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回 论战
墨信刚说罢，墨勇难得反对道：“这也不尽然，若是碰到启元位的高手，那就不是以人数多寡来抗衡了。数万部队恐怕都奈何不了他，军队的攻城器械更本就是一堆废铁。可是启元位高手，恐怕百华也没有几个吧。” 墨勇说罢，众人一阵沉默。墨信叫了一壶茶，道：“其实勇弟说的也不全对，就算碰到启元位高手，若以数万军队敌之，也未必会输。” 墨言饶有兴致问道：“怎么说？” 墨信整了整思路，道：“第一，面对数万军容齐整，金戈铁马的战阵，任何人心理上都会受到打击，在势上就先输了一筹。再者，士兵的盔甲都是钢铁铸造，对罡气有很强的防御力，敌人很难在远距离就击杀他们，反而士兵可以以密集的箭雨进攻。最后，大规模剑技都是很耗真气的，就算是一个启元位高手，他也不能连续砍出几百下吧？” 众人不住点头，墨言心中更是在做比较，若是自己碰上数万的军队，自己有几成胜算。最后，墨言皱眉问道：“难道只有跑路了吗？” 墨信品了一口茶，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继续道：“少主莫急，若是一味蛮打，那肯定是不行的。”说到这里。墨信不自觉地停了一下。 墨言看他卖关子的样子，真想掐死他。 墨信看了一眼快喷火的墨言，连忙继续道：“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对于一个真正的高手要击杀某几个人，那不是轻而易举？只要击杀掉军队的几个关键人物，那军队的阵型必然溃败，后面不就容易多了？” 墨言瞥了一眼墨信，道：“不就是先杀对方主将嘛，这个谁都知道？” 墨信摇摇头道：“对方主将往往很是隐秘，不会轻易给人发现的，况且就算主将倒了，军队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主将倒了，副将马上接替军权，依次往下。军队一时半会也乱不了。” “喔。那要先击杀哪几个？”墨言有些难堪。 墨信道：“依我看，第一先击杀旗手，毕竟阵型的运转都是靠他指挥的，而且旗手往往站于高车之上很容易找到；再者就是敌方主将，主将一倒，就算不能使对方溃乱，也能很大程度上打击军心。若是懂得阵法，找到阵眼那破敌就更容易了。可是要注意，江湖高手往往用的是短兵器，这是个忌讳。在战场上，兵器是长一寸，赢一寸。少主你想想，用兵器去刺穿敌人总比剑气要轻松的多吧？”墨信说罢下意识看了看墨言腰上佩剑。 墨言下意识点了点头，突然抬起头来敲了一下墨信的脑袋，道：“我比你大几岁，你敢教训我？找打。” 众人见状大笑。 而后，墨言舔着脸问道：“那个，你说，当今最好的战场兵器是什么？” 墨信回道：“有各种各样的，像我用的就是号百器之王的枪，常见的还有戈，矛，戟，长刀，叉等等。当年的魏国名将古迟用的就是方天戟，据说有两百斤重。” 墨言又问道：“那居你所知，最好的枪法是什么？” 墨信回道：“少主，在战场上，双方对战讲的就是速度击杀对方，简单而直接，不像江湖中武艺那般繁杂。若说最好，那我们的墨家枪法也是不错的。” 墨言白了一眼，心道：“墨家枪法我早已忘干净了，小时候只记得那枪法甚是枯燥，不是刺就是划，无聊得紧。” 这时墨勇道：“少主知不知道，现在大明寺的主持原来是我们百华的名将，与墨天大帅齐名的人物。” “什么？和我爷爷同辈的？”墨言惊道。 墨勇点了点头，道：“他就是冯田冯老将军，当年他凭着一杆长枪，仗着一套冯家枪法纵横沙场，大小战役无数次，只一败。” 这时，三个衙役中最年长的那人也点着头道：“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当年冯田老将军一路西征，势如破竹，最后却败给了大魏国的古迟。冯田将军战败后一路奔逃，走投无路时碰到了一个渔夫，冯田将军恳请相救，可是渔夫却是不答应。” 墨言问道：“这是为何？” “少爷知道不知道冯田将军当年的绰号是什么？” 墨言摇了摇头作不知，那人见状续道：“当年冯田将军是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不只是因为他精通兵法，万夫莫当，还有因为冯田将军从来不带战俘，俘获的都一律坑杀。