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万恶之源
牛局长收到了Nick与Judy的讯息之后，本身就灰黑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抱怨着当初究竟是哪个笨蛋将核电站修建在城市地下的同时，也立即通知逐渐向恐怖分子围堵靠拢的警力收起枪支，立即撤后。 John看出了警察的动向，举起步枪，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看来，你们终于明白过事来了。”John耍弄着手中的遥控器，时刻对警察构成着无形的威胁，“那么，你们最好都乖乖地放下武器，听我们的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丢掉遥控器！”John单手举起步枪，对准了几百米外大厦楼顶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光点，一枪射出。牛局长正紧急呼叫的狙击手便失去了联系。 “不必麻烦了……你们叫来的狙击手，我已经给请下去了！”冰冷的声音配上血红的面具，John就仿佛是恶魔一般凶残。 牛局长等人面对此况虽火上眉梢却毫无对策，没人敢赌上城市的生死。他们只得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毫不敢反抗地屈辱听从起了恐怖分子的指令。 然而，John却并没有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只是命令周围的下属为在场的警察挨个戴上了一个电击项圈。项圈刚刚闪出绿灯开始运作，竟一言不合地就释放出了强烈的电流，电趴下了在场的所有警察。被电倒的不仅仅是食rou动物，就连食草动物也在劫难逃。 看着浑身贯穿着电流的警察满地打滚，John毫不在意地轻说着：“看来你们还是对我们有很大的敌意啊。给你们戴上的电击项圈是改造过的，不仅仅作用于食rou动物。只要它侦测到你们的情绪中有一点反抗和攻击的意思，项圈便会一直放电。所以我奉劝你们，要是想在这最后的一点时间里活得有质量点，你们最好还是放松身心，乖乖地服从我们！” 这样情境下的警察们怎么可能放松得下身心？他们也只得是忍着挨着电流的痛刺，疾苦地在地上翻滚。有些警察直到被电流击晕丧失意识以后，电击项圈这才停止了对他的虐待。城市这一边的情况，不容乐观。 …… 同样焦急成热锅上的蚂蚁的，还有电脑前的Jack。他疯了一样地敲砸着键盘，很快速很用力地编写着成行成串的指令代码。然而慌乱很快便占据了他的思想意识，这时明明烂熟于心的程序代码竟然像麻花一样纠缠扭乱在了一起，甚至到后来，Jack都感觉自己打出的是系统都不识别的一行行乱码。“Noooooo！”Jack高高举起了键盘，满腔的焦急化为心火而无处释放，他真想把键盘砸到电脑屏幕上。然而他发抖的右手，举着键盘在空中悬停了几分钟以后，又慢慢放回了电脑桌上。Jack发狠地用自己的脑袋撞着桌子，对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误可谓是深恶痛疾。当初的核电站建好以后，出于安全性的考虑，它是受城市系统多层最高保全联合掌控的，编程复杂得能上天。重新编程将核电站的控制权从John的手中夺回至少需要三四天的辛苦劳作，而Jack就算天才得无人能敌，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好控制核电站的复杂代码。 Jack瘫软在椅子上对着繁杂的电脑屏幕打瞌发呆。屏幕上的信息框依然在源源不断地弹出“黑色十二月”的相关信息，Jack停止检索以后，那些信息更是如爆炸了一般很快便淹没了整个电脑屏幕。 Jack又一次陷入了绝望。他从没像现在这样肯定过，自己已经成了城市的累赘，再也没能力为城市贡献什么好的东西了。他将希望，完完全全地寄托在了Nick和Judy的身上。 “Nick……Judy……你们，可一定要成功啊！” …… Nick骑着那时速飞快的摩托不一会儿便冲出了雨林拐进了城市。城市的道路上随处都是破碎的玻璃渣和成片的垃圾碎屑，撞坏的车辆中不时冒出着火光和浓烟；道路旁的市民们你追我打，到处砸抢，一片混沌，城市秩序荡然无存。Judy闭眼将脸紧贴在Nick的后背上，根本不敢相信刚才所看到的景象发生在了自己所熟识的和谐美好的动物城。Nick也觉出了事态的紧急，避让障碍的同时不停地加快车速。 很快，他们便抵达了中央广场的边缘，停车藏好。可是，中央广场上的场景惨烈地更令他们吃惊。成片的警察浑身串闪着蓝色的电弧倒地不起，恐怖分子围成圆弧矗立在广场的中心犹如城市的地标；特别是挺身高站于车顶之上的John，昂首向前，俯视着车下一群为他五体投地的“子民”好似皇帝，手中的遥控器更像权杖一般的神圣。