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 天地瑶池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淡薄的晨雾笼罩着江镇，墨言走在宽大的甬道上，感受到清晨的凉爽，墨言伸了个懒腰驱走了多日的疲惫。宋天应一脸苦涩，远远跟在墨言身后。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宋保宗收到消息，带着一家老小在甬道尽头等着给宋天应问安，见到宋天应，宋保宗关切地走了上来，刚想躬身问好，却被宋天应打断了。只见他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有本事就把墨大爷留下来，这些虚的有什么用？”宋保宗闻言顿时傻了眼，看着墨言不知道该怎么办。墨言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铸皇大师，这次我真的有要事在身，耽搁不了了。以后若有机会，我们还是可以再次一同商讨的。” “那是何时？”宋天应迫不及待道。 对于这个剑痴，墨言也是又敬又怕，随口应付道：“相信不会要多久的。现在你可以把东西给我了吧。” 宋天应虽然还有些舍不得，但是答应了别人的东西就得给人家，耍赖打泼皮这种事铸皇还做不出来。宋天应很快命人去取了腐骨黑石，刚想交给墨言，三个身穿一色土黄色长衫的中年人出现在了甬道尽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看见三人的衣着，宋天应的眉头马上一皱，并迅速把手中拳头大的腐骨黑石塞到了墨言怀中。来人很快走近了众人，三人具是面带和煦的笑容，手中持着长剑，带头那人见到宋天应躬身礼道：“地池门，玄代弟子玄法见过铸皇先生。” “地池门？”墨言心中疑惑，自己从未听说过江湖有此门派。 此时的宋天应仿佛如临大敌，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嬉笑之色，他回了一礼道：“贵客来临，不知有何贵干？” 玄法又是一礼道：“七日前我派已经送了拜帖给贵府，上面已经细细道明了。” 玄法独自一人说着，后面跟随的两人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微笑都没有变。 宋天应对着宋保宗高声问道：“有此事吗？我怎么未曾看到。” 宋保宗赶紧跪下道：“是有此事，只是当时父亲正在闭关孩儿不好打扰，后来就忘了提这件事。” “这样啊。那也不能怪你，起来吧。”宋天应转头笑着对玄法道：“你也看到了，因为犬儿的疏忽，所以老夫不曾知道有何事？” 看着这一唱一和打着太极的两父子，玄法显然脸上有些挂不住，他直起身子道：“既然这样那在下就明说了。我地池门向来以江湖安危为己任，近日珣河出现恶蛟，为祸人间。我派掌门遂派玄法带弟子剿灭之。” “这是好事啊。”宋天应道。 “所以近日我们来，就是借腐骨黑石一用。你宋家作为江湖一份子，我想不会不舍得吧？” “自然不会，可是这事现在有点麻烦了。”宋天应假装大方，指着墨言道：“我已经把石头卖给这位墨言少侠了。” 众人的目光焦距到了墨言身上。玄法强压下心中怒气，转首对着墨言一躬身道：“这位少侠，不知你要腐骨黑石做何用？” 墨言可不吃这一套，他问道：“这个你就管不着了，你自称地池门，那天瑶门与你们有何关系？” 玄法闻言一惊，猛地抬起头，凝视着墨言，他身后两个人也收紧了笑容。墨言感到他们身上开始散发出阵阵若有若无的杀气。许久，那人收拢身上的气息，道：“少侠是何身份，竟然知道天瑶门之事。” “我不知道，猜的而已。天地瑶池嘛，既然有地池门，也许有天瑶门也说不定。看你的意思还真是有。”墨言笑道，而玄法的脸色已经是相当难看了。 这时宋天应附到墨言耳边道：“小兄弟这些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地池门的势力连少林都敬他三分。” “你到底是借还是不借。”玄法冷冷道。 “难道你还硬抢不成？”墨言冷笑道。 “为了江湖安危，只好得罪了。”玄法凝神看着墨言，身上的气势铺天盖地朝墨言压迫而来。 “哈哈，我就喜欢这样。强取豪夺，妄称江湖正道。”墨言凛然不惧。 宋天应带着宋家的人退到一边，不希望被卷入这场江湖纷争。 “得罪了。”玄法双目微张，飘然一掌。