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玉胫瓶
祈愿我们的友谊，如同蝴蝶一样，代代相传。 用生换死的华丽，用死换生的继续。 “咳……咳……” 我咳出几口水，眩晕昏沉的脑袋逐渐恢复正常，被水浸泡的眼睛也慢慢凝聚视线，然后看见一双幽蓝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我。 “怎样，汝没事吧？” “咳……没……没事……”看着她关心的样子，突然觉得也挺不错的。要是提前知道没事，那我也愿意去水里淹一淹了。 幽蓝眼睛却又突然锐利起来：“汝怎么跑湖边来了？明明确认汝等都睡着了，难道汝装睡？”鲸神语气严厉，神色认真。 额，怎么转换这么快，早知道再装装好了，但还是老实答道：“突然醒了，听见声音，就不觉去湖边了，看见你好像在跳舞，挺好看的，但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跑到湖里去了……” 锐利目光收敛下去，明白了似得点点头道，然后又严厉道：“什么挺好看的，汝可知那是还魂咒，吾正在为亡故族人招魂回到起源重生，吾要是再晚一点，说不定汝的魂魄也得被吾招回!” “哎，不是人死去后灵回到上帝之息，魂魄去鬼界么？”听她竟然说招魂回起源重生，也不顾她责备我，不禁惊奇问道。 “一般生灵自是如此。但吾等玄鲸族人受命于神，代代守护锁魔坑，因此并不被收回灵魂，而是由吾等鲸神召回，重新降生。”白天觉得那张脸稚气未脱，但此刻见她说正事，倒是认真可爱呢，不觉偷偷拿眼睛打量她。可能由于刚从湖中救我上来，头发湿淋淋地滴着水，顺着瘦削脸庞又滑落在身上。哎，身上还是一丝不挂，似乎她没有穿衣服的习惯，两缕卷曲金色长发仍然恰到好处地贴在胸前关键位置，嗯，只是看起来应该大小一般，属于玲珑型吧哈哈…… 可能见我悄悄盯着她的胸口，她皱起眉头道：“怎么？吾身上有东西？难道是水草”说着开始检查身上，然后还很毫无防备地撩起那两缕一直‘忠心护体’的头发。嗯，果然是玲珑型的，不过样子很不错啊……不小心秒了一眼，心里偷偷乐道，这孩子似乎完全没有那种性别概念似得，毫无防备嘛，不过转念开始为自己的邪念开始羞愧。 于是咳咳道：“没有，鲸神大人，我是看你浑身湿透了，会不会冷？对了，下午抓了兔子，本来想给你做晚祭，但你下午没出现，所以还给你留着呢，我拿给你尝尝~”说着起身跑回已经熄灭的火堆旁，把放在火堆树叶上的保温的烤兔拿了过去。 “嗯~汝的这个祭品闻起来就不错呢~”从我手中接过烤兔，鲸神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笑容，还没吃就夸赞起来，看来中午的烤鱼给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嗯嗯~不错，唔……真香啊~”尝了一小口后，鲸神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开始大口撕咬起来，尖细牙齿显得特别性感可爱。 似乎见我一直盯着她，气氛似乎有点尴尬，于是一边嚼着兔rou一边问我：“汝说这是什么？” 我笑笑回道：“兔子。” 听着我说话，她转动手里的兔子仔细端详着，似乎在辨认这种生物活着的时候是否在自己眼前蹦过，半天喃喃道：“这种两腿的动物，吾在此地怎么从未见过……” ……我顿时语塞，方才想起晚上饿了和恶来一人吃掉了一只兔腿，因此给鲸神时只剩下两只腿了，要是回想两只脚的兔子，换我在这呆一辈子，我也觉得没见过啊。不过肯定又不能告诉她另外两只腿被我们吃掉了。 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道：“哈哈，那是，今天下午在湖尽头小溪那边的沼泽里偶然遇见的，我和伙伴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捉住呢。” “哦？”正在啃兔前腿的鲸神听到我说着兔子的来之不易，突然停下来，轻轻道：“沼泽那边淤泥坑很多，汝等最好还是不要去。不过没想到汝等竟然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留给吾。” “应该的应该的~~”我赶紧附和道，好不容易有点好感，这就是我们期待的啊。 没想到她又突然展颜一笑，“不过这兔子的味道还真是美味，唔……”说着张开满是细牙的嘴，再次津津有味地咬食兔rou来。 唉……竟然没有进一步的表示了么……于是只好呆呆坐在那儿看着她大快朵颐。 夜已深了，湖波剧烈的动荡起来，吹来的风更寒了一层。本来就冷，再加衣服又打湿，我只觉得浑身挤满了鸡皮疙瘩，牙齿也冻得咯咯直响。 “汝这是怎么了？饿了么？给~”还在啃最后一根兔腿的鲸神不明所以的看着我在那颤颤发抖，牙齿咯咯响，还以为是饿了想吃东西。很大方地把啃得已经只剩一片rou的兔腿递过来。 我只好无奈地笑笑道：“不是饿，是冷啊~” “冷？