情况完全失控，十分紧急，Nick与Judy必须马上采取点行动。 “老公，这下咱们可怎么办啊？”Judy心急地拉扯着Nick的衣角。 Nick托起了下巴，同Judy一起仔细观察着广场周边的情况。Judy则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John手中的遥控器上。她对Nick说道：“我看他们围着广场站成了弧形，我兴许可以趁着乱子，潜伏到他们的后面，趁机把遥控器夺过来！” Nick听后笑着拍了拍Judy的头：“兔砸你跟我想到的差不多。可是……”Nick检查起了Judy的左臂，关切道，“你的左胳膊不是扭伤了吗？还吃得上劲儿吗？” Judy轻松自在地甩了甩肩膀，示意Nick自己能行：“夺遥控器就交给我吧，你可得发挥好你的嘴上功夫给我争取些时间啊！” “好！就这么办。”Nick与Judy撞了下拳头，一拍即合，马上分开行动。Judy低俯下身子顺着倒地的警察很快便绕到了广场的另一端，快步藏到了恐怖分子皮卡车的巨大车轮之下，等待Nick的信号。Nick则背起了后手，面带微笑，大步向前，绕开了成群倒地的警察出现在了恐怖分子的视线之中，引起了他们的警戒。但一看Nick身着便装，以为他是普通市民，便也没引起太大的动静。可是，站在车顶的John，就好像熟识Nick一般，瞪起了双眼，对他的到来产生了很大的反应。 “嘿！我说各位……”Nick正准备开启嘴炮模式，从嘴里蹦出来的几个字儿还没连成一句完整的话语，他忽地感觉自己的右腿被某种尖锐的东西一下穿透，溅出了鲜血，刹那间便丧失了支撑他身体重量的能力，使得Nick跌倒在地……John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对着Nick开了一枪将他放倒在地！ “你……你！你们怎么都是这个作风？！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给予我一点最基本的尊重吗？”Nick倒地痛苦地捂着右腿大声吐槽了起来，万万没想到嘴炮对凶狠果断的John丝毫不起作用。 “呵，尊重？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John轻蔑地抬起了眉，端枪死死地指着Nick不放，“再说了，我也懒得跟你废话……就像你小时候对我一样！” Nick只顾及着自己不断流血的右腿，完全没注意到John的后话。藏在车轮后面的Judy一听到枪声就立马不再那样的冷静了，再一见Nick已经被John打倒，她的心中就更多出一份焦急与愤怒，完完全全将她的理性与镇定所吞没，使得Judy即刻冲出，跳起朝John手中的遥控器扑去。这引起了很大的动静，更引起了John的注意。John侧脸向后给了个白眼，立即后退步转身躲开了向他扑来的Judy；他更抛下武器飞快上手一把抓住了还在空中的Judy的左臂，回身一个过肩摔将Judy从车顶上重重砸在了地上，几声清脆的碎裂声“咔咔”作响。Judy痛叫着躺在地上摔了个头脑一片空白都坐不起身，John的一下过肩摔更是彻底折断了Judy本就扭伤了的左臂。 一见此景的Nick立刻怒火中烧，纵然自己出血疼痛的右腿可以不管，他也决不允许那帮凶恶的恐怖分子这样去伤害Judy。Nick俯身趴下两腿发力正打算朝解除武器的John扑去，谁知，步子还没迈出去，Nick就被从四面八方扑来的恐怖分子套上了电击项圈！ …… 一晃半小时过去了，Jack依然坐在电脑前面呆滞地看着屏幕上不断暴刷的文本信息，快把他逼出了密集恐惧症；他忽抽了一下自己的脸，谩骂着自己简直就和在监狱里虚度光阴没什么两样。没有办法还是要想的啊！就这么放弃了思考肯定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终究，Jack还是提起了凳子，双手重新放回了键盘之上，打算先检索掉满屏幕杂乱无章的信息再另想主意。 这时，满屏幕暴刷的文本信息中忽然跳出了一个视频文件一下子就引起了Jack的注意。Jack立即将它点开，发现这是一个年代久远的监控视频录像。Jack仔细观察着那黑白粗糙的画面里，左右各站着两群动物。左手边是举着牌子高声呼喊的食rou动物，右手边是站在高台之上，联手劝解呼吁和平的其他动物，两群动物势不两立，他们的中央还不断穿插着警察和雇佣兵。一见此景，Jack立马就认出了这是“黑色十二月”大暴动前夕的街道录像！Jack屏蔽了其他不断刷出的文本信息，将视频放大，更加仔细地观看了起来。 视频中，两边的动物势力越发地不可控制，警察与雇佣兵见事态即将失控甚至掏出了枪支准备鸣枪示警。这时，忽有一只绵羊从高台上失足落下掉进了台下愤怒的食rou动物之中便立刻遭到了一顿毒打。