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果木林村遇蹊跷
果木林村后山上有两口井,过去一直供给是全村人畜饮用。去年开始,就有反映说井口出水变小了,渐渐不够用了,到了冬季,水更小,只能一瓢一瓢地往外舀了。城关区送来了村里的报告,要求修建提灌,把玻璃河的水引上来,经过净化处理后饮用。经过初步勘测,投资要超过百万。就县里的财力,根本无法解决。 张敬民亲自到现场考察。一眼就看出来,植被破坏严重,是井水变小的直接原因。如果采取有效措施,制止止乱砍滥伐,保护好山上植被,控制水土流失,让井水恢复,并不是不可能。有一部分村民还去了县政府,要面见县长,尽快出钱给他们修建提灌站。有了钱,水是可以这样解决,可是上山砍伐的情况不解决,周围所有的上头都砍伐光了,那以后怎么办?村民们也想了办法,制定了村规民约,这边砍,那边就赶紧种上。想法是对的,可是长出来的赶不上被砍掉的。还有不自觉的人,白天不行,晚上偷砍。村规民约失了效。 果木林村的植被破坏情况,在全县范围内比较典型,村子背后两三公里就是大河,村子周边十多个山都成了光头,水土流失日趋严重,直接影响了大河,继续下去,后果将特别严重。不仅仅是一个村失去生存环境的问题,而是大河流域遭受破坏的大问题。果木林村的问题,在局里都讨论过多次。得出的结论,再不采取紧急措施,控制砍伐的话,最后的结果,就只有整村搬迁,这不是危言耸听,是事实。 好在水电站已经动工,果木林村作为水淹区,移民搬迁已成定局。针对果木林村的实际,做出来的具体方案是:全村共有二百四十户,其中一百七十五户集中搬迁,在劈地规划新村;有十九户分散投亲靠友;有四户属于老弱病残,由政府妥善安排,进养老院,福利院,养老送终和医治疗养。 根据工程进度,再有六个月,大坝就要关闸蓄水了。集体搬迁的等待新村建设完毕,而投亲靠友的散户,现在真是拆旧房建新房的时候,可是看上去村子里没见有哪家在动。错过这个时机,等到大坝建好了,就要关闸蓄水的时候,分分秒秒都很珍贵,哪个时候弄不好就会措手不及。这些情况,几次会议上都做了强调。为了有效推动,县里还建立了县领导划村包干的制度。规定一个县级干部一个科局级干部三个一般干部为一个组,包干负责一个村,从拆旧到建新,责任田地安排,搬迁运输,补助费落实,要求逐户登记,追踪人头,精准到位。 有一些移民一直想不通,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依依不舍,这情有可原。但是只要给他们说清楚建设水电站的前景,说清楚对全县几十万人带来的好处,政府对他们搬迁后的安排考虑,生活生产发展的帮助和补偿,只能比以前好,绝不会比以前差的承诺,还有今后的长期扶持。说深说透,移民们绝大多数是懂道理的,理解政府的规划发展是为了全县人民早日脱贫致富。个别少数人不听不理解,也要采取多方面的工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果木林村是卢跃进和陈长勇两个领导包干负责的村。是已经来去过了,还是没有到?张敬民不敢擅自猜测。但是一看村里的情景,由不得就担心起来,不知工作做到了什么程度。这个时候要是碰巧他们也在村里的话,大家就一起去串串门,谈谈心,尽可能多深入多了解移民群众的想法。特别是困难大的家庭,没有全劳力的,独生子女户,孤寡老人,孤儿寡崽,等等这些情况,更要做到心中有数,时刻挂记着。千方百计处理好解决好。有一家算一家,有一个算一个,千万不能漏掉。漏掉一个都是大失误。 从村口往里面看,整个村,没有见到有人家在开始拆房子,村道上的鸡鸭闲逛着,有一两条家犬懒洋洋地躺在道路中间。