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偶遇美女同学
孙兴还没吃午饭,肚子饿得发出抗议声了。孙兴招手向穿白衬衣的男服务生要了一杯拿铁,一份慕斯。然后问刘丹喝点什么。她说,随便。孙兴对服务生说,加一杯随便奶茶,不加冰。谢谢。 “还真有随便奶茶呀。你怎么知道孙兴不喝冰的?”刘丹很惊讶,“你挺绅士的,为什么老一本不正经呢,你那么聪明,念的还是闻名全国的法大法律系。” “刘警官,聪明和不正经不矛盾吧。孙兴觉得一本不正经也没什么不好,一本正经和马赛克一样,都阻挡着这个社会朝现代文明迈进。”屋子里的暖气很足,孙兴脱下灰色风衣说。随后,孙兴介绍了随便奶茶,就是卡布奇诺加点随便冰激淋。 “昨天在看守所,你放的平克·弗洛伊德碟子,孙兴也挺喜欢的。”刘丹说,凭这一点,虽然你有些行为让常人无法理解,孙兴认为你本质上是不坏的。 “说实话,孙兴特别反感那些穿着虎皮欺压良民的家伙。不过对你的印象也不错,在看守所见你第一眼,孙兴就起了图谋不轨之心。”孙兴问,“不过你真没觉得孙兴本质上就是个流氓?” “流氓?哈哈,孙兴阅人无数。你顶多算是个闷sao的文艺愤青!”刘丹笑得像孩子得到了奖励的糖果,半张着丰满的唇说,“不过吕大伟出事了,你还整天这么嬉皮笑脸的,是不是有点不够朋友?” “孙兴也阅人无数。生活像一场突如其来的蹂躏,不能反抗,学会享受。”孙兴捧腹大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孙兴闷sao,还文艺。 孙兴心底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刘丹往孙兴的方向挪了一下位置,孙兴们之间的距离,剩下不到一公尺。 孙兴能闻到她皮肤上散发出的淡淡樱花香水味。 刘丹问,你笑什么,孙兴说没事,端起杯子,吹散了咖啡上方白色的薄雾。闲扯几句后,刘丹拿出一个蓝皮文件夹和圆珠笔,问道:“你对吕大伟和杨美眉的感情了解么?” “作为吕大伟的好朋友,我知道杨美眉的内裤尺寸。别想歪了,吕大伟告诉我的。不过我只是协助调查,不用真把我当嫌疑犯吧,还记口供??”看她打开蓝皮文件夹,一本正经拿笔刷刷记着,孙兴有点不习惯。 刘丹笑着说,工作需要,希望你能理解。 孙兴说,工作需要?这话听起来,怎么都跟现在某些贪官包X奶被抓后在法庭的供词性质是一样的。接下来你要说‘你现在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你说的话,以后的确要作为呈堂证供,所以请务必保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你学法律的,知道弄虚作假就是做伪证,要负法律责任的。”刘丹一边提醒孙兴保持严肃,一边却捂着嘴笑了。 “孙兴对这杯咖啡发誓,接下来和刘丹同志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孙兴收起脸上的笑容,把左手放在咖啡杯子上空,咖啡的热气冒上来。白色的咖啡伴侣粉末和黄糖渐渐融化,咖啡渐渐变成黑色。 “吕大伟是怎么精神失常的?”虽然孙兴对刘丹有兴趣,但孙兴没兴趣跟她讨论英国摇滚乐队,还有孙兴本质坏不坏的话题。孙兴觉得吕大伟的案子应该是今天谈话的重点。 “他可能是压力过大,导致精神暂时失常。这很正常,尤其是对第一次进监狱的人来说。我仔细研究过吕大伟的档案,他还年轻,从小到大也没犯过什么错误。不过他jiejie曾有过精神病史。我们现在正申请对吕大伟进行精神病的司法鉴定。” “吕大伟不是第一次进监狱。他的jiejie也不是天生就有精神病的。”孙兴说。刘丹很惊讶。孙兴说,他们有很多故事,你们不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每一个地方都像江城,充满阳光。这就是为什么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往大城市里挤,这里不仅有工作,最重要的是,有最起码的公平,能让人有尊严地活着。刘丹说,知道,这就是为什么我来找你。 “吕大伟的精神鉴定结果多长时间能出来?”