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浮桥

    阴空压川，几无视物。

    通红燃起炉盘，柴火熊熊冒着黑烟。借助光亮，可见后方泥崖石壁悬凿一凸出美人座像。手艺拙略，使得整体显得怪异。轮廓难辨，形神模糊。

    它是此处兽族人士，表示崇敬尊重之意。也为期盼他们仙子能再次回归，作出领路指引之碑。

    防御鹿角东岸，正紧锣密鼓搬运石材。构想是一幅最大贡献的美丽蓝图，实现仅仅数年时间而已。这将成一条通向外界帝国相互往来的畅通大路，促进发展生产的一架桥梁。

    密林山涧，乱石险滩。

    二者并驱，亦嫌拥堵。

    路面太不安稳，一日比一日天寒。昨夜竟大雨磅礴，持续数时辰方止。地表杂草枝叶多处积水结冰，湿滑无比。

    不断回首望雕塑，大声抱怨。“人道真个不平等，委然让本少嫉妒恼火。

    忙活数月半点好处未有，想来心理便不平衡。且看咱家小美人，并未卖色更未卖艺，却得到千百种高级国宾礼遇。俊杰你到乐的清凉，不过几页破草纸便让你欢天喜地，真一点不长进。不过，艾雨风sao招数极多。会否其趁夜魅惑献身兽人族众，咱们根本未曾得见？”

    俊杰大步而行，一时听罢不留心踩到颗尖石。身子直接歪斜，双手伏地。“低级小人，还不闭上狗嘴！数你疯抢东西最多，还一直抱怨没完没了。现艾雨正在离愁悲伤当中，最好别招惹眉头。”

    不以为意。“本少觉得长途寂寞，趁机叙说些安慰话。憋闷要命，上空天色越发难看，这般恶劣天气同闹鬼一样。”

    俊杰仰头。“暴雨要降临，不是好兆头。”

    山洼。似大型禽鸟断折骨架，达数百具之多。其中牛，羊，野兽尸体腐烂，各异动物趴伏其身啃食rou身。

    艾雨静住，提醒。“按加鲁族长所说，此便至娴牙涧。通过这里，可少几日行进路程。前方左右各有两处深谷，其一直通魔祭水流域，其二过北边陲路碍。转过驿站，便可抵达光系帝国南部。”

    三人登山顶，云雾弥漫。

    壁崖陡峭，路径难觅。壮观雄浑，不见山底。山水秀丽，世间这等妙处真之甚少。阔约百丈，一道木质天梯接连两岸高山。这座浮桥不知何种枝干，竟能纵横如此之距。但见木纹腐朽，上生绿色苔藓。想来多年没能有人走过这里，能否支撑几人渡过还不明了。

    艾雨急催道。“乌云横来，我们尽快寻得一处暂避风雨。”

    踏足其上，摇摇欲坠。能于钓鱼丝线，钢索行走如风。对这等吊桥，当然要先行探路。

    恩斯由后缓步跟随，遥望岸景。“且看那座崖角，仿似一头雄狮。顶峰那株松柏，如一国主王冠。俊杰，你觉得，”

    未有回应，扭头且看身旁哪里有俊杰影子。黑云下，瘦小身影竟匍匐于远处桥面。双目紧闭，连四周亦不敢看。两手紧抓桥梁吊绳，颤抖移动同蜗牛爬行。

    面庞发青抽搐。“艾雨，你们先走别管我。我有些惧高，会，会跟来的。”

    艾雨不假迟疑，站在桥头等待。

    许久，恩斯实在忍的不耐烦。折返，对俊杰大声道。“你真在学千岁走路不成，爬的这般缓慢。”意欲架住对方，快些通过木桥。

    可恩斯却不知自然常识，因俩人重力集中。加上吊桥早已破烂不堪，此刻立即作响。桥梁环结草绳，亦同一时间开始断裂。

    大惊，拉拽俊杰奔跑。

    艾雨急呼。“恩斯，快离开俊杰。先过桥！”

    俊杰眼观吊桥随时有坍塌之险，也开始暂放心中恐惧迈步前移。可将至尽头，木桥后方悬着绳索不堪重负快速裂开，断处一瞬急速下坠。眼前一黑，掉入崖底哪有命在？

    只在刹那，一团魔法光芒出现对方身后。正是艾雨，急切间猛然大力推着其前走。万分焦急之际，俊杰咬牙忍住心底恐惧仓促间朝前疾奔。数十步后，胸脯铺地趴在地面一动不动。张口呼喘，勉强逃过葬身山崖之险。

    回望艾雨，桥梁直接急速掉下。异口同声悲呼。“艾雨！”

    弹指内只见艾雨紧拉吊桥一边绳索，借助脚下散开木片前移。娇小身段，如空中飞舞云中踏燕。反复间，距离岸边越来越近。然吊桥却不给最后一个机会，轰然崩坏。百丈长桥顷刻分成多片碎物，摔垂左右崖壁。失去这架连接桥梁，两座山峰之间彻底为绝路天堑。

    俩人吼叫震荡深谷，因为眼前只剩虚空茫茫白雾。

    忽而一柔弱娇声传来。“哭什么，我，在这里。”

    俊杰恩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这是真的。盯着悬挂崖壁的艾雨，鼻涕眼泪横流。其手中正拉拽着纤细的绳索，身体颤动不休可还是没能放手。

    恩斯担忧化为惊喜。“艾雨，你没事。太好了，吓死本少爷了！”

    俊杰放松下来，抬脚便踹。“恩斯。你这白痴险些害死艾雨，幸好老天爷保佑！”

    大骂。“笨蛋，还不把我拉上去啊！”

    战战兢兢。“是，是，一不小心兴奋过度。”不停道歉中，总算安好无事。

    凉，冰冷，寒意席卷。

    雨点，半空由少渐多由繁转密。不给几人任何喘息机会，倾盆暴雨瓢泼而至。

    俊杰气未消，此刻更是大怒。“该死，偏偏这时落雨。”

    恩斯，反不以为意。“早先知要下雨，气有何妨？”话语停滞，大骂。“什么。奶奶的，竟然是冰雹！”

    冰粒小些似碎珠，大者超拇指粗细。翻天盖地，无法遮避。来若疾风，去如奔雷。天空如挂重幕，越显阴暗。

    艾雨留意四周。“只能等几时辰，登山行进。”

    恩斯，拿颗枝干抽打地面。“早知如此，不若挑选平坦大道。便不受今日，寒雨淋身之机。”

    俊杰瞪眼。“当初不知哪个家伙，称赞此路可顺便寻访名山大川的。”突然大叫，嘴巴蠕动。“别动，你扶着的这树干是活的。”

    恩斯心脏一紧，触手滑腻。“啊！救命。蛇，好大的绿蛇！”急欲跳开，可那里来的急。

    躯体超出数人高，粗约合抱腰身。外皮土绿，其鳞暗灰。黑云密布天色视线不明，以致恩斯按着‘把玩’许久未能知晓。

    动了。

    蛇首苏醒。尾端摆动眼露凶光，哪会放过到来的鲜美‘食物’。游动身体，急速将恩斯脚腕锁住。腥气铺开，草木歪袭。硕大头颅，吐鲜红长信。脖颈，竟有一对rou翅挥动。

    恩斯眼看，便葬身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