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线光阴 两年九年
该出去了。 青轲才刚有这个念头，刚转身想循着来时的路回去，就发现自己已经出来，已经站在偷窥狂身侧的无根之井旁，他的眼前正是那面流转的光镜，此时已经有几十个裸背的女子从光镜里闪过。 青轲来不及去欣赏那些女子，因为他发现自己就在出来的这一瞬间，居然长大了两岁，从十六变成了十八。没有任何征兆，可青轲就发现自己长高了，意识里无比笃定，除了被封印的无穷岁月，自己已经十八岁。 然后他看见青白姑娘，正站在他被教育家砸晕的地方，通往大青山所在世界的时光之门处，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虽然这个青白已经十六七岁，出落成了一个极美的大姑娘，可还是像以前一样山眉水眼，让人觉得十分温暖，十分想亲近，青轲一眼就认了出来。 唯一不同的是，她居然穿着学生制服，还是他来自的那个世界最高等学府的制服，白色衬衣，黑色短裙，穿在她身上就像初见时的那场雪与夜空，头上的双髻已经拉成极其直顺的齐肩秀发，还是那么清翟简单鲜活灵动。 可这些都是表象，青轲还没有忘记两年前那一记断子绝孙腿。 “看什么呢？哥！” “……我在想，外面那些所谓高富帅用自以为最绅士风流的方式语气和一个如此天仙般文静清雅的姑娘搭讪，却发现你是个有暴力倾向的女汉子，会惊掉多少下巴？” “你错了，本姑娘在外面可是走御姐范的，绝世的冷艳高贵只可远观。至于这身装扮，是装给教育家爷爷看的。” 提到教育家，青轲就失去了开玩笑的兴致，想起刚刚凭空生出来的两年时间，岔开话题问道：“两年时间，你居然就敢上大学，就算神魂已经充裕到闭眼翻书就能记住，也不应该这么高调，就不怕当朝抓你去做小白鼠？” “两年？你难道还没睡醒？我在你家大青山那边已经九年了好不好？” “两年…九年…而自己在幻景里明明经历了无尽岁月，却未曾长过半点身体…还有被封印的时光？自己被扔在大青山时居然是个婴儿？” 青轲若有所悟，回头看着教育家身后那座海市蜃楼般缥缈的苍穹书斋，说道：“难道，这就是光阴的力量？” 青白随手把手里的课本扔进书斋，说道：“准确点说，是光阴的奥义，具体我也不清楚，这种深奥的问题，还是交给你们男人来费神吧。” 青轲眼神从书斋二层标注着“光阴卷”的书架上移开，走到教育家面前，说道：“我想进书斋。” “那就进！”教育家开口说话，声音很厚，语气却很淡漠，他甚至连头都没抬，依旧在奋笔疾书。 青轲于是绕过教育家，向书斋走去。 教育家终于抬头，看着青轲后背说道：“外面的大青山，还有这里，以及这口井，都在同一方世界中，却不在同一个轨迹上。你被封印在这里无尽岁月，在大青山长到十六岁，在井里又经历无尽岁月获得传承，这些时间都是真实的。等你弄懂了这些，也差不多明白光阴的奥义了。” 青轲转身盯着教育家，嘲讽道：“你很急吗？” “我寻找了无尽岁月才来到这遁去的一，又花了无数精力才找到这这里和这口井，把你扔到外面十六年培养你的韧性，我已经等太久了，好不容易等到你够资格，自然希望你能快些。” 青轲一步踏出，破虚空回到青白面前，把青白护在身后，眯着眼注视教育家：“你又凭什么如此肯定，我一定会执行你的安排？就算你想用青白来要挟我，也因该早些把她囚禁起来作为筹码才对。” 教育家放下笔，捋着白胡须微笑道：“我从未想过要挟过任何人，如果我真想用青白丫头来要挟你，就算现在你护着她，我也随时能把她从你手中夺过来。” “你可以试试。” 青轲脊梁微弓起，感受着体内澎湃汹涌的力量，万物生功法极限运转，无数种神通在血脉中觉醒，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教育家把双手负到身后，神态轻松说道：“我承认，如果正面为敌不死不休的话，打你的确有些麻烦，可这苍穹乾坤神奇无比，除了力量神通，还有很多手段和规则，比如，我会而你却不会的光阴奥义，就可以把你们隔离在不同的时光。 而且，我若破开这方世界的封印，把战场转移到另一方世界中，你的力量神通，就会被封印在心脉之中，与婴儿没有半点差别…… 至于我的安排…只要你得到传承，便一定会走出去做些事，而我不过顺势而为，因为只要你能做完你想做的事，我的事你也顺道做完了。所以，你不必对我保持戒心。” 青轲轻蹙眉头，质疑道：“为什么出了这方世界，我的力量就会被封印？从无尽岁月前星辰爆炸开始，混沌之间不是只有这方星海时空的吗？什么时候又多了另一方世界？还有，你刚刚称这里为遁去的一？” “哈哈哈……” 教育家朗笑道：“很好！你还是选择相信我了，证明我于无尽岁月里没有走错，至于你问的这些，都能在我身后这座苍穹书斋里找到答案。你只需要明白，我从未利用过你，只是在成全你的同时成全我自己。我花了这么多时间只为成全现在的你，希望以后的路，你也能成全我，这就够了。” “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种顺势而为的事情我没有理由不答应，可我半点都没觉得你成全过我，如果不是你把我扔出去十六年，我就能更早的去寻找真相，顺便成全你。所以，你欠我一个交代，而且，如果我真的顺道成全你了，你得欠我一个人情。” “小子，先别把话说这么满。等你出了这方世界，失去你现在拥有的力量，一切从新开始时，你就会发现，当天道人心都改变了甚至颠覆了，你这十六年磨练所养成的冷静和韧性，以及你的人生观、世界观，会帮你多大的忙。到时候，不要太感谢我就好。” 教育家摇头失笑，捋了捋胡须，提起笔继续写书。该说的都说完了，信与不信，他相信青轲足够聪明，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忍了很久的青白姑娘终于有机会插嘴，拽着青轲嘀咕道：“所以，教育家爷爷不是咱们家管家，偷窥狂叔叔不是咱们家护院？” 青轲伸手在青白头上轻轻敲了敲，笑道：“傻丫头，这老家伙绝对是这世间最牛的存在，而青螤叔叔，是我爹的结拜兄弟，你让他们做咱们的管家和护院，得要多大的底气？” 青白睁大眼睛，问道：“你说，你认识偷窥狂叔叔，他还是你爹的结拜兄弟？” “当然！” “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我们被封印时，你还是个刚学会说话的婴儿，而我已经三岁。” “可在我们沉睡的岁月，我的意识感知，明明记得你也是个婴儿。” “是的，我被扔在大青山之前，的确变回了婴儿模样。” “光阴的奥义吗？”青白站在青轲身后，看着流光绯转的透明书斋，眉睑微垂，清澈双眼隐泛迷光，悄然微笑。拽着青轲，迫不及待地向书斋走去。 或许，这一刻的青白，才是最真实的青白。 “走！去看看教育家老头这座藏书楼，是否真的穷尽大道三千，当得起苍穹二字？” 青轲听见青白口中教育家从爷爷转变成老头，抿嘴扯起一抹轻笑，任由青白拽着，向书斋走去。