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苏青衣的帝都生活

    距离帝国的总统竞选过去了七天，狂热的总统竞选支持者终于难得安静下来，舍得呆在家里或者出入夜店、酒吧，继续畅所欲言自己对于总统的崇拜之情。

    夜，帝都洛林某条不知名的巷道深处的一间小酒吧，刚刚入夜的时候，这间并不宽敞，甚至够得上简陋的酒吧已经人声鼎沸。并不是因为酒吧本身有多吸引人，而是地底下某些不法勾当，地下黑拳即是一种超脱体制的不法勾当，在这间不大的酒吧的地下十米处，是全帝国为数不多的一家地下黑拳组织。

    自从帝国在二十余年前完成一场超越大陆的“变革”后，科技力量大幅提升，格斗机器人应运而生，因此人们仿佛更情愿去观赏一堆铁疙瘩纠缠在一起，打得火星四溅，也不愿回过头去看拳拳到rou，残酷野蛮的黑圈格斗，但总会有些怀旧的人，会进入酒吧，穿过层层围帘，进入直达地底的电梯，去看一场血rou横飞的生死搏斗。

    “小苏子，又在调酒，这上面本来也就没什么生意，要不要你杰克叔叔请你去看一看男人间的格斗，”一个身形魁梧，留着满脸唏嘘胡茬的中年男人一拍酒吧的木质桌子，力气之大，整条酒桌都在嗡嗡作响。而被他唤作“小苏子”的年轻人并没有任何停顿半分，双手三四个不同的酒瓶上下翻飞，眼花缭乱，直到最后，年轻人把调出的金色酒液送进一杯擦拭干净的玻璃杯中，递送到中年男人面前。

    “不了，我还是更喜欢干调酒师这个工作，其他的东西我不太感兴趣，杰克叔叔，这杯金色马提尼送你，算我的，”年轻人从后面的工作台上的架子上取下一方毛巾，仔细地擦洗双手，十根手指颀长的双手。

    中年男人豪迈大笑，大手抓住金色马提尼后一饮而尽，酒液下肚后，原本就兴奋而通红的脸色更加艳红，红得要滴血。

    “小苏子，还是你对我胃口，不像工地上的那些资本家，以为有点小钱就可以随意呵斥我们做这做那，我呸，等老子有钱了……”

    “好了，杰克叔叔再不进去，等比赛开始后，可就不让进了，”年轻人低头听着中年男人的埋怨，这时提醒道。中年男人一愣，再回过神来，口中喷着酒气，大笑着大步向吧台后的一扇围帘走去，经过年轻人身边还不忘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小苏子不错，等叔叔以后赚了大钱，就开公司，到时一定请你，给你个经理当当。”

    “那就谢谢杰克叔了，”年轻人目送中年男人消失在围帘后，低下头拾着一个酒杯，用毛巾细致的擦拭，边擦还不忘在头顶的昏黄吊灯下打量几眼，仿佛这个玻璃杯是件无价的珍宝般，值得他花许多时间琢磨。

    又过了几个小时，酒吧里的人渐渐少了，或许可以说，就算爆满时也不会超过二十个人。年轻人的面前摆满了三十七个杯子，每一个杯子在灯的照耀下，闪烁出妖冶的光芒，年轻人手中拿着的是第三十八个杯子，他好像不知疲倦，只愿意低头去做这件费时费力的枯燥事。

    这时，大腹便便的秃顶老板从围帘后走出，看见了卖力的年轻人，上前安慰了几句，接着从口袋中掏出几张数额有限的钞票，递给年轻人，年轻人连忙接过，小声道谢，不久，老板又回了围帘之后。整个过程十分钟不到，年轻人捏着手中的三张面额为十的钞票一言不发，而是放下手中的第三十八个杯子，默默走出了酒吧大门，离开这条不知名的巷道。

    年轻人走出巷道后左拐，轻车熟路，大约七八分钟，走到一栋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黑砖房下站定，他忽然抬头，三楼的窗亮着灯，年轻人叹了口气，一头扎进漆黑的门道内。