记得当年山海关一役，冯田十日内就坑杀了三十万降兵。自此，人们便送他个‘战场修罗’的名号。” 墨言惊呼一声，想不到当年山海关坑杀三十万降兵的就是他。这也难怪那个渔夫不帮他了。墨言问道：“那后来如何？” “后来那渔夫要冯田将军答应一件事才肯帮助他。” “就是让他出家当和尚吗？” 众人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墨信接着道：“不是，那渔夫要冯田将军答应，等把冯田将军载过河后，要冯田将军杀了他。” “这是何道理？”墨言急道。 “听闻那人说，自己原是魏国人民，帮助了冯田就是叛国，是为不忠；然而见死不救又违背了仁义，所以只好载他过去后，叫冯田将军杀了他。” “那冯田答应了？” 众人点了点头道：“冯田将军原本想过了河之后就反悔，大不了就是失个信，大丈夫能伸能屈，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是这种要求。可是那渔夫好似看出了冯田的心思，未到岸边就投江死了。冯田将军感受到渔夫的大仁义回百华不久就出了家当了和尚。” 说到此，众人莫不嗟叹。 众人饮了一壶茶，街上突然来了几十个穿着红色衣服的男子，挨家挨户进门通知，叫他们速度散了客人，关上店门。墨言奇怪问道：“这些人是何人？如何叫人大白天关门歇业？” 其中一个衙役羞愧道：“肯定是马上两个门派又要相斗，现在来清场子了。” 这时，掌柜笑着走了过来，道：“客官，不好意思，小店要关门了。”衙役扔下银两，走到墨言旁边道：“少爷，此地不安全，我带你去府衙吧。” 墨言现在不是官家人，无官无衔，不想多管闲事，就站起了身随着三个衙役走了，墨勇虽是一肚子怒气，但是见墨言没动作，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街上人流急急跑动，摊贩，店铺都开始紧张地关门歇业。六人抄了近道，很快来到县衙，只见县衙早已关了大门，门口一个衙役都没有。 衙役道：“估计是收到消息关门了，我们从后门走吧。” 这时墨勇终于忍不住了，喝道：“鸟气。” 三个衙役有些尴尬，但不敢说什么，带着他们往后门走去。 六人从后门进了大堂，只见大堂上邪七歪八地坐着数十个当班的衙役，一个年老的县官趴在案桌上无聊地敲着桌子。 带墨言进来的三个衙役连忙跑了过去，附在县官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县官闻言连忙直起身来，小跑着来到墨言面前，躬身道：“墨公子，下官有失远迎。万望赎罪。” 墨言笑道：“我无官无职，当不起你的礼啊。” 县官笑道：“公子乃是国柱之子，当得起当得起，下官还想行跪拜之礼呢。” 堂下的数十个人闻讯连忙站了起来。 墨言笑笑，也懒得跟他客套，道：“这北河县的治安也好得紧啊，不过我也管不了这么多，我娘要我在大人这里敲个文印，大人不会不给吧。” 县官马上开始诉苦，说这些都怪不得他，都是柏红、柏青两个门派惹的事。这时墨勇实在是气的厉害，道：“都是无能之辈，豁出命去也比在这里受窝囊气来得好。官家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堂堂百华国还让这些江湖门派翻了天了？” 此言一出，堂下众人具是敢怒不敢言，不过眼神中的意思却是很明显：有本事，你去镇压看看？ 墨勇见着他们的眼神，怒气上来，道：“我倒要看看这劳什子帮派有什么鸟的？”说罢抓起背后的双板斧就往门口走去，墨信拉也拉不住。不久后院就传来墨勇战马的嘶吼。堂下数十个憋不住火的年轻衙役见有墨家的人带头，也提着拿了刀跟了出去。县官脸色铁青，但见墨言在此，也不敢阻拦。 墨信看了一眼墨言，为难道：“少主，如今怎么办？” 墨言叹了口气，道：“还有什么办法，这趟浑水看来是蹚定了，我们也跟着去吧。”说罢从后院牵了破颅趋马跟了上去。 墨言和墨信很快追上了墨勇，身后数十个衙役也趋马赶了上来。几十人骑着马往中心街赶去。凌乱的马蹄声震响了真个北河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