汝等怕冷么？”她倒是很惊奇的看着我，幽蓝眼睛闪着疑惑。 “我怕，那个倒是没事，呐，一直睡得很香吧，说起来我刚才会看见你做什么还魂咒，也就是被冷醒的呢。”我指了指不远处靠着树干睡得呼呼的恶来道。 然后一只纤细的手轻轻覆上我的额头，那手温暖到甚至有点微烫。我满以为她常在水里，应该是变温动物一般凉的，没想到这样热。 “是挺凉的……”收回手喃喃道，然后啃掉了兔腿上最后一口rou，继续道：“这样，念汝奉上如此珍稀祭品的份上，吾就恩赐与汝可同体的天绕之赐。” “什么意思？” “就是在一定范围内，可以共享眼见、耳听、鼻嗅、舌味、身感的一种法术契约，体温，能量这些也是可以经过互动在彼此之间传递的哦。”鲸神说着又轻轻蹙着眉头道：“这种契约一般是要好的朋友或者恋人才会在主神见证下缔结的，不过想在汝不久就会离开，也就破例一回吧，算是回报……嗯，汝是很快就会离开吧？” 哇塞，好强大……光是可以共享眼见耳听这些属性就让我惊讶不已了，因此赶紧满口答应：“嗯嗯，等同伴休息下，过几天就走~” 于是，再次走到湖边，不过这一次我坐在岸上。 鲸神再次跃入水底，半天后从水中跃出，手上竟然多了一把三弦琴，然后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她开始在水面轻轻跳动，一边拨弄着琴弦，三弦琴发出古老神秘的偏音，仿似某种入魔的巫术音乐，在低低颂唱咒语。 过了一会儿，我惊讶地发现湖面水中竟然缓缓凝结出手掌大小的雪花，随着音乐缓缓旋转着上升，但鲸神身下湖水依然碧波荡漾，并未冻结。那些雪花随着断续诡秘弦音缓缓旋转上升，然后渐渐形成一个雪花圈，浮在空中将她围住。 又过了一会，雪花圈底部开始有雪花慢慢向我飞来，六角繁复的雪花晶莹透明，花纹规则，极其好看。但当那些雪花靠近我的身体时，我才发现这些雪花竟然是温热的，如同片片发热的花朵，一片片从鲸神那儿带着热量飞过来…… 待我回过神来，鲸神已经拿着三弦琴，坐在我身边，用尾巴轻轻拨弄着湖水。 “怎么样？”见我终于睁开眼睛，她急切地问道。 “嗯……身体倒是暖和了，不过你之前不是说可以感受到彼此的眼见、耳听什么的，但是似乎没有啊……”和我的疑惑相对的，鲸神哗地垂下脑袋，不甘地喃喃道：“啊啊……又失败了……” “失败……又？”我不禁重复着几个关键词，猛然道：“难道你……” “汝不准说出来！”突然我的嘴被捂住，见鲸神嘟着嘴巴瞪着我：“不冷了就好。” 被捂住嘴巴的我只能点点头，发出“嗯嗯”的声音。心里却低声道，原来是个呆神，老是施法失败啊…… 半晌，似乎为了转换心情，也似乎是因为无聊，鲸神突然停下拨水的尾巴，望着湖面问我道：“汝说汝等是来寻人的，是什么人说来听听，说不定吾能帮到汝……” 看来鲸神是想弥补下失败的内心啊，心里暗自偷笑了一把，但马上为难起来，我还不能说是来找她的啊，现在这个时机还不到。于是只好搪塞道：“其实也不是找人，是找一样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她偏过头疑惑地看着我。 “嗯，要拿回去救人。” “什么东西？”她继续追问着。我的内心却是崩溃的，我找她就是要要这件东西，但我绝不能说，我要的就是玉胫瓶，听说鲸神你的一身骨骼都是玉的，能不能把你的小腿砍下来让我带回去啊……那她不得立刻杀了我也断不给我机会留在这了。 “那个……” “什么嘛？汝怎么这样支支吾吾，难道是见不得人的邪物？”见我扭扭捏捏，鲸神有点生气，声音也大了起来。 “那个……当然不是。只是说出来怕你不信……”我又开始使用我的缓兵之计，同时脑海里开始迅速编织谎言，袭儿要是知道我这样经常说谎，肯定会很生气的，不过眼下实在没办法啊。 “汝倒是说啊！”鲸神瞪着幽蓝的大眼睛，用力地看着我，似乎也做好了接受各种稀奇古怪的奇葩答案。 “我是来找眼泪的。” “眼泪？不是谁都有吗？” “不是。我找的是一种可以变成珍珠的眼泪。”突然想起鲛人对月流泪变成珍珠的传说，心想这个够稀奇应该可以搪塞过去了。 没想到她突然高兴道：“哎，这个吾就可以啊~吾为玄鲸祖体，流泪的话应该就是珍珠！” “啊？！”我不觉一头黑线，这不是正撞在枪口上嘛…… “不过……”她却突然又消沉下去，双手握成拳头抵住下巴喃喃道：“族规上要求鲸神不可流泪，因为流泪必会牵动情感，不利于为族人施法祈福。” “哦，没关系。我听说玄冥孤洲某个地方有个瞎眼的老人也可以的，我们本来就是去找他的~”我赶紧打圆场。 “嗯……”她突然露出低落纠结的神情，不发一言，沉默半晌突然纵身跃入碧波粼粼的湖中。 而天边，一抹微红，天似乎已快亮了，站起身，才发现她的三弦琴还放在我的身边，古旧琴弦幽幽发黑，我仿佛又听见了之前她为我施法时弹奏的声音，诡秘孤婉，如同风中桐花簌簌落地。 #将心比心# 将心比心下哈，如果要你一根骨头，你会给嘛？所以原谅我绕来绕去半天没进展了哈，而且第二卷后面鲸神海棠还有戏份，所以不要嫌啰嗦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