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如果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流逝，转瞬间已经进入秋天。 天地悠悠，满目秋黄。叶随风舞，花飘零。孤雁长鸣，离人泪，何时归？斜阳黄昏，琴伴箫鸣，声声断魂。江湖远，迢迢路，醉逍遥，万里纵横...... 十一月十五日，晨。天高云远，秋风寒凉，落叶伶伶满地黄。伤别离，泪满眶，道阻且长。 柳放一身衣白如雪，腰缠金丝玉带，外罩深紫色锦绣长披风，满头黑发用白色纶巾绾起，风神挺拔，清俊秀逸，眉间轻锁愁，牵着柳思宇缓缓步出山庄。 龙小默穿着一身浅棕黄色长衫，外罩一件深棕色披风，腰悬长剑，眉目清朗，英姿勃勃，龙精虎猛，兴奋不已，牵着两匹马在外等候。终于可以去找楚甜了，激动开怀，傻笑不止。 柳叔和三位夫人也都簇拥着柳放，一起步出了山庄，满目伤怀，临别依依。 柳叔一路千叮万嘱：“少爷，路上要小心，千万要保重身体，出门在外，不要争强斗狠，要早去早回，见了那位姑娘，就立马带她回来，我在家里给你准备着，你可千万要早去早回，省得我们为你担心。” 柳放频频点头，连连道好：“是，柳叔，你不用担心，我一办完事情就马上回来，你和三位婶婶可都要多保重，我会常常写信给你们。” 那三位婶婶满眼含泪，都纷纷叮嘱：“要当心身体，要保重，我们每天都会想你的，你要记得早些回来，别忘了小少爷还在家中等你。”举袖频频擦泪。 柳思宇也穿着一身白色锦袍，眼眶红红，泪水盈眶，紧紧攥着柳放的手，送了一程又一程，哭着道：“大哥，你带我去吧，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大哥……”就是不肯松手。 柳放鼻子酸酸，眼泪也忍不住滑出眼眶，回身紧紧抱住他，哽咽道：“宇弟，听话，大哥很快就会回来，你在家要好好练功，要听三位婶婶的话，不可以调皮，知不知道？要好好吃饭，我交代的功课要认真做好，等我回来，我可是要检查的。” 真的不舍得和他分开，真的很想也带上他，可是只要一想到关媚那个老妖妇，他就不敢再有这样的念头。万一被那老妖妇知道，拿他做威胁，他怕是吓也要吓死，就更别提要如何和她对抗了。 柳思宇哭着抱着他，可怜巴巴地瞅着他哀求：“大哥，我要和你一起去，你就带我去吧，大哥，大哥，求你了，求你了，你就带我去吧。” 柳叔走过来扶住他肩膀，老泪纵横：“小少爷，听话，让你大哥走吧，乖，跟我回去，我们在家等你大哥，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轻轻推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柳放哽咽着说不出话，强忍眼泪，不再看他，回身跃上马背，轻轻一踢马肚子，纵马飞奔。 柳思宇嘶声哭喊：“大哥，大哥，大哥......”跟在后面猛追，追出了老远老远，直到再也看不见柳放的身影，才蹲下来嚎啕大哭。柳叔跟着追过来，扶起他，搂进怀里，不停安慰，带他慢慢返回山庄…… 柳放和龙小默一路纵马疾驰，官道寂寂，树木飞离，风满裳。他们英伟俊美的身姿，驰骋在这广阔无垠的天地间，默默谱写着人间传奇，留下悠悠美丽故事。 他们日夜兼程，在离京城不远的一个小镇——华安镇，停留下来。 华安镇虽然不是很大，但镇上却还是很繁华，很热闹，车水马龙，轿子络绎不绝。 时值正午，他们找了一家酒楼——醉客居！停好马后就进去吃饭。醉客居的生意还相当的不错，几乎就快满堂。小二热情过来招呼，坐好座位，就忙着去张罗酒菜。 柳放一路心情郁闷，是以多日来也无甚言语，倒是那龙小默初出江湖，对什么都很兴奋有趣，一路叽叽喳喳，废话甚多，倒也并不寂寞。 上好酒菜后，龙小默立马斟好酒，举杯道：“柳放，来，我敬你一杯。”他自知道柳放的名字后，每次就直呼其名，也不管年龄差距，反正就不想跟着柳思宇叫他大哥，或者兄长什么的，生怕会矮了他一辈似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怪思想？ 柳放端起酒杯，瞅瞅他那张嘻嘻哈哈的笑脸，一饮而尽，那双温暖生动的眼睛闪了闪，突然道：“我有一个问题想考考你，不知道你答得出？还是答不出？” 龙小默抄起筷子一边夹菜一边道：“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没有我答不出的。” 