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谈判
我撒谎不好，但是……好吧，我撒谎不对。不过…… 嗯嗯，我知道了，我撒谎，是我不对…… （撒谎的时候要小心，因为无论说什么样的谎，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七，或许我们需要去和圣天使团谈判一下，让他们暂停毁灭世界。”晚上我独自一人坐在教学楼的一堆碎砖上时，袭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 我总觉得还是应该做点什么，但是总不能像那些政府军一样傻傻地和天使军团开战吧。看来袭儿还真是了解我在想什么，我是想和那帮天使谈谈，不过顾忌太多了，从我这边讲，我算哪根葱啊，哪有什么资格去谈判，二来从天使军团那边来讲，顺从上帝的意愿，执行圣门徒的指令，也是他们职责所在，和他们谈可能作用也不大。 于是有气无力道：“怎么谈啊，说不定我还没看见他们，就被揍成盐灰了……” “我们和你一起去。”袭儿的眼睛闪着沉静而坚定的光泽。 “你们？” “对，我和沾衣jiejie，还有阿蝶，栖，好歹我也是天使，见一面还是可以的。”栖？原来袭儿这个家伙早就知道霜老师的秘密啊。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事情的时候。 “那我们去了怎么说？该不能说你们这群混蛋天使，赶紧住手吧……”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袭儿转过脸来瞪了我一眼，但神情明显缓和多了。她太紧张了，之前我有点压抑没有察觉，其实人间现在被毁个大半，最难过压抑的是袭儿，她不顾上帝的意愿偷渡人间不就是为了挽回这个因败坏行将被弃绝的世界吗。 “那是因为，”我看着她纤瘦白净的脸，黑色的发丝发出莹莹白光，不觉又撒了个谎，“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是吗！什么办法？”袭儿果然露出惊讶又欢喜的神色。 我咋咋干涩的嘴唇，只好搪塞道：“先保密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也不给她追问的机会，起身溜回地下车库，装作要休息的样子。 躺在地下车库铺着汽车座椅垫的简易床上，开始绞尽脑汁想起办法来。以我现在的能力，朔北的能力只激发了很少一点点。除了悔恨之翅和一点点感知和力量的上涨外，基本没什么别的能力。但悔恨之翅，不过是让我有了个随身私人飞机罢了，并没什么大卵用。 正烦恼着，突然感觉有人轻轻戳我的背。回身一看，竟然是霜和恒。 “霜老师……”不自觉吐出这三个字，虽然眼中渐渐能看到那张冷峻的男子面目下，一张温婉而又坚毅的女子的脸在闪现。栖…… 他神色一往的简单干净带着一点点不羁而神秘，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的靠近我，看着两张脸越来越近，我不禁吓了一跳，他他他……要干嘛，不是要亲我吧…… “霜老师？”我不禁挺了挺身体，留出了一点点距离。 他静静看了看我，然后轻轻笑了笑，良久才缓缓道：“是栖。还给你一样东西。”说着轻轻低下眼睛，浓密细长睫毛覆盖狭长眼睛，然后看到那张伪装的男子的脸缓缓淡去，露出清秀而坚韧的漂亮脸颊。 “栖……”脑子感觉突然被打开，记忆深处被解禁的朔北的记忆激烈奔涌。魔月、樱花，清灵歌声和兀傲峰的狂风，敛波草的细碎剪影翻涌而来。 她继续轻轻笑着，在昏暗地下车库的光影下，轻轻将唇贴上我的唇，微微张开双唇的瞬间，我感觉一丝细细的暖流从她口中流入我的身体。 那日兀傲峰顶，在深中毒剑死去的朔北魂飞魄散瞬间，她用引魂术将朔北的魂魄渡到自己体内。而后带着魔音刻度下的朔北灵魄，来到人间。 小七，你的身世本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普通孩子，十年前一场车祸让你濒于死亡。是我将刻度有朔北灵魄的魔音石给你吞下，让你成为和朔北共用身体的生命。因为终有一日，朔北需要出现，终有一日，他，也会出现。 不知过了好一会，我从朔北的记忆中回游出来，栖仍旧挨着我，眼神寂然。小七，如今你的体内已经有了完整的朔北的灵和魂，可以说除了身体，已经完全继承了魔尊朔北的一切。