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父母对我高考落榜的失望倒没有持续很久,可能是觉得年底就可以招工了,只希望我能进个好点的国营单位就可以。那时每年招工子女都是随着父母的工作系统决定,比如父母双方在工厂的就属于工业口,工业口的职工子女就能参加工业口的招工考试。 以此类推,我父母都在县化肥厂工作,属于工业口,工业系统有很多的厂矿可以选择,不像商业系统,单位虽好但基本都是大集体和小集体。 依照考试的成绩和志愿录取,那样的话,工业系统的职工子女基本都能招工进厂,成绩最差的也能进象花边厂那种大集体单位。所以,父母也不用担心什么,不久便放松了对我的监管。 我感觉有大把的时间可供自己挥霍,但怎样挥霍都觉得一天很长很长,闲来无事,学着写起了诗。 每每摊开稿纸,情不自禁会想到娟娟,结果,诗没有写成,满张纸上却写满娟娟的名字…… 我们好久没见了。 一次,我无意间在杂志上看到世界语函授的地址,心血来潮写信去报了名,并寄去五十元钱,不久函授资料寄来了,随资料寄回一枚绿色的胸章。 刻苦学了一段时间,为了记单词,我每天黄昏时分出门,从花园里的捷径穿过走到小南门外,逆着溪流的方向往西一直走,走过花边厂。 走过堤坝,沿着药厂的围墙慢慢走,这一段我曾经来过,那晚送娟娟回家就走的这里。 走完药厂围墙,再往西就是一片长长的红薯地紧挨着溪岸,溪岸也不规则,东一条西一条在路边丢着很多大石块,人烟罕至。 这倒是一个好地方。 我随处就找到能够躺下来的石块,躺着看山峰蓝天,看晚霞变幻无穷的图案,躺着想娟娟现在何时何地?她还好么…… 来过几次后,我不记得哪次再来时顺便带了一盒烟,学会了抽烟。 ………… 同学们中间,金逸华和李新健都去当了兵,其他几位也各奔东西,日子愈发显得无聊,我有时就只有去郑永君家闲坐,但隔不了好久,到他家的人也少了。一次等了半天也只有我和郑永君两人,甚觉无趣。 我发牢sao:“那些人呢?一个个干嘛去了啊?” “牟文林好像已经托关系进粮食系统了,过几天要去横峰公社报到,当粮食专管员。”郑永君说。 “这家伙要上班了都不请客啊?” “要请的,他上两天告诉我只要正式通知下来就请客。” “别的那些人呢?” “陈灵泉和李金波一起,好像在小南门外一所小学里上班。” 小南门外,那不是永进大队么?!我一下子坐直。 “他们在小学里上什么班?当小学老师?”我大惑不解。 “当什么老师啊?”郑永君笑,又说:“好像是装电笔的吧,按天算工资。” “那我们去看看。”话没说完,我立即站了起来。 我走得很快。熟门熟路地走过石桥,走到小学,从大开的铁门进去,一边有小学生的读书声,另一边,几间平房正传出噼里啪啦的金属互相碰撞声,我趴在一个窗户上往里睃了一眼。 竟然第一眼就看到了丁美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