墨言一个闪身与玄法对在一起。两人一开始就对拼起了功力。“碰碰。”数声，墨言退了三步，那人退了五步。玄法立住身体，不可置信地看着墨言，他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可以当他儿子的青年内功修为竟然强于他。玄法挥手止住身后想上来扶他的两人，道：“此子身手不凡，你们还不是他对手。”玄法说罢，单掌击地倒飞而起，凌空拔剑，长剑化作丈，向墨言头顶飞速攻来。墨言见他此招声势如此之大，不敢轻敌，冰魄神剑出鞘，宝剑虚划，一招“炎幻七重”攻向对方。只见七条冰龙跃剑而出，化作数丈尖啸着扑向玄法。玄法清喝一声，长剑连点，每击点中冰龙三寸，冰龙炸裂！ “果然是高手。虽然同我一样刚入启元位，但是对剑法的理解却远胜于我。”墨言沉声道。可是墨言曾经跟随过曲中求学艺多年，剑道领悟自不会低，只见他还未等冰龙炸裂就欺身到了玄法数丈之内。玄法使的是一把淡青色长剑，古拙无奇，声势却不一般。然而近身与冰魄相斗，却落的下筹。两人都拖着长长的剑芒，施展着各自的武技，甬道，屋顶，青山，溪流都成了他们战斗的场所。两人实力相近，功法具是上乘，一个时辰下来，斗得难分难舍。激荡的剑气要不是宋天应和地池门两个弟子挡着，早就掀翻了宋家。 战斗到激烈处，玄法使出一招“地法无极！”力量猛涨数倍，一剑击退了墨言，紧接着一堵堵恍如实质的罡气墙飞速向墨言压迫而来，墨言抬头看着罡气墙中扭曲的玄法，马步一沉，青莲劲提到极致，微弱的青光笼罩着墨言，“嘿！”墨言高举长剑，仰天清喝，九朵青色莲花乍然显现，同时冰魄神剑化作剑芒一片。眨眼之间，玄法的“天地无极”扑到了墨言头顶，巨大的压迫力使墨言身边的草木纷纷披靡。墨言神情兴奋，身上的衣衫猎猎作响，九朵莲花如有感应一般，自动迎上了“罡气墙”，“碰碰”罡气墙纷纷炸裂，产生的劲气撕裂了周边草木。玄法眼见九朵清廉飘飘忽忽向自己撞来，起初还不以为意，然而炸裂数十重气墙之后，九朵莲花虽然小了一号，但是数目却没有减少，心中不由慌乱。只得拼出全力再次使出“地法无极”，玄法的罡气墙拟型程度已是很高，想不到还是抵不过九朵青莲。最后两朵青莲还是印在了玄法的身上，虽然他极力躲开要害，但还是受了不轻的内伤。然而杀招接踵而来！墨言的烛炎剑法九重绝技“一剑破天”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朝着玄法横劈而来。 “轰！”巨大的剑气直把玄法扫飞了开去，他在稻田的泥浆中滚了老远才停了下来。玄法躺在泥浆中生死不明。他的两个师弟连忙赶了过去，抱起他逃离了宋家庄。墨言没打算赶尽杀绝，他知道玄法虽然伤得重，但不至于一命呜呼。他收回宝剑，拍了拍手，似乎只是干了一件不大的事。这时宋天应赶了过来，脸上阴晴不定，对着墨言道：“小兄弟，你这次可是惹了大祸了。” 墨言闻言有些不以为意，道：“是他们想抢我东西在先，我只是出手教训他们一下而已。” “哎，小兄弟你以为地池门会这样算了吗？玄法还只是一个玄字辈的，要是地字辈，甚至天字辈的高手闻声而来，你能招架得住？”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宋家的。”墨言冷笑道。 “既然如此，那小兄弟请你速速离开宋家吧。”宋天应下了逐客令。 墨言本来对宋家有些好感，想不到宋家不仅利用了他，还过河拆桥，这让他十分不快。他淡淡道：“我想知道，你为何不把腐骨黑石交给地池门，我想你不会为了这点利益而置宋家安危于不顾吧？” “不知道小兄弟知不知道一件事？” “你说。” “你知道我宋家有多少腐骨黑石吗？你怎么知道我给你的是全部呢？” 墨言想了一下终于知道了，即使宋家给出了全部的腐骨黑石，别人也不会尽信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谁会去干。恩将仇报的事情，江湖上每天都在发生。人性就是这样！想到这里，墨言感到怀中的腐骨黑石格外沉淀。 墨言离开宋家后，就赶回了杭州。老鹰他们收到消息早早等在了杭城港口，见到数日不见的墨言大家都很高兴。当墨言拿出腐骨黑石之时，众人都惊叹不已，这东西他们只从老鹰口中听说过，今日却真正看到了实物。船上有铸熔师，墨言让他把腐骨黑石打造成两支长箭箭头。随着“鸬鹚号”锚起，众人离开了繁华的杭州，向着北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