孙兴端起咖啡,手忍不住轻微抖动。从理性的角度讲,孙兴希望吕大伟能被鉴定为精神病,这样至少能保住性命。 但从朋友感情的角度,孙兴又不希望吕大伟那么一位上进的阳光青年,下半生在精神病院里度过。 “说不准,我们已经上报了,领导批示下来之后就会很快。你是吕大伟的朋友。今天找你来,主要有两点需要你的配合。一是把你知道的所有情况都告诉我们。吕大伟这个案子,我们初步判定是情杀。但听说吕大伟和杨美眉的感情一直非常好,做出这样的举动合乎常理。我们要搞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他有什么苦衷,检察机关可以在法庭替他求情,这样他还有减刑的机会。” “第二点呢?”“你每周抽时间看看吕大伟。他情绪不稳定,不愿说话。你可以用以前的回忆刺激他,让他恢复正常。很多细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你学法律的,也知道孙兴们办案是需要口供的,而且要证据确凿。警方目前掌握的情况并不多。”刘丹看着孙兴的眼睛说。 “看在你说我本质上还不坏的份上,尽量满足你的所有要求。”孙兴说。 孙兴发现眼前的女警花,确实不是花瓶,心生敬意。 孙兴问:“最坏的打算,吕大伟的处境怎么样?” “现场的情况,对吕大伟很不利。刀子上有吕大伟的指纹,而且董卓被刺已是法定事实,董卓的家属要求从严处理。说不定会被判处死刑。” “最好的情况呢?”孙兴问,“如果家属不再追究。公安机关可以不提起公诉么?” “这已经是刑事案件。”刘丹说,“你是学法律的,你应该知道这不可能。法律讲究证据。” 这时,刘丹的电话响了。接完电话,刘丹说孙兴得走了,所里有紧急任务。吕大伟的初恋故事,孙兴很有兴趣,下次见面再说吧,在专家对吕大伟的精神健康评估结果出来之前,这个案子暂时不会有什么进展。 她放下笔,低头喝了一口咖啡,rou红的嘴唇微微张开,头顶一盏琉璃彩灯的淡黄光,像一只蝴蝶,轻轻落在她的脸上,和她明亮的眼睛里的柔光合二为一。 此刻,孙兴感到口干舌燥,禁不住把一大口咖啡和唾液吞进肚子。 和刘丹见面后,孙兴心情郁闷,去江城图书大厦逛了一下。然后坐地铁回学校。到安检口时,一位头戴毡帽、穿绿军大衣的大叔温婉一笑,露出满嘴的黑黄大牙,问安检口的工作人员“小姐,我去江城火车站,怎么坐车?” 听到“小姐“二字,那位胖大姐脸色刷的冷了下来,像打了霜的茄子,简洁地说:你乱嚷嚷什么呢,去火车站坐二号线。 地铁里除了人头就是屁股。孙兴学着凌波微步,以小碎步狂奔,从人流的缝隙中挤上车。车厢稀薄的空气中,混合着烟味、汗味、口臭味等各种难闻的味道,让人快要窒息。身边站着的乘客,前胸贴着后背,有的人疲倦的脸都被挤得变形,只好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像吊死鬼。此刻,就算有人故意非礼,估计女乘客也只能说“对不起啊,孙兴的****不小心碰到了你的手,手受伤了没?” 地铁到了法大附近,孙兴的膀胱胀得厉害。下了地铁,才听到地铁工作人员字正腔圆的广播:“厕所改造,正在施工,感谢你的谅解”。孙兴彻底凌乱了,心想要是尿在地铁里,谁来谅解我呢?一咬牙,等下一列地铁。到了下一站,却又发现厕所在另一头。 孙兴疾走如风,一路上撞了好几个老头老太太,赶到时,厕所前龙的传人已排起很长的队伍,偶尔也有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在原地跺着脚,用体毛茂密的手抓紧裤裆。孙兴抢到一个没冲水的便池时,已撑得两腿发麻,头昏眼花。樟脑丸的气味和尿酸的气味冲上鼻子。孙兴屏住呼吸,按下生锈的按钮,那一刻,孙兴只想专心做一件事——避免尿湿自己或者别人的裤子。但小和尚还没酣畅淋漓,脑子里就浮现出吕大伟的身影,他在铁窗里蓬头垢面哭喊救命。 “大兄弟,咋还没完事呢,俺快尿裤衩上了!”见孙兴半天也没尿完,厕所外面一位东北大叔急了,用二人转的语调冲孙兴喊,并怒目而视。孙兴瞅了他一眼,此人脸上有一血痕,像是被女人的指甲一类的利器所伤,而且体毛粗黑浓密。孙兴估计打不过他,于是抖了抖小和尚,提裤昂首出门。