随后台上有一只狐狸也愤怒地冲下了高台，将毒打绵羊的食rou动物纷纷扯开，并俯下了身躯竖起了毛发做出了攻击的姿势，威胁着那些食rou动物不要再靠近。见这只冲动的狐狸可能会引起双方打成一团，警察紧急为那狐狸套上了电击项圈，释放电流限制他狂暴的行动。身后上来的雇佣兵也一枪托打晕了情绪不稳的绵羊准备拖走。那狐狸一看更像是发疯了一般，丝毫不顾及电击对他身体的影响以及牵制着他的警察，野性大爆发般地一个劲儿扑向了那个拖走绵羊的雇佣兵，张口准备将其撕咬。雇佣兵终出于无奈开枪扫向了那只扑来的狐狸和身下的绵羊，乱枪将他们击毙。其他的雇佣兵见状也纷纷向暴动的群众开火，很快便击倒了一大片，并吓跑了蜂拥而来的暴动食rou动物，有效地抑制住了混乱的局势。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摄像机的后方忽然冲出了一只年幼的小狐狸，跑向了一旁被击毙的大狐狸和绵羊，慌乱中的雇佣兵竟朝向那孩子开了火！小狐狸身后还跟着另一只狐狸小姑娘，她立刻跳起将小狐狸扑倒，为他挡住了雇佣兵的一通乱枪……暴动结束以后，大街上，只剩下了那只小狐狸，孤单孱弱地抚摸着大狐狸与绵羊的尸体，放声哭泣…… 视频结束了。Jack的心也仿佛冻结了。他看出了一切事件的缘由。曾记得萨度跟他说过John是个混血儿，父亲是狐狸，母亲是绵羊，而画面中无助地坐地哭泣的孩童，正是年轻时的John！他亲眼目睹了“黑色十二月”大暴动之中，自己的父母和朋友被雇佣兵射杀！这样的经历将会对孩子的内心造成怎样的阴影，又将怎样扭曲他的人格？Jack顿时明白了是什么形成了John凶狠直率的性格，他的眼眸中又一次涌出了泪水，一种沉痛的罪恶感似乎要将他的心脏坠于腹中……正是自己的过失，引发了“黑色十二月”大暴动！正是自己的过失，令年幼的John丧失了父母；正是自己的过失，才造成了今天的这般结果！Jack抓狂地对着桌角猛力砸碎了键盘，他简直不敢相信真相竟然如此的悲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才是万恶之源！ 慌乱中的Jack，思维意识里突然多出了一丝理性。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下了难以弥补的大错，而他必须不惜生命的代价去赎罪、去偿还。Jack立即找来了一个完好的键盘，接上了电脑，再次努力工作了起来。 …… Nick的步子还没迈出去，他就被从四面八方扑来的恐怖分子套上了电击项圈。顷刻，电击项圈释放出了强烈的电流，直接贯穿了Nick的全身，将他痛击在地。四面八方的恐怖分子抓紧这个机会立即将Nick按倒控制。然而，Nick一抬眼却看见了另一边的Judy被恐怖分子抓起了折断的左臂痛苦地叫喊，一下子又燃起了Nick心中的怒火。电击项圈在侦测到Nick情绪的变化以后又开始放电，但是这一回，电流不仅没有起到抑制的作用，反而将愤怒的Nick越挫越勇，他的眼眸中闪出了凶狠的光芒，露出了尖牙利爪，口水在嘴角横飞，右腿的枪伤都不再作用；Nick疯狂地扭动起了身躯，试图挣脱恐怖分子对其的阻拦。他一遍又一遍呼喊着Judy的名字：“Judy！你撑着点！我决不！允许！他们动你一根汗毛！撑着点啊Judy！撑着点！！！”浑身频闪的电光，烤焦竖起的毛发，野性大发的面孔，吃力拦截的下属……一切场景映入了John的眼帘之中，竟是这般的熟悉。仿佛，他又一次站在了十五年前的那个混乱的街道上。无助地望着发疯的爸爸挣脱着警察的臂膀对着那边昏厥的mama大声呼喊：“Antina（安缇娜）！坚持住！Antina！Antina！！！我来了！你要坚持住啊！坚持住！！！”太多不好的回忆潮水般地涌入了John的头脑，搅合着他的脑浆近乎要把他的大脑撕裂，剧烈的疼痛促使他蹲下了身子大声吼出了：“停下！都停下！快停下啊！！！” 车下的下属立刻就懵了，但死死抓紧Nick的双手一直都不放。直到John的双眼中止不住地涌出了泪水，命令起下属：“放开他们，你们都给我放开他们！！！把Nick的电击项圈解开！”下属听后仍面面相觑地不知所措，John忽大发雷霆，“我叫你们解开电击项圈！你们这群蠢货听到了没有？！”下属这才慌慌张张地松开了Nick和Judy并为Nick解下了电击项圈。身体顿时放松的Nick失去了一切的力量两眼发直瘫倒在地。Judy心疼极了，忍着疼痛冲到了Nick的一边，边流泪边梳理着他被烤焦的毛发。 John站在车顶模糊着双眼，默默地看着他们，再也没说出一句话。 这时，另一阵引擎的轰鸣声在中央广场的另一边传来。只见一辆空着的囚犯运输车缓缓驶入停在了一旁。而从车上走下的，是浑身缠着绷带，很不自然地捂着小腹的Jack！ “John……快停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