柳放微微笑笑，斟了一杯酒慢慢饮下：“你初出江湖，少不更事，如果哪天碰到一个，比你厉害几十倍的女人要来欺负你，你要怎么办？”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对付关媚，心中自是难免焦虑，望见他一副嘻嘻哈哈，古灵精怪的模样，倒突然很想知道，如果这个嬉皮笑脸的龙小默，碰上关媚那种人，他又会怎么办？ 龙小默呆了呆，疑问道：“比我厉害几十倍的女人？不可能吧？应该没有这样的人。” 柳放好笑道：“你别管有没有，你就幻想一下，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你要怎么办？” 龙小默吃了一口菜，慢慢咀嚼，慢慢思量：“她要怎样？是杀我，还是打我？” “如果你打也打不过她，骂也骂不过她，耍心机也耍不过她，而且她还很会用毒，处处都要为难你，你要怎么办？” 龙小默故作吃惊道：“这么厉害？那我就逃呗。” “如果你偏偏又不能逃呢？而且还不得不和她斗，你又该怎么办？” 龙小默狐疑的看了他两眼，突然大笑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就追她，把她变成我的女人，然后让她乖乖地听我的话，专门去欺负别人，哈哈，怎样？厉害吧，对付这种女人，那就只有在床上征服她了。” 柳放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人小鬼大的龙小默，居然还满肚子坏水，当下又道：“如果这个女人非常漂亮，你没有把她征服，她却反而征服了你，你又该如何？” 龙小默一连喝了几杯酒，吃了几口菜，直翻白眼：“你这分明是故意刁难我，哪有这样的事？如果真有这样的，我就听她的，既然她又漂亮，又厉害，我就听她的，跟她做朋友总好过做敌人，要不……我就弄毒，弄那种天下无解的毒药，涂在衣服上，抱着她同归于尽，怎样？够狠吧？” 柳放举杯喝酒，无语。这个龙小默办法倒是有，就是一个也不能用。龙小默见他不出声，不由奇怪道：“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问我这个问题？不会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吧？那不可能呀，一个人武功练得再高，灵药吃得再多，也不可能功力会高我几十倍，任何人都不可能把功力练到那种程度，我们毕竟都是凡人，体质有限，能练个一甲子，两甲子的功力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起的能练个三五个甲子，你说是不是？” 柳放哈哈一笑，举筷道：“吃饭，所以我说是如果，只是幻想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又怎么会想得到，这世间竟然还真有这么一个女人，而且已经近在眼前，迫在眉睫。 一连吃了几口菜，喝了几杯酒，柳放突然站起：“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说着已走了出去。 龙小默望着他的背影道：“快点，不然我可要把菜吃完了。” 哪知道柳放这一去，竟然去了个把时辰也不见回来，如果不是去看了天上云还在，他还以为柳放独自开溜了呢。 龙小默心浮气躁的望着门口，喃喃嘀咕：“到底去哪了？怎么要去那么久？就算是去茅房也用不了那么久呀？难不成掉下去淹死了？”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穿褐色衣服的老头，头发花白，眉毛胡子也都花白，一双眼睛倒是清亮有神，温暖柔和。腰上挎着一个灰色的布囊，慢吞慢吞地走过来，竟然一屁股坐到他这一桌，抄起筷子就吃菜。 龙小默奇怪的打量了他两眼：“这位大爷，你是不是坐错地方了？” 那老头微微笑笑，声音苍老：“坐错地方了？哦，对不起，我老眼昏花。”却又端起酒杯喝酒。 龙小默刚要说他，他却站了起来道：“我们走吧。”居然又变成了柳放的声音。 龙小默恍然大悟，惊讶道：“你？你为什么要扮成这副模样？” 柳放搁了一锭银子，径自走了出去：“边走边说……”他原来是出去乔装改扮去了，为了对付关媚，说不得只有先隐藏身份，暗中行事。 龙小默慌忙跟上，满肚子疑问真是快把他奇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