能力和记忆。希望你好好保护自己。 说完，她轻轻移动身体，贴近我的额头亲吻。愿上帝眷顾你。 额头传来温热的触感，我不禁脸上发烧起来。虽然我已经拥有朔北的记忆，但不知为何，一直清醒的还是人间的我，云小七的记忆。因此，不觉害臊起来，第一次被女生吻了。 栖却轻轻一笑，用纤细手指轻轻抚着我的额头道，傻小子，害什么羞，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个孩子呀。 我呆呆的看着她修长睫毛，不觉也笑起来。想来也对，云小七只是个孩子，于是就势把头轻轻埋在她颈边，不觉入睡。 翌日醒来，发现身边空空，栖已不在。起身四处看看，发现好像只有我还躺着。不远处车库中间，袭儿，沾衣几个正站在一起和几个老师模样的人沟通着什么，而游阿蝶和霜和恒站在一旁。栖又恢复了霜老师的身份啊，看着他冷静带着不羁的脸，不禁想起那张面具下美丽坚毅的女子面容，只是不知她为何一直要用这个伪装的男子身份出现。或许以后会明白吧。 话说这本来是人间的事，大家一堆天使和怪界的阿蝶都在为改变现状努力，我这个唯一的人怎么可以还若无其事地躺着。于是一个激灵上来，像是重新担负上沉重责任，翻身爬起来加入他们。今天，要去找那群天使军团谈判。 结果刚过去，人群就散开了…… 有点手足无措的我只好一把拉住袭儿，打听现在具体的情况。 袭儿静静审视了我两眼，感觉像是mama或者jiejie看着一个自己照顾的孩子，半晌缓缓道，我们准备马上出发，现在距离天使军团下一次攻击不到人间的两天了，必须前去交涉阻止下。 嗯嗯。我赶紧点头，整整衣服，做出一番准备好了的姿态。 没想到袭儿继续说道，刚刚听几个老师说，城市遭毁灭后，部分幸存的人隐藏在相对坚固隐蔽的掩体下，但由于大部分生活物资被毁，水源和食物很多受到辐射污染，食物饮水特别短缺，出现部分人持枪抢夺物资的情况。 啊，这些不开窍的家伙，都什么时候了。我不禁骂出声来。 袭儿轻轻皱了皱眉头，却只是淡淡道，你们人就是太容易用绝望的方式去继续生命。这是人类一个最大的缺陷。自我互相毁坏。不过，说着那眉毛又轻轻地撇下，这也是因为他们太过封闭，把生命只局限在眼前的问题罢了，说到底，人的坏恰是因为脆弱。背离神的昭示和引导，不过是一群不知道怎样生存和对待问题的生灵。 人的坏恰是因为脆弱我不禁重复袭儿的话。脑中发散开来。 小七，你和阿蝶就在这儿保护学校里幸存的人吧，然后尽可能阻止大家互相伤害，问题总是要用办法解决，而不是另一个问题。 哎，不不！我也要去和天使军团谈判。终于明白袭儿之前看孩子一样的眼光了。不过，她一定也是怕我鲁莽而能力有限，不能好好保护自己吧。想了想，赶紧地证明自己去谈判的有益。 袭儿，既然去谈判，人类总要去个代表吧。你们都是天使，不带人类就去谈判他们可能会说你们只是出于私心阻挠他们执行上帝旨意呢。 袭儿眉头轻轻皱了皱。我知道这个理由还是说得过去的。赶紧继续说，我现在体内朔北的记忆和能力已经恢复了，虽然不知道怎么样控制，但是相信不至于保护不了自己。再者，我的悔恨之翅，速度不比你们天使慢呀。 哦，她把朔北的魂魄给你了？袭儿盯着我的眼睛，神情有点奇怪。 呃呃，应该是吧。想到昨晚栖嘴对嘴渡给我的一段热气，应该是她说的魂魄，脑中浮现那时候恢复本面目的栖，心中不觉一动，脸也烫起来。 好，我们出发了~ 在教学楼的废墟上，和几十对期待的眼睛作别。心念一动，飞上天去，整个城市庞大的荒凉残败渐渐进入眼底。 同行的有袭儿、沾衣还有霜老师，阿蝶暂时留下来保护学校里幸存的人，因为上帝灭人间好像不管他们怪界的事…… 天空仍旧是橘红的光雾笼罩，暗淡的光线使人感觉天要塌下来的感觉。而这也是事实上的末日降临，每个人心上的天空正是如此沉重了。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华夏大陆中东部，距离天使驻扎的太平洋云层也不算远。要是按平常的音速飞机，过去也就七八个小时，但天使的物理速度也就两三个小时，因为袭儿失去了托本心和翅膀，因此没能用移动法术，而且我也还不会。 厚重浮云掠过，天上和地下弥漫的着战火余留的烟烬和光波。看着一路的废墟和巨坑，和空旷见不到飞鸟的天空，我不禁默默念到，人间的最后，是否可以得到挽救，过去充满缺陷的生活，是否可以得到补偿修复的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