下一趟地铁人少一些,孙兴站到车厢中间,手印有香山别墅广告的扶手,车厢里的人群昏昏欲睡。地铁广播里不时响起:“为了乘客的良好乘车环境,请大家共同“抵制”乞讨,卖艺等行为。”这时,一位披着长头发的年轻人抱着一把吉他,走到孙兴们的车厢里,他边弹边唱,粗犷的声音和他清秀的面庞形成了强烈反差:“不要谈什么分离,孙兴不会因为这样而哭泣,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梦而已,不要说愿不愿意,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在意,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游戏,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虽然你影子还出现我眼里,在我的歌声中早已没有你,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不要把残缺的爱留在这里,在两个人的世界里,不该有你……” 吕大伟说的“爱情有毒”几个字,像病毒入侵了孙兴的大脑,一阵虚无感从内心升起,孙兴突然感觉生活有时多么不真实,就像孙兴一抬起头,发现旁边站了一位面容姣好的女生,眼神似要勾引孙兴一样。 那女生耳朵上挂着白色耳机,像是在听音乐。拉一黑色皮革行李箱,胸凸臀翘,肌肤如雪,眼睛很大,向上微翘起的小睫毛让人很舒服。大冷天,她穿一套黑西装、短套裙,里面一件白衬衣。衬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松开了,里面晃动的部位随着车厢的铛铛的节奏若隐若现。孙兴用欣赏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旁边一位吨位超载的大姐盯着孙兴的脸,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被剥了皮的猴子。那位大姐盯着孙兴看了半天,确定孙兴不是她的男朋友,就慢慢朝那女孩贴近。那女孩刚把耳塞从耳朵下取下来,放到小西服的口袋里,白线还在外面。那胖大姐靠近后,悄悄把她的耳机线往外拉,手机很自然就出来了。孙兴把这一切尽收眼底,觉得再不出手,就天理难容了。 “认识一下。”考虑到孙兴坐的地铁而不是奥迪车。孙兴改变了一下口头禅,大胆靠近,朝那女孩友好地一笑,伸出右手。 那女生看了孙兴一眼,满脸狐疑,低头没搭话。孙兴很无奈地告诉她我们是同学,我也是法大法律系的。她一脸天真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同学?孙兴卖了个关子说:保密。 孙兴心里暗自得意,一般来说,引起了女生的好奇,就完成勾搭的第一步。话匣子打开后,孙兴们聊得颇为投缘。她告诉孙兴自己是经管系的罗丹妮。正当孙兴俩谈笑风生时,孙兴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地铁里的光被一个体积庞大的东西遮挡,脚边投下一块椭圆的黑影。那位吨位超载的大姐挤到了孙兴们面前。她又仔细审视了一番孙兴的脸,眼神里充满怨恨,然后用一种教训闺女的语气对罗丹妮说:“妹子,这年头骗子多,看人不能光看外表呀。” 虽然对她这句话十分赞同,孙兴内心还是很愤怒。孙兴愤怒倒不是因为她是小偷——在没有证据之前,说她是小偷风险很大,而是因为她说话时,带有浓烈的大蒜和葱花味的唾沫喷了孙兴一脸。孙兴立即动手从钱包里掏出学生证。那大姐对孙兴这个举动嗤之以鼻,无意中朝旁边熟睡的秃顶大叔头上狠吐了一口nongnong的唾沫说:这玩意哪能信呀,五道口天桥下十块一本,清华北大的也就十五。 孙兴正准备从饭后应该按时刷牙的卫生常识讲起,义正言辞告诉那位熟睡的大叔他头顶有唾沫,地铁到站。嘟嘟两声响之后,车门分开了,车厢里的人群像碰到瘟疫一样迅速散去。 罗丹妮也下了车。孙兴快步走到她前面,最近的时候,两人距离不到十公分,但两人没再说话。快到学校西门时,天色黯淡下来,潮湿的细雨,在昏黄的路灯下飘若茧丝。孙兴正想着如何开口,罗丹妮打破了沉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