    来到三楼，年轻人站在门外，深深吐了口气，才轻轻叩门，房门很快打开，开门的是个可爱迷人的小女孩，女孩瞧见了年轻人，笑了起来，抓住年轻人的一条胳膊，轻轻摇晃，是调笑又像在撒娇。

    “怎么今天这么晚回来，青衣哥哥，平时不都是十一点前就回来的吗，今天晚了二十分钟，”女孩瞪着精致漆黑的眸，古井无波看着苏青衣，苏青衣一进门，倒在房内唯一的长沙发上，用手揉着额头，女孩见状，忙打消了询问的念头，帮着苏青衣放松。

    “今天老板出来晚了，所以比平时晚，这是今天的酬劳，”苏青衣从口袋掏出酒吧老板给的三张钞票，交到女孩手里，女孩皱了皱眉头，不开心说，“怎么才三张，前天还有五张呢。”

    “不知道，”苏青衣摇头，“听一些老顾客说，地下黑拳来了一位强手，老板养的拳手败了很多，赔的一塌糊涂，连带着酬劳也少了不很多。”

    “怎么这样，”女孩嘟着小嘴，脸上写满不满，只是配上她的一张乖巧的娃娃脸，怎么看也不像在生气，果然，苏青衣被女孩的样子逗乐了，女孩一阵粉拳，不痛不痒敲在苏青衣身上，口中还不依不饶，“你还笑，青衣哥哥总是喜欢笑话人家，”说到最后，打到最后，竟然开始梨花带雨，苏青衣才知道有些过了。

    “好了，陈曦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过一个月都要十六了，怎么还可以随便哭鼻子呢，”苏青衣抱着陈曦，淡淡安慰，陈曦窝在他怀里，小声啜泣。

    “怎么样，今天在学校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有的话和青衣哥哥说，哥哥去帮你教训他，”苏青衣说着，狠狠挥了挥手，陈曦也破涕为笑。

    “没有，老师和同学待我很好，只是最近又收到几封信，信上写的都是些情、爱的，陈曦不懂，”陈曦还是躲在苏青衣的怀抱里，不愿离开。

    苏青衣沉吟片刻，拍了拍陈曦，“去睡觉吧，明天还有上课呢，”发现苏青衣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陈曦淡淡“哦”了一句算作回应，起身走进最里面的小房间。

    “青衣哥哥，晚安，”才刚进房间，陈曦的小脑袋又忍不住探出来，道了句晚安。

    “晚安，”苏青衣莞尔，待到陈曦终于安静睡下来后，他的身体滑进柔软的沙发中，望着不高的天花板，他扯开自己胸膛的贴身西装，淡淡的青色纹身安静沉睡，和这夜一样沉谧安详，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当它活跃的时候，有将有多少人死去。

    苏青衣一翻身从沙发上起来，翻开垫子，从沙发下抽出一具颀长的木盒，小心打开盒盖，一柄古朴威严的长剑置在盒中，剑身用古篆字刻着“泰阿”二字，清冽如水。

    苏青衣轻轻抚摸剑身，泰阿长剑一阵青芒闪烁，一个老头的青烟虚影出现。

    “泰阿，今天还好么？”

    “好个屁，”老人骂道，“老夫这两年一直窝在沙发底下，都快憋屈死了，你还有心思去调酒。”

    “那又能如何，难道回东夏，然后被处死，”苏青衣从上衣口袋取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燃，开始吞云吐雾。对于一个大学时能一口气抽十根烟的主，他抽这一根简直不算什么，为了照顾不喜烟草的陈曦，两年来他破天荒地抽了第一根烟。

    “听老夫一句，你难道余生就打算这么过了，”老人用很严肃的表情问道。

    苏青衣掸手，把烟灰掸进垃圾桶里，没抽几口就把火灭了，转身进洗手间漱口，他可不想让陈曦闻出他抽烟，等他洗漱完毕，他才重新躺在沙发上，说了句让老人咬牙切齿的话。

    “或许吧，这样挺好的，”苏青衣笑了笑，安逸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