胆敢如此狂妄!” 连海脸上却露出几分笑容,劝解道:“皇上息怒,奴才倒是觉得此子有点意思。” “嗯?”赵陀怪异的看了连海一眼,接着说:“这么快就想换主子了?那小子还没有成为驸马,你就帮他说话了?” 连海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从桌子上捡起折子,恭敬的打开折子,指着上面几字说:“奴才就是觉得这小子有些自知之明。” “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要来何用?”赵陀读了一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连海躬身退开,默而不语。 赵陀笑舒畅了,点了点桌上的折子,道:“收起来。继续观察!这小子确实有点狂生的味道,但是狂的有些无边了,得好好敲打敲打,不然杏儿可要被他欺负了。” “皇恩浩荡,奴才相信长公主会体会的。” 赵陀自嘲的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奏折继续看起来,连海默默站立,呼吸声都变得轻微,好像凭空消失一样。 秦府密室,昏黄的灯光摇曳,照在两人身上,拉长身影。 秦虎拿着手中的薄薄一张纸,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秦二牛垂手立在一边,不敢多言。 许久过后,秦虎长叹一声,揉碎手中的纸张,对秦二牛道:“等科举结束,叫书宝去城防军中去锻炼一下,既然他说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那就让他当一个身强体壮的驸马吧。” 秦二牛张嘴欲言,却不敢反驳,心中只是担心秦书宝的身子骨能否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