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那时我因为喝多了酒,已经熟睡,但江晓娟却睡不着? 一闭上眼,冰机小仓库里令人心跳的一幕就浮现在她眼前:我的唇,及唇边细软、毛茸茸的胡须,我的触碰和缠绵……舌尖上似乎还残留一点烟草味道,是我给予她的,经久不散…… 如果不是我匆匆逃离,是不是还会接着发生后面的事? 后面那事江晓娟这一生还从未经历过,但从小说里看过,是那么——那么美好……暗夜里,江晓娟忽然觉得脸红了,但是不是真的红了她也不知道,只觉得脸颊发烫,传染到脖颈、胸前,继而全身都发烫…… 书里说,青春的女孩宛如花蕾待放,在尚未呼吸到春天气息之前,可以一直矜持,一直含苞,但倘若一经春风和温熙的阳光催放,即便花开瞬息就会败落,也依然会奋不顾身地去怒放,去渴求一抹春光的雨露。 在江晓娟的心里,我,陈小飞就是那缕春风…… 所以必须绽放! 好不容易等堂屋的灯熄灭,等外面的声息如静止水面不起一点涟漪,江晓娟悄悄起了床,在薄薄睡衣外面披上一件羽绒服,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轻轻推了推客房的门,门一下子就开了。 江晓娟心里亲昵地骂了句:小飞,你这个小坏蛋,你故意留着门吗? 木窗半掩,窗外冬夜的月虽不是很明朗,但也给屋子里洒下一层银辉。因为一直没开灯,江晓娟双眼已适应了黑暗,所以,可以很清晰地看清屋子里的一切。 包括正在熟睡的我。 江晓娟起先以为我是装睡,但当她俏皮地把脸凑近,对我轻吹了一口气,我仍然没有睁开眼,甚至她用手指轻轻按了我的鼻尖一下,也只是暂时停止刚才呼吸均匀的鼾声,一会儿,又鼾声如旧。而我闭着的双眼依然是闭着的。 江晓娟相信我是在熟睡之中了。 她不忍心打断我香甜的梦,悄悄把羽绒服脱下放在床边的木椅子上,就光着脚钻进温暖的被窝,贴着我躺下。 又闻到带着淡淡烟草味道的呼吸,我身上的血脉阳刚令她心醉。 江晓娟静静躺着,我的呼吸如夜风拂动她的心潮,让她波动起来,荡漾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肌肤随着心跳加速正在迅速扩张,迫切需要一种安慰,让她能够在极度的紧张中松弛。 因为燥热,她让薄薄的睡袍轻轻滑落,仍然感到炙热难挡,犹豫几番,最终把自己像鱼一样光滑的身子紧紧贴住我的后背。 像从前坐在我的自行车后面,那样贴着…… ………… 江晓娟是在天蒙蒙亮时离开客房的,她趁着父母还没有起床,依依不舍离开了我。她刚走,我就又陷入无尽的自责。 酒好像是醒了,但头还是昏沉沉。 江晓娟临走,还在我额上轻轻吻了吻,充满无限爱意:“我现在是你的女人了,你要负责!”说完盈盈一笑,转身,薄薄的睡衣像是片浮云。 她怎么成了我的女人?!难道—— 一下子恍如跌进冰窖。我恍惚记得醒来时确实碰到过她的肌肤,像鱼一样光滑,但当时我立即惊得差点大喊,被江晓娟迅速用被子蒙住了脸。 之后,之后就只见到江晓娟薄如蝉翼的睡衣……让我碰都不敢碰。 记得江晓娟说了很多话,是依偎在我怀里说的,大都是含糊不清的呢喃,一边说,一边吻我,那感觉似乎是刚和我有过什么。当时我手脚僵硬,不知是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直到江晓娟离开,血液才仿佛重新流动,捂住被窝,陷入自责和内疚。 这是个可拍的地方,我下决心要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