看来还是没有行动。这两位干什么去了呢? 包干这个村的县级领导是卢跃进,科局级领导是陈长勇。陈长勇是统战部长,上任不到一个月,可能还在熟悉情况,与原任搞交接。心理有些想法,这也很正常。 这次县级领导班子换届,张敬民、陈长勇一起被提名为副县长候选人。候选人五名,当选四人,也就是说,有一人要落选。这就要看获得的赞成票数,谁的赞成票没有过半谁就落选,都过半了,谁的最低谁落选。选举结果,陈长勇落选了。张敬民与陈长勇都不是代表,没有参加大会,会场情况不得而知,过后有人主动来介绍情况,张敬民委婉谢绝了,该干什么干什么。 换届过后一个多月,县委组织部行文,任命陈长勇卫统战部长,这各个安排看得出组织上的意图,别的县也有统战部长是县委常委的,还有宣传部长,统战部长、妇联主任,这几个职务上的干部,大都是县委常委,几乎无一例外,所以下步进常委也不是没有可能,关键在于自己的把握和表现。但是还是传出来不太好的消息,说他拿到任免文件看了,就揉成一团,扔进了字纸篓,消息要是真的,那就太不该,可以说大错特错。何必呢?应该沉住气,埋头工作,注意言行举止,组织上安排作为副县长候选人,也就是说已经合格了,那还有什么不努力工作呢? 张敬民盼望见到他们的希望落空了。现在就只有他和贺国荣两个人,那就顺路找附近一家人,先和他们聊聊。 “嘿!站住。”一声吼叫,震飞了张敬民的思绪。 从斜刺里跳出来的人手举镰刀,眼睛盯着向他靠近的贺国荣。贺国荣把挂包从后面移到面前,拍拍挂包,让他听见纸张的响声,表示里面没有危险品。那人步步后退,保持着与贺国荣三步远的距离,退到空屋基边上,觉得没有退路了,突然扭头大声喊:“这点有两个特务!” “特务?”
张敬民和贺国荣面面相觑,哪来的这种说法?这是怎么说起的,把过路的人当成特务啦?难道村里发生了什么事?贺国荣连忙双手展开,手心朝着他摇晃说:“不要紧张,我们是县里的干部,你们村我们是来过的。我们今天从河那边过来,准备就到你们村里面。” “到我们村里面来呀,好啊。” 另外一个声音响起。空屋基里面跳出三个人来,手上都有家伙,不是镰刀就是锄头,与刚才叫喊的人一起,将张敬民贺国荣团团围住。 这个情况来的太突然,张敬民和贺国荣还没有经历过呢。为什么会这样呢?贺国荣赶紧主动给他们说明,我们是县里的干部,你们村领导我们有认识的,快快找你们村领导来,有事情要商量。 “谁知道你们呀,是来刺探情报的吧。” 越说越玄,张敬民隐隐约约感到,这个村移民工作看上去好像还没有启动,是有原因的了,对路过的人都这么紧张,一定是相关的工作出了问题,对过往的干部有误会了。他镇静下来,一定要和他们慢慢沟通,能多呆一会,多了解一些情况,也好为下一步做工作做好一些铺垫。 “这样吧,我们一起进村去,交谈一下。你们当中有谁是村干部呀?” “我们都不是,要想见村干部,就老老实实是跟我们走。” 他们两个在前两个在后,把张敬民贺国荣夹在中间,走在前面的还不时回头观望。贺国荣总觉得他们一定是弄错了,这架势跟村里出了强盗,抢劫犯差不离。有人家被盗被抢,大家都要出来,参加追踪破案。他在长坡乡华清村工作的时候,正遇着邻村牛被盗,村委一声令下,十多个青壮年组织起来,轮流知值更守夜,十天半月不下场。遇着过路的人,就拦住盘问,只要有怀疑,就先关起来。这种临时的组织,没有什么纪律好讲,一般都意气用事,逮住了陌生人,也是这样推推攘攘,大声呵斥,要是不老实,马上就是一顿暴打。 贺国荣低声和张敬民讲:“可能需要我们亮明身份了,免得产生误解。”张敬民说:“再等等。”后面的人推了他们一下:“